“小財迷。”大叔又好氣又好笑地再次揉揉他的頭頂,說道:“它比鉑金要珍貴得多,好好保管,千萬彆弄丟了。”說著話,他看看夏文傑相對纖細的手指,叮囑道:“回家之後,找條項鏈,把它掛在脖子上,貼身保管。”“大叔……”夏文傑麵露難色地說道:“既然這麼貴重,大叔你還是自己帶著吧……”看著被他把玩的那枚狼頭戒指,大叔目光深邃,幽幽說道:“如果我能自己帶,又怎會把它寄存在你那呢,收好它吧。”大叔從來沒求自己辦過什麼事,今天拜托自己的這些事,都是舉手之勞而已,夏文傑無法也不能開口拒絕。他點點頭,將戒指小心翼翼地揣進口袋裡,鄭重其事地說道:“大叔放心,我一定把它保管好,等你回來還給你。”“恩。”大叔深吸口氣,欣慰地點點頭,然後拍拍夏文傑的肩膀,說道:“你很聰明,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愣頭青,不過,聰明的人也很容易被自己的聰明誤導,以後,你要謹慎選擇自己的路。生命隻有一次,你若是不懂得珍惜它,它便會離你而去,你要記住,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險。大叔這輩子最痛恨的一件事,就是冒險。”夏文傑連連點頭,說道:“大叔的話我都記下了。”稍頓,他又半開玩笑地說道:“大叔你今天怎麼想是在交代後事啊。”大叔怔了怔,隨後哈哈大笑起來。夏文傑隻是一句緩解氣氛的玩笑話,沒想到,卻一語成讖,這次的碰麵成了他和大叔最後一次的見麵,從這天開始,大叔就在他的生命中消失了,是徹徹底底的消失,再沒有出現過。大叔就像是一個謎團。夏文傑不知道大叔的名字、來曆、背景,也不知道他這次離開之後他到底去了哪裡,究竟是死是活,總之,他不見了,好像這個世界上就從來沒有大叔這個人存在過,就算他想報警尋人,都提供不出一份完整確切的資料。如果沒有那枚狼頭戒指以及那台筆記本電腦,夏文傑恐怕得懷疑自己得了精神分裂症,這一年多來自己是和一個根本不存在隻是自己憑空幻想出來的人在交流。大叔這一走再沒有回來,而夏文傑一直繼續著大叔委托他做的事,在每月的十五號,打開那家成人用品公司的網頁,登陸後,頁麵轉換,然後輸入二十萬的數字進行轉賬。他也很好奇,大叔的賬戶裡到底有多少錢,但他始終沒有查過,他知道這個賬戶裡的存款一定會是個天文數字,他不願也不敢看,是怕自己看過之後心中會起貪念。他倒是有點開一次聊天室,隻是裡麵根本沒有人,在聊天室的側欄裡,隻有他一個人的名字。大叔失蹤了,而他的生活還在繼續,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他也把每日負重跑的習慣堅持了下來。時間飛逝,夏文傑升到高三,這時候的學業越加繁重,即便在家裡,夏文傑也是被哥哥逼得每天起早貪黑的看書。在高三的下學期,夏文傑終於等來了他一直在等的機會,一個可以將金二致於死地的機會。現在,他算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大叔的預言有多準確,很久之前,大叔就曾對他說過,像金二這樣的人,早晚會惹出事端,所以要等對付他的機會,並不會很難。果然,機會真的出現了。金二做了一件極為愚蠢的事,他和張凡的老婆私通。張凡在g區一帶是有名的大混子,看場子、開舞廳,黃賭毒基本全沾邊,他有自己的馬仔、打手,可算是名副其實的黑社會。與他比起來,金二隻能算是個小流氓,小巫見大巫。可金二不知死活,偏偏搞上張凡的老婆,東窗事發後,張凡揚言要把金二大卸八塊,而金二則嚇得躲起來,連麵都不敢露。當然,金二也是有所倚仗,他在警局裡有人,他的叔叔就是分局刑警隊的隊長,以前他惹出那麼多事端都是他叔叔幫他擺平的,他覺得這次也沒什麼大不了,隻要自己躲過這一陣,等張凡的氣消了,再由叔叔出麵調解一下,張凡也不能把自己怎麼樣,不看僧麵看佛麵嘛,除非張凡以後不想好過了。不管金二自己是怎麼打算的,這次的事讓夏文傑敏銳的意識到自己終於等來複仇的機會了。這天,放學後,他來到龍虎酒吧。酒吧裡響著輕緩悠揚的音樂以及悅耳迷人的歌聲,他揚頭一瞧,是惠茹姐在唱歌。他在吧台前坐下來,召喚酒保道:“鐵哥。”酒保名叫張鐵,比他大五歲,夏文傑一直都叫他鐵哥。身為酒保,張鐵每天都要麵對形形色色的人,消息也很靈通,金二與張凡老婆私通後來被張凡追殺的事,就是張鐵告訴夏文傑的。“嗨,文傑。”張鐵招呼一聲,然後很有默契地給他倒了一杯橙汁。夏文傑拿起喝了一口,舒適地歎口氣,笑盈盈地說道:“鐵哥配的橙汁就是好喝。”聽著他的誇讚,張鐵樂得合不攏嘴,正常來說,像夏文傑這麼大的青年正處於叛逆期,很暴躁很叛逆的一個年齡段,不過夏文傑卻不一樣,越來越可愛,越來越好脾氣,還比以前會說話多了。“文傑,來,讓鐵哥看看,嘴巴是不是抹蜂蜜了,怎麼這麼甜。”張鐵樂嗬嗬地說道。夏文傑嘟了嘟嘴,而後似隨意地問道:“對了,鐵哥,上回你不是說張凡在追殺金二嗎?有找到他嗎?”“沒有,金二也混那麼久了,他要是成心躲起來,哪那麼容易抓到他。”“可也是。”夏文傑點點頭,說道:“不過,聽說張凡的勢力很大啊。”“勢力再大,也是在g區那一帶混得開,金二要是躲到彆的區,或者根本不在d市了,張凡也找不到他。”“恩。”夏文傑問道:“張凡一般都在哪啊?”“當然是在他自己開的那家舞廳,文傑,你問這個做什麼?”“沒什麼,就是好奇,對了,他的舞廳是家老舞廳吧?”“恩,金星舞廳,很老了,那家舞廳可能比你歲數都大,在d市算是第一批的舞廳了,彆看現在落魄了,以前可火的不得了呢。”張鐵侃侃而談。夏文傑樂道:“張凡兌下金星舞廳算是賺了。”“賺大了,聽說他沒花多少錢,人家幾乎是半賣半送他的。”張鐵連連搖頭,似乎在感歎這樣的好運怎麼沒有降臨在自己的頭上。夏文傑又拉東扯西地閒聊幾句,而後拿起書包,說道:“鐵哥,我先回家了。”“豪哥在樓上,不去看看了?”“我看惠茹姐也在,我就不留下做電燈泡了。”“哈哈,聰明。”張鐵笑讚一聲。“什麼電燈泡?”隨著一陣香風飄來,穿著紅色短裙的周惠茹站在夏文傑的身邊,還順勢摟住他的脖子,笑問道:“小弟,在說姐姐壞話?”感到自己的頭都緊緊貼在惠茹姐的胸前,溫熱又柔軟的觸覺讓夏文傑臉色立刻變得漲紅,支支吾吾地說道:“沒……沒有……”說著話,他尷尬地站起身形,想掙脫開周惠茹的摟抱。不過周惠茹顯然不想讓他得逞,白皙粉嫩的手臂將他的脖子摟得更緊,另隻手還一個勁地掐著他的臉頰,像是發現新大陸似的‘奸笑’道:“呦,小弟現在都知道害羞了。”“惠茹姐,我不是小孩子了,虛歲都十八了。”他不滿地嘟囔著,然後邊奮力地掙脫開她的摟抱,邊抓起書包,一溜煙的跑出酒吧。看著他的背影,周惠茹撅了撅嘴,嘀咕道:“真是越來越不可愛了。”張鐵在旁苦笑道:“我倒是覺得文傑越來越懂得分寸了。”周惠茹現在已是夏文豪的女朋友,說白了就是文傑的準嫂子,叔嫂之間就算再親近,也不能摟摟抱抱的嘛,何況文傑說得也沒錯,他現在確實不是小孩子了。跑出酒吧,夏文傑長長噓了口氣,臉上並沒有絲毫的不悅之色,反而還露出一股幸福感,現在,他對周惠茹早沒有當年的迷戀,倒是生出另一種感情,感覺在她的懷抱裡就像窩在媽媽的懷中,想到這裡,夏文傑自己都覺得臉紅,也許自己太缺少母愛了吧!離開酒吧他沒有回家,而是坐車去往g區的金星舞廳。wavv金星舞廳是一家有二十多年‘高齡’的老舞廳,門票一直就沒漲過,二十多年前是五元,現在還是五元,隻是,現在去金星舞廳跳舞的都是些上了年歲的中年男女,或是一些外來的務工人員,客人的檔次早已和當年不能同日而語。夏文傑來到金星舞廳後,拿了五元錢買張門票走進去。現在還不到晚上六點,舞廳裡非常冷清,有許多椅子還擺在桌案上沒有放下來。裡麵的燈光昏暗,不至於伸手不見五指,但視線也很有限。進來之後,他邊走邊東張西望,尋找張凡的身影。他沒見過張凡,不過知道張凡是個大胖子,用張鐵的話講,看上去很和善,像尊彌勒佛,當然,如果因為外表你把他當成善類,那你最後可能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他在舞廳裡轉了沒多大一會,便有服務生走了過來,上下打量夏文傑幾眼,噗嗤一聲樂了,老氣橫秋地問道:“小子,你才幾歲就來逛舞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