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的臉上仍是掛著淡淡的笑容,慢條斯理的彎下腰身,提起金二帶來的那隻旅行包,慢悠悠地淡漠道:“我們的交易已經結束,金二哥,接下來,凡哥會招呼你的。”“我**的。”金二怒極,伸手就去抓青年的脖子。不過那青年反應極快,動作也靈敏,仿佛狸貓似的,橫著跳出一米多遠,將金二的大手避開。金二還想繼續去抓那青年,但張凡帶來的那些大漢已一擁而上,將他圍在當中。看著周圍凶神惡煞、對自己怒目而視的大漢們,金二後脊梁冒涼風,一股惡寒從腳底板一直竄到腦門。他不由自主地連連後退,臉上的戾氣消失的無影蹤,取而代之的是驚慌失措,他看向張凡,邊搖著手邊說道:“凡哥、凡哥,小弟錯了,小弟知道錯了,你……你饒了小弟這一次吧……”不等他把話說完,張凡已樂嗬嗬地分開手下人,走到他近前,還笑吟吟地拍拍他的肩膀,說道:“金二兄弟,你怕什麼?我不怪你,我反而還要感謝你呢。”“啊?”金二傻眼了,膛目結舌地看著張凡。張凡樂道:“女人嘛,沒什麼大不了的,我早就看她不順眼,早想甩掉她,隻是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這次倒是多虧有你,成全了我。”“凡哥,凡哥,是誤會,當初我真不知道她是嫂子,真的不知道啊……”“噓!彆怕,我都說了我不怪你。”張凡先是豎起食指,而後輕輕拍了拍金二的肩膀,說道:“我非但不怪你,我還打算成全你們,怎麼樣?凡哥對你們倆夠大方了吧?”“凡哥。”金二再也站不出,撲通一聲跪到地上,輪起巴掌,啪啪甩在自己的臉上,帶著哭腔說道:“凡哥,你就饒了小弟這一次吧。”“怎麼?你和我老婆隻是玩玩,不是出於真心的?”一瞬間,張凡的表情陰冷下來,兩隻小眼睛隨之射出兩道歹毒的凶光。金二嚇得差點尿褲子,連連擺手,尖聲叫道:“是真心的,是真心的……”“這就對了嘛。”張凡又樂了,拍拍金二的臉頰,說道:“成全你們,我也算是做到仁至義儘了。”說完話,他倒退兩步,仰麵深深吸口氣,還抹了兩把眼角,毫無預兆,他大喝道:“山炮,動手。”隨著他的喊聲,一名大漢向左右的同伴甩下頭,緊接著,有兩人箭步竄到金二近前,其中一人輪起拳頭,狠狠打在金二的肚子上。金二悶哼一聲,身子蜷成一團,倒在地上,那兩人一個抱頭,一個抱腳,將金二橫抬起來,大步向天台的邊緣走去。意識到接下來將要發生什麼,金二拚死掙紮,一邊扭動著身子一邊向張凡那邊大叫道:“凡哥,你不是說饒了小弟嗎……”“我說了,我會成全你們,現在,我就送你去和那個賤人團聚!在、地、下、團、聚。”最後的幾個字,張凡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臉上的肥肉都在突突地跳著。“你……你把她殺了?”“你比那個賤人幸運多了,她是大卸八塊,你充其量就是粉身碎骨,但還能保住全屍。”“救命啊,快來人救命啊……”“彆叫了,你帶來的那幾個小兄弟永遠都不會上來救你了。”“啊……”金二聞言鼻涕眼淚一齊流了出來,嗷嗷的怪叫,隻可惜,他的叫聲阻止不了大漢們的步伐。兩名大漢將金二抬到天台邊緣,嘭的一聲將他摁在台沿上。張凡叼著香煙走過來,看了看渾身都是冷汗、臉上掛滿淚水和鼻涕的金二,他露出似笑非笑地表情,慢悠悠把嘴裡叼著的煙卷拿下來,吹了吹煙頭上的灰,沒有預兆,猛的將煙頭插在金二的眼睛上,獰聲說道:“搞我老婆,給我帶綠帽子,摔死你真是便宜你了。”“啊……”金二發出都不是人聲的慘叫,疼的直錘地麵。“去你媽的。”張凡猛的提起腿來,一腳踢出,正中金二的肋下。金二這時本就在天台邊緣,受張凡這一踢之力,身子橫著飛了出去。“啊……”他瀕死的叫聲在樓梯外響起,聲音由大到小,隨著嘭的一聲重物砸地的悶響,一切戛然而止。張凡在天台邊緣探出身形,伸長了脖子向下麵望了望,隻見金二躺在樓下的身體都已被摔得變了形,猩紅的鮮血慢慢擴散開來。wavv呸!他怒氣難消地吐了口唾沫,咬牙說道:“便宜你了。”這就是張凡,一個比金二更橫、更狠、勢力也更大的黑社會頭子。又觀望了好一會,他才縮回腦袋,轉過身形,看向不遠處的青年。他嘴角一彎,臉上的猙獰消失,嘿嘿地笑了,說道:“小兄弟,你可還滿意?”這位清秀的青年不是彆人,正是夏文傑。把金二約到這裡的是他,暗中把張凡找來的也是他,由始至終,他隻是和金二坐了一筆交易,金二的死,他沒有插一下手,充其量就是目睹了一起凶殺案而已。可以說在這件事上他把自己摘得一乾二淨,就算以後警察調查這個案子,也找不到他的頭上,這就是他的‘驅虎吞狼’之計。金二是死在張凡的手上沒錯,而實際上,他才是真正的幕後凶手,隻不過,他采用的是一種殺人不見血的手段罷了。目睹了金二被殺的全過程,夏文傑心裡也說不出來是個什麼滋味,其中當然有欣喜,雪鬆的仇終於報了,金二得到了他應有的懲罰,但又有憐憫,金二再可惡再可恨,他終究還是個人,不是隻畜生。不管心裡是什麼感覺,夏文傑感覺自己一下子輕鬆了,壓在自己心頭上長達兩年多的那塊大石頭終於被搬掉,他仿佛是從牢籠裡解脫出來。天色仍然漆黑,但在他的眼中,天似乎已經亮了。他長長吐出一口濁氣,看向張凡,深深地點下頭,說道:“謝謝凡哥。”“不必謝我,我反而該謝你才對。”張凡走到夏文傑近前,把他又重新打量一番,越看越喜歡。他手下什麼人都有,有殺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有能以一頂十的凶狠打手,但唯獨缺少的就是有頭腦的人。而眼前這位青年還未成年,沒滿十八歲,便已擁有如此厲害的心計和成服,等他長大之後那還了得?這正是自己所急需的人才。“小兄弟,凡哥還有個不情之請。”“凡哥有話請講。”張凡這個大老粗突然客氣起來,讓夏文傑也有些不太適應。“以後,你跟著我混吧!我不會耽誤你學業的,你想上大學,凡哥給你拿錢,隻要你畢業之後來幫我,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張凡是真心實意地邀請夏文傑,他也是打心眼裡喜歡這個青年。他不知道的是,夏文傑躲他還來不及呢,恨不得此事過後兩人永不相見,又怎麼可能會幫著他做事,還跟著他混?夏文傑樂了,說道:“我先謝謝凡哥,不過,我從來沒想過去混黑道,凡哥的好意我也隻能心領了。”張凡這還是第一次這麼誠心的去邀請人,結果卻被人家一口拒絕了,麵子多少有些掛不住,臉色一沉,幽幽問道:“小兄弟可是瞧不起我張凡?”“不、不,我哪敢瞧不起凡哥,我就是一個普通的學生,以後,也隻想過普通的生活……”“但你今天做的事可不普通啊。”“人生或多或少總是會出現一兩次的意外嘛。”夏文傑話鋒一轉,含笑說道:“凡哥,警察應該也快到了,我們得走了。”看得出來,夏文傑的拒絕不是出於客套,張凡在心中暗歎一聲可惜,他點點頭,說道:“好吧,小兄弟,我們以後再見。”不會再見了!夏文傑臉上是在笑,心中卻不以為然地嘟囔了一聲。夏文傑、張凡一行人從天台上下來,到了樓下,夏文傑特意轉到樓後金二被摔死的地方,張凡滿臉的不解,但也沒追問,隻是默默看著他到底要乾什麼。隻見夏文傑走到金二的屍體前,圍著轉了兩圈,而後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去撥動屍體。“凡哥,他……他在做什麼?”張凡的手下兄弟莫名其妙地問道。張凡苦笑道:“鬼知道。”過了一會,隻見夏文傑從金二的身下捏出一隻沾滿鮮血的手機。他把手機抬起,仔細看了看,確實是自己的那隻手機沒錯,然後才走回來。張凡等人這才看明白,原來他是在找他的手機。不僅是張凡,就連他的那些手下也在暗暗點頭,這小子年紀不大,心思倒是縝密,連這麼小的細節都沒有忽略。等夏文傑走回來後,張凡看了看被他捏著的手機,問道:“手機摔壞了吧?”“有些可惜。”這隻手機是他過十六歲生日時哥哥送給他的禮物,他一直很寶貝,現在卻被摔個稀巴爛,確切的說是被金二壓個稀巴爛。“一隻手機而已,我買個送你。”“不必了,凡哥。”“我送你回家吧。”“我自己走回去行了,凡哥再見。”夏文傑說完話,也不等張凡的反應,身形一轉,向反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