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我想不想要的問題,而是我能不能要得來的問題。”張宇軒說道:“餘局費了那麼大的力氣,把文傑硬塞進警校和雷鋒訓練營,你以為餘局就是打算等文傑畢業之後在稽核裡做一個小科員?”想想他的話,朱波也覺得有道理,他喃喃說道:“算起來,文傑可是咱們稽核第一個被送到雷鋒訓練營裡受訓的呢。”張宇軒笑了笑,彆看夏文傑現在隻是掛了個小科員的頭銜,但通過餘耀輝對他的栽培力度以及在他身上所花費的精力,可以看得出來,餘耀輝對他的期望非常高,弄不好,都會把夏文傑定為他未來的接班人之一。他恍然想起什麼,話鋒一轉,正色說道:“文傑,你這次惹上了趙陽,以後可能會有些麻煩。”夏文傑一愣,狐疑道:“因為他爸爸是副局長?”“不單單是這樣,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張宇軒沉吟片刻,問道:“你在警校裡有聽說過五四社嗎?”“五四社?”夏文傑露出茫然之色,緩緩搖頭,說道:“從未聽說過,什麼是五四社。”“簡單說,就是一個社團組織。它起源於你所在的警校,而趙陽,就是其中的一員。”夏文傑還是第一次聽說警院裡有這個社團,他疑問道:“這是一個什麼性質的社團?”他這話還把張宇軒給問住了,五四社究竟是個什麼性質的社團,三言兩語他還真說不清楚。他看向一旁的朱波,說道:“小朱,你也是警校出身,你說說那個五四社吧。”五四社是個社團沒錯,之所以取這個名字,一是它成立於五月四號,其二,五月四號又是青年節,而五四社成立之初的社員都是警院裡的學生,都是年輕氣盛的青年人。那已經是二、三十年前的事了,當時,警校裡的一大批有誌青年對社會上的一些不良現象深惡痛絕,他們的誌向是在畢業之後做一名好警察,要與那些不良現象做鬥爭,隻是他們人單力薄,畢業後進入警界也隻能算新人,縱然有懲奸鋤惡之心,也難有多大的作為,不過,他們這些新人若能聯合到一處,相互協助、互相幫襯,那就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了,而且越到以後這股力量就會越強大,這正是五四社成立的初衷所在。由於警校和警界之間的連貫性,學生們畢業後必然會進入警隊。對於五四社的成員而言,畢業時隻是讓他們脫離了警校,可沒有脫離五四社,所以,五四社也不單單是個學校性質的社團,而是一個藏於警界內部的秘密結社組織。早期五四社成員聚會的主要內容都是圍繞著怎麼能將那些貪贓枉法的人繩之以法,可隨著老隊員的年紀一點點增長,他們逐步退出五四社,而新加入的成員則是龍蛇混雜,這時候,五四社自身的正氣開始漸漸流失。五四社存在的越久,所收的社員也越多越雜,隨著一批又一批的新人加入,五四社成立的初衷早就不複存在,反而成為社員們互相結交、打通人脈的地方,甚至有些社員在畢業之後,利用五四社內部的人脈,在社團內互相勾結、排除異己,五四社成了藏於警界內部的小團體。wavv它唯一沒有改變的是,五四社的成員仍從警校的學生當中招募,很少會去吸納已經進入警界的警察,這麼做,它基本就保持了自身血統的單一性,從第一批的元老開始算起,一直到剛剛加入的新人,全部都是校友,都是直係的師兄弟關係,或許正是因為五四社在成員招收上的嚴謹和堅持,才使得它的內部一直都很穩定,從沒有發生過大的亂子,也一直存活到今天。五四社成立二三十年,它的成員有多少,勢力又有多大,有多少社員已做到警司、警督級彆,沒人能說得清楚,當然了,五四社的成員也不能一概而論,其中的成員亦是有好也有壞,而且之間的關係錯綜複雜,即會相互利用,又會相互製衡。等到朱波的講述告一段落後,夏文傑還處於震驚當中,難以想像,在看似平靜的警院下麵還隱藏著一個規模大的秘密社團,而且它已遠遠超出學校社團的範疇。看著他吃驚的樣子,朱波苦笑道:“現在你總該明白自己惹上的是什麼樣的麻煩了吧。”“他們會……怎麼對我?”“可能會報複你吧,畢竟你打傷的是五四社的成員。”“我不怕。”夏文傑的表情很快又恢複平靜。“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以後你自己要小心一點。”張宇軒突然插話道:“雖說你有稽核做靠山,但在警校裡,你畢竟隻是一個人,而五四社的人卻不知道有多少呢。”夏文傑點點頭,說道:“張隊放心吧,以後我會注意的。”在交談當中,不知不覺汽車已開到警校的大門口。夏文傑下了車,再次向張宇軒和朱波道謝,而後又互相留了通訊方式。看到夏文傑走進警校大門,朱波麵露正色,低聲說道:“張隊,文傑這個人哪都很好,就是……”“就是什麼?”張宇軒笑問道。“就是報複心理太強了。”張宇軒說道:“剛才在公安局裡,他做的可不是有一點過,而是太過了。”張宇軒不以為然地聳聳肩,說道:“我倒是覺得沒什麼不好,誰規定稽核就一定要循規蹈矩,就一定要嚴己寬人?做稽核,囂張一點挺好的,不然我們手裡的稽核權不就浪費了嗎?再者說,要查案,首先得讓人家配合你,而要讓人家配合你,就得先讓人家怕你。”“這麼說,張隊你是讚同文傑的做法了?”“我可沒這麼說,我隻能說我表示欣賞。”張宇軒哈哈大笑道。做稽核,首先講求的是嚴禁,自律的太久了,即便在對自己人說話的時候也會流露出來。當夏文傑回到自己的寢室時,寢室裡的田玉山等人以及剛出醫院回來的李虎和丁豆豆都驚呆了。他們以為夏文傑這次肯定完了,打傷了十幾人,還被警察抓進公安局,恐怕不僅會被警院開除,很可能還得有牢獄之災,哪成想,還不到半天的光景他又好端端地回來了。“文傑……你……你沒事了?”田玉山等人不由自主地站起身,目瞪口呆地瞅著他。夏文傑咧嘴笑了笑,說道:“當然沒事了,不然警察也不會放我回來嘛。”“他們……他們就這麼把你放回來了?”“不然呢?”“可你,打傷人了……還有,那個趙陽他爸爸……”“警察說我是正當防衛。”夏文傑不想解釋太多,輕描淡寫地說道。正當防衛?他都跑到人家教室裡去侵門踏戶了,這就好比跑到彆人家裡,把主人打傷了,這也能算是正當防衛?田玉山等人麵麵相覷,都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了。李虎第一個走上前來,動容地說道:“文傑,我真沒想到,你能一個人跑到一一隊那裡找趙陽為我和豆豆報仇。”“你倆不也因為我受到了牽連嗎?”“那不一樣。你這個兄弟我交定了,以後,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指哪我打哪。”李虎是個大咧咧的粗人,沒有多少鬼心思,隻要有人肯對他好,他就一定會對那個人更好。他的話讓夏文傑深受感動,心裡暖洋洋的,他已經許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更確切的說,自從雪鬆死後,他就再沒有結交過一個知心的朋友。他拍拍李虎的胳膊,哧哧地笑了。“你倆彆肉麻了行不。”丁豆豆翻了翻白眼。田玉山好奇地問道:“文傑,你家裡的人是做什麼的?”打傷了十幾人,而且其中還有一個是副局長的公子,這樣都能被警察放出來,而且還是當天釋放,打小就見過世麵的田玉山可以肯定,夏文傑的背景絕不簡單。夏文傑聳聳肩,說道:“我爸媽過世的早,家裡隻有一個哥哥,就是普通家庭。”“那不應該啊。”田玉山揉著下巴,滿臉不解地喃喃說道。不管怎麼說,夏文傑是回來了,課照上、書照念,平時怎麼樣還是怎麼樣。唯一不同的是,一向獨來獨往的夏文傑身邊多出個形影不離的同伴,李虎。自從夏文傑以一人之力單挑了趙陽所在的整個區隊後,李虎對他的佩服簡直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夏文傑往東,他也往東,夏文傑往西,他也往西,儼然成了夏文傑的跟班。翌日,當夏文傑出現在教室裡的時候,全班的同學和他寢室兄弟剛見到他時的反應一樣,無不是目瞪口呆,人們足足怔住十多秒鐘才紛紛反應過來,緊接著,教室裡就如同炸了鍋似的,學生們一股腦的圍攏上前,好奇地問東問西。大家所關注的焦點都一樣,他是怎麼被警察放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