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傑笑了,身子向一倒,靠著沙發,幽幽說道:“該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想留也留不住。”夏楓怪異地看了他一眼,忍不住搖頭說道:“你這叫什麼心態啊!我有些懷疑,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她。”夏文傑正色說道:“當然喜歡了。”“喜歡?我甚至都懷疑你到底懂不懂得什麼叫喜歡。”“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我感覺很舒服。”“那就是你的喜歡?”“當然了,不然呢?”“那你和我在一起感覺舒服嗎?”“……”夏文傑眨巴眨巴眼睛,看著夏楓,久久說不出話來。夏楓的這個問題還真把他給問住了。他和胡彬彬在一起的感覺確實很舒服,很放鬆,但是和夏楓在一起時又何嘗不是如此呢,甚至會感覺更舒服、更放鬆,如果按照他的邏輯,那他應該是更喜歡夏楓才對嘛!想到這裡,連夏文傑自己都糊塗了,他對胡彬彬到底是怎樣的感情。見他好半晌都說不出話來,夏楓撇撇嘴,說道:“你啊,應該好好理順自己的感情,不要因為你一個人的錯誤,讓三個人都痛苦。”夏文傑幽幽歎了口氣,說道:“充其量就是兩個人的事,怎麼又冒出個第三人?”夏楓白了他一眼,理所當然地說道:“萬一你倆做事的時候沒留神中獎了,那不就有第三個人了嗎?”這都什麼和什麼嘛!夏文傑噗嗤一聲笑了,不過仔細想想,夏楓的說也是話糙理不糙,確實是這麼個道理。琢磨了一會,夏文傑也沒理順自己的心思,最後甩了甩頭,不再去想,他話鋒一轉,問道:“小楓,你在安全局裡有沒有被派去執行……執行特殊的任務?”夏楓不解地看著他,反問道:“我執行的哪次任務又是不特殊的?你想知道什麼?”“就是……就是那種殺人的見不得光的任務,對方不是亡命之徒、恐怖分子或者間諜、特工,就是普普通通的人,又必須得殺掉他。”夏文傑喃喃說道。夏楓放下手中的食物,驚訝地看著夏文傑,疑問道:“你這次去香港,就是為了執行這樣的任務?”夏文傑苦笑著點點頭。夏楓忍不住罵道:“你的上司真是個王八蛋,你才多大,第一天上班就安排你去乾這樣的臟活?簡直是一群混蛋。”夏文傑幽幽說道:“我……隻是想說,我並不是一個劊子手……”說話時,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覺得很臟,從來沒有這麼臟過。夏楓能理解他的感受,拍拍他的肩膀,隨即站起身形,走到冰箱前,從裡麵拿出兩提啤酒,然後坐回到夏文傑身邊,抽出兩瓶,打開蓋子,遞給夏文傑一瓶,正色說道:“不要去想了,有些事情,根本不是我們所能左右的。不去想的最好辦法就是喝醉,喝吧。”夏文傑看看她,再瞧瞧她手裡的啤酒,二話沒說接過來,仰頭狂飲。也隻有在夏楓麵前,他才會把心裡壓抑的東西爆發出來。稽核裡的事,他不能和公司、社團裡的兄弟們說,說了也沒有用,毫無意義;不能在稽核的同事麵前抱怨、發牢騷,那隻能顯示出自己的軟弱;更不能向餘耀輝去表達自己的不滿,那會讓他對自己產生不信任感,算來算去,能讓他傾訴的對象也隻有夏楓。一瓶啤酒,夏文傑一口氣喝個精光,夏楓看了他一眼,也跟著他狂飲起來。其實執行殺人的任務,地方的安全局也不常見,隻有安全局的總部國安部會去經常執行這樣的任務,夏楓無法理解稽核為什麼會去做這樣的臟活,這似乎也不是稽核的本職工作。夏文傑拿起第二瓶啤酒,邊喝邊說道:“局長說我剛剛加入稽核,需要用一次大功來證明自己的能力,更是證明自己對國家的忠誠。”夏楓疑問道:“這麼說來,這個任務是你們局長特意為你攬下來的。”“他是這麼說的。”“如此來看的話,你們局長是很看重你的。”“我寧願不被他看重。”夏文傑把第二瓶啤酒也喝個精光,又拿起第三瓶,這時候他的腦袋已經有些暈乎乎的了,他囫圇不清地說道。這才是他憋了好久的心裡話。夏文傑對自己自視甚高,其實在他骨子裡就透出一股清高,他並不介意殺人,但所殺的必須是他認為該死之人,而李慶東顯然不在這之內。夏楓不知道該怎麼勸他,拿起酒瓶,撞了撞夏文傑手中的酒瓶,說道:“彆想那麼多了,喝酒。”夏文傑仰麵而笑,將第三瓶酒又喝個精光。夏楓取來的兩提啤酒,被他二人喝得一瓶沒剩,夏文傑喝掉了其中的大半,夏楓隻喝了兩三瓶而已。這一次,夏文傑是大醉,他也從沒有哪次醉得像今天這麼徹底,意識全失。他坐在地上,倚靠著沙發,目光迷離,毫無焦距,但嘴裡還在喃喃說道:“我……不是個劊子手……不是的……”這樣的夏文傑是夏楓以前從沒見到過的,他總是表現得很成熟,很淡然,好像就算世界在他麵前崩塌他都不會感到慌亂似的,可正是因為這樣,人們往往都忽視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他才二十二歲而已,才是個剛剛走出校園的毛頭小夥子。夏楓直勾勾地看著酩酊大醉的夏文傑,不知不覺中,夏文傑的麵孔在她眼中漸漸放大,當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猛然發現,自己竟然已湊到他近前,二人的距離之近,鼻尖都快碰到一起。她輕輕撫摸著夏文傑清秀的臉龐,可能是因為酒精的關係,她感覺夏文傑的臉熱得燙手,看著他一開一合的嘴唇,感覺著他噴出來的火熱氣息,夏楓不由自主地伏下身,吻住他的唇。xdw8翌日,當夏文傑醒來的時候,已是躺在夏楓柔軟又舒適的大床上,不過夏楓已經不在了。他拍了拍宿醉後疼痛欲裂的腦袋,從床上翻身坐起,看到旁邊的床頭櫃上放有一杯水,他抓過來一口喝乾。一大杯水下肚,他才感覺如同著火似的喉嚨總算舒服了一些,放回杯子時,發現床頭櫃上還有一張紙條,那是夏楓留給他的。文傑:廚房裡有豆漿、煎蛋、麵包,你起床後熱一熱再吃,我先去上班了。夏文傑看過紙條後,歎了口氣,自己真的是喝太多酒了,一覺睡到日上三杆,連夏楓是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他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當他下床後才猛然發現,自己身上竟然什麼都沒穿,光溜溜的,一絲不掛,再看腳下,他的衣服散落了一地。這是怎麼回事,昨晚發生了什麼?夏文傑目瞪口呆地看著地上的衣服,腦中一片空白,他昨晚的記憶隻保留在喝掉第五瓶酒的時候,再之後,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不會吧!自己不會是酒後亂性,做了不該做的事吧?想到這裡,夏文傑身子猛然一震,急忙從地上拿起自己的衣服,在口袋中掏出手機,給夏楓打去電話。很快,電話接通。夏文傑率先開口急聲問道:“小楓,我……我昨晚是不是喝多了?”“你說呢?”話筒裡傳來夏楓心不在焉又忙忙碌碌的回話聲。“那我昨晚……”似乎知道他要問什麼,夏楓沒好氣地說道:“你昨晚都醉死過去了,你到底想問什麼,我現在還忙著呢。”“我的衣服是……”“你醉了之後就一直嚷嚷熱,自己把衣服都脫了。”夏楓不耐煩地說道。原來是這樣!夏文傑聞言暗暗鬆口氣,語氣輕快地說道:“好,我知道了,楓姑娘,你先忙吧。”說完話,他掛斷電話。隻要自己沒做出非分之舉,隻是脫掉衣服,那就沒關係了,自己身上似乎也沒有哪個部位是夏楓沒看到過的。想到這裡,他忍不住又樂了。餘耀輝有放他兩天的假,今天他不用去上班,而公司和社團也沒他什麼事,今天倒是可以難得的好好輕鬆一下。他穿好衣服,在廚房裡果然看到夏楓留給他的豆漿、煎蛋和麵包。食物全部下肚,夏文傑感覺乏力的身子總算恢複了一些力氣。可就在他準備刷碗的時候,突然之間,他聽到門外傳來的聲響。聲音並不大,如果是正常人肯定不會注意到這微乎其微的聲響,但夏文傑的耳朵敏銳得很,而且一聽就能辨認出來,那是開鎖的聲音。他剛和夏楓打過電話,後者還在工作中,而且以夏楓的性格,開自己家的門肯定不會如此躡手躡腳、小心翼翼,門外的人不是夏楓,那又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