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貨車的車廂裡幾乎成了屠宰場,地上、箱壁上全是血,在血泊當中還躺著兩具血肉模糊的屍體,一具是萬刃峰的,渾身上下被砍了不下百餘刀,另一具屍體是劉姐,肚腹被數刀捅穿,腸子都流淌出來。當警方好不容易追蹤到這裡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是誰攔下貨車,沒人知道,又是誰以如此凶殘的手段殺了萬刃峰和劉姐,也沒人知道,更要命的是,現場隻發現了劉姐、萬刃峰及其他兩名手下的屍體,而被他們劫持的白語蝶卻不見了蹤影。直至警察像沒頭蒼蠅似的四處搜尋線索的時候,才在距離貨車百米開外的一條小胡同裡找到了昏迷不醒的白語蝶。白語蝶隻是昏迷,並沒有被殺,這總算是不幸中的萬幸。警方立刻把昏迷的白語蝶送往醫院,同時封鎖現場,調查凶手遺留下的蛛絲馬跡。xdw8且說高遠等人,得手之後立刻開車逃離現場,趕回天道社的總部。回來後,他見到沈衝等人,臉上滿是興奮和激動之色,喘息著說道:“衝哥,我們得手了!”沈衝和時令雨聞言雙雙站起身形,異口同聲地問道:“萬刃峰死了嗎?”“死得透透的了!”高遠指了指周圍的眾人,說道:“我們每人都砍了他不下十刀,就算他是神仙也活不成了!”呼!時令雨在心裡長長籲了口氣。此時他的心情也說不出來是個什麼滋味,即有如釋重負的輕鬆感,又隱隱帶著傷感和愧疚。不管怎麼說,他在葵英堂期間,萬刃峰對他是不薄的,提攜有加,又視他為兄弟,現在萬刃峰死了,這也是由他一手造成的。沈衝的心情可不像他那麼複雜,乾掉了萬刃峰,不僅是除掉了社團的一個心腹大患,而且還等於讓社團在d市的黑道立了威,以後誰再敢輕視天道社?他拊掌哈哈大笑起來,走到高遠近前,重重地拍下他的肩膀,樂道:“乾得不錯,兄弟!”說著話,他又看向眾人,說道:“這次大家都辛苦了!”說話時,他見到張一彪垂首不語,沈衝一怔,問道:“一彪,你怎麼回事?萬刃峰死了,這可是值得慶賀的事,你怎麼還愁眉苦臉的?”張一彪苦笑,說道:“我們……可能惹下點麻煩。”“什麼意思?”沈衝頓是一皺眉頭。張一彪走到沈衝近前,低聲說道:“在動手的時候,兄弟們把被萬刃峰劫持的那個女警也殺了。”“啊?”沈衝張大嘴巴,把一個警察殺了?他呆了片刻,隨即轉頭看向高遠等人。高遠滿臉的不在乎,笑嘻嘻地說道:“不就是一個警察嗎?沒什麼大不了的……”“你他媽放屁!”沈衝怒吼一聲,打斷了他下麵的話。殺了一名警察,案子是大是小倒可以暫且不提,單單是傑哥那邊就不好交代了,讓傑哥知道了這件事,彆說高遠和張一彪要倒黴,就連自己也吃不了兜著走。他對張一彪急道:“一彪,你在搞什麼?傑哥的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為什麼讓兄弟們去殺警察啊?”張一彪苦笑,這哪是他讓的啊?他剛把白語蝶放置到一條胡同裡,回過頭來想看看高遠那邊的情況,結果就這一會的工夫,萬刃峰和那名女警都被殺了,都沒給他阻止的機會。直到這時高遠還不清楚事情的嚴重性,他大咧咧地擺擺手,笑道:“衝哥,這事不是彪哥做的,是我動的手!”說話時,他還得意地拍了拍胸脯。沈衝著看一臉笑意的高遠暗暗歎口氣,都不知道該說他點什麼好了,憋了半晌,他方幽幽說道:“如果讓傑哥知道這件事,你就死定了!”“啊?”高遠睜大眼睛,臉上的笑容僵住,一臉茫然地看著沈衝。“傑哥一直想把社團引入正道,你他媽殺了一個警察,你說傑哥能放過你嗎?”說到這裡,沈衝坐回到沙發上,一邊抓著頭發一邊喃喃嘀咕道:“彆說是你了,我這回恐怕也得跟著你一塊吃鍋烙。”高遠眨眨眼睛,隨即又看向其他人,見周圍人都把頭垂下,一個個皺著眉頭沉吟不語,包括時令雨在內,他終於意識到事情嚴重了。他吞了口唾沫,搶步來到沈衝麵前,慌張地抓住沈衝的胳膊,急聲說道:“衝哥,我……我這麼做也都是為了社團啊,你……你得幫我,衝哥你得幫幫我啊!”我也想幫你,可怎麼幫?沈衝看眼高遠,又把頭垂了下去。一旁的時令雨突然開口說道:“隻有一種解釋,你們動手的時候,被女警看到了你們的長相,不得已,隻有殺人滅口。”沈衝聞言眼睛頓是一亮,這倒是個好主意。他立刻抬頭看向高遠,問道:“你們在動手的時候有蒙住臉嗎?”“蒙了!衝哥,這不是你交代的嗎……”說話之間,高遠見沈衝的目光變得幽深,眨也不眨地凝視著自己,他心思轉了轉,反應過來,馬上改口說道:“忘了!當……當時我們都太緊張,忘記……忘記蒙住臉了,對吧?你們說對吧?”說著話,他轉頭環視周圍的眾人。眾人都不是傻瓜,他們和高遠是拴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高遠完蛋,他們也跟著完蛋,人們一同點頭,齊聲應道:“是、是、是!我們當時都太緊張了,把衝哥的交代都忘了!”見高遠等人統一口徑,沈衝這才滿意地點點頭,也隻有這麼說才是保下高遠的唯一辦法。他深吸口氣,向高遠揮揮手,說道:“你們先去休息吧,今天的事你們就爛在肚子裡,對任何人都不得提起!”高遠一邊擦著額頭的虛汗,一邊問道:“衝哥,我們……我們這麼說……傑哥是不是就不會怪我們了?”或許吧!沈衝也不敢確定,不過他還是對高遠點點頭,安慰道:“應該會沒事的,不過你得記住這次的教訓!”“是、是、是!”高遠長噓口氣,連連點頭。高遠等人相繼離開,彆墅大廳裡最後隻剩下沈衝、時令雨、張一彪三人。時令雨對沈衝說道:“衝哥,一彪已經把瘸三的上線查清楚了。”“是誰?”“副局長管戴。”“是他……”“衝哥,這個人留不得。他能算計我們和傑哥這一次,以後就會算計第二次、第三次……為了社團也是為了傑哥著想,這個人必須得儘快除掉。”時令雨正色說道。他和沈衝等人可不一樣。沈衝他們隻能算是半路出家的黑道,而時令雨可是在黑道混跡接近十年的老人,他的作風就是典型的黑道作風,為了自身的利益,可以不擇手段的去做任何事,包括暗殺,哪怕對方是市局的副局長。“這……”沈衝眉頭深鎖,揉著下巴,過了好半晌,他低聲說道:“傑哥絕對不會允許我們去這麼做的!”“死人不會講話,隻要我們自己不說,誰又知道這是我們做的呢?”時令雨一笑,慢悠悠地說道:“現在除掉管戴,隻要不留下明顯的線索,那麼無論讓誰來查都查不到我們的頭上,人們隻會把這當成是葵英堂殘餘人員的報複行動。”有道理啊!沈衝暗暗點頭,他轉而看向另一邊的張一彪,問道:“一彪,你怎麼看?”彆看張一彪的性格很邪氣,做起事來也是陰險狠毒,但有一點他心裡很清楚,跟著夏文傑走自己至少不會吃虧,至於時令雨嘛,就內心來講,他還無法完全信任他,即不信任他這個人,也不信任他的實力,這需要用時間來證明。他沉思片刻,搖了搖頭,說道:“衝哥,我不表態,反正現在社團是你管的,你怎麼決定,我就怎麼做。”我隻是想提醒你,千萬彆把社團引入萬劫不複的地步!後一句話,他是在心裡說的,沒好意思講出口。“你這不等於沒說嗎?”沈衝白了他一眼,而後敲著額頭陷入深思。的確,正如時令雨所說,管戴能針對傑哥和社團一次,以後絕對還有第二次、第三次,可是要殺掉他,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他畢竟是市局的副局長,這可怎麼辦呢!見他的態度猶豫不決,時令雨正色說道:“衝哥,彆再猶豫了,現在正是最佳的時機,完事之後,我們還可以把事情推到葵英堂殘部頭上,等到以後,我們就算想對他動手都找不到這樣的機會了。還有一點,辦完這件事後,我們得立刻接收葵英堂留下的地盤,那時警方也會對葵英堂殘部恨之入骨,我們在接收葵英堂地盤的時候,不敢說警方會幫著我們,至少不會給我們添亂,會很樂於看到我們打擊葵英堂殘餘勢力!”好個時令雨啊,心機果然不簡單,連出謀劃策都是一環扣著一環,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站在一旁的張一彪暗暗歎口氣,心裡也不得不佩服時令雨的心機之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