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衛煌不無擔憂地說道:“處長,我擔心的是……現在放走管戴,萬一他畏罪潛逃怎麼辦?”“所以要先看好他的家人,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廟。”夏文傑慢悠悠地說道。“我明白了,處長,我這就讓小嚴和小林過去。”“恩。”夏文傑點點頭。xdw8審訊室裡。夏文傑和柯衛煌都已離開,隻剩下管戴一個人,這時候他好像虛脫一般癱坐在椅子上,動也不動,如木雕石塑一般,久久回不過來神。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感覺身子一陣陣的發冷,這才猛然反應過來,他下意識地抬起手來,在身上摸了摸,隻這一會的工夫,他已出一身的冷汗,連貼身的內衣褲都被冷汗浸透。敗了,自己終究還是敗在了夏文傑的手上!管戴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苦笑,說來也諷刺,自己做了一輩子的警察,經曆過那麼多的大風大浪,最後竟然會在陰溝裡翻船,敗給一個二十出頭、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他抬起頭來,臉色蒼白如雪,仰天長歎一聲,而後緩緩站起身形,在他站直身軀時又是忍不住一陣搖晃。他都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走出審訊室,又是怎麼走出稽核辦公大樓的,他來到稽核分局的大院裡,如同行屍走肉一般跟著一名稽核人員上了車,返回市局。回到市局,管戴一頭紮進自己的辦公室,坐在椅子上,雙手抓著頭發,臉上流露出不甘和痛苦之色。他現在開始重新思考整件事,越想越覺得這是一場夏文傑精心策劃的布局。就造成丁勇丁義這樁冤假錯案來說,他在其中肯定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但是夏文傑所能查出來的責任,最多也就是刑訊逼供,正如其他警察說的那樣,這在當時是很普遍的現象,用刑訊逼供這個罪名充其量可以把他拉下馬,將其開除出警界而已,想再進一步的懲治他,不太容易。夏文傑隱藏手裡所掌握的真凶,裝模做樣的一步步展開調查,還故意去監獄找丁勇了解案情,這使得他的注意力也集中到丁勇身上,這時候在他看來,事情的關鍵點就是丁勇,隻要丁勇死了,到時死無對證,夏文傑再怎麼想翻案也都無法奈何自己了。因此他自然而然地選擇利用他在監獄裡的關係網對丁勇下毒手,事情進展得很順利,但也恰恰是這樣,反倒給了夏文傑掌握他更大罪證的機會,這可是殺人罪,是要判處死刑的。想到這裡,管戴忍不住激靈靈打個冷戰,渾身上下又嚇出一層冷汗。當然,這些都是管戴自己的推測,至於夏文傑是不是真像他琢磨的那樣,陰險狡詐到不惜利用丁勇,甚至犧牲掉丁勇的性命,非要引管戴出手,非要致管戴於死地,那恐怕也隻有夏文傑自己明白了。管戴拿起電話,想了想,接著快速地撥出一串電話號碼。“老謝,丁勇的事你沒留下什麼破綻吧。”“管局,我辦事你還信不過嗎?怎麼樣,這回稽核拿你沒辦法了吧!”管戴苦笑,說道:“引我們對丁勇下毒手,那是夏文傑設好的全套。”“什麼?”“夏文傑已經找了那個案子的真凶!”“啊?”“這次,我恐怕是在劫難逃了,不過老謝你放心,我不會把你也抖摟出去的,你那邊隻要咬定丁勇是自殺,稽核也拿你無可奈何。”“管局,這……真的有這麼嚴重嗎?”“是我太大意了,也太小看了夏文傑,好了,不多說了。”管戴把電話掛斷,他閉上眼睛,身子向後一仰,幽幽歎息一聲。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辦公桌上的座機響起。響了好一會,管戴才有氣無力地把話筒拿起來,問道:“喂?”“管局,有外線找你。”“接進來吧!”隨著嘟嘟兩聲,外線電話連接進來,話筒裡傳來一名男子低沉的話音:“是管局長嗎?”“我是,你是誰?”“管局長不用問我是誰,我手裡有份東西應該是管局長很感興趣的。”說到這裡,對方頓了頓,接著像是打開了什麼東西的開關,隨著哢的一聲,話筒裡又傳出錄像聲。凡哥言重了,你我之間有老交情,而且凡哥也是個能讓我信得過的人,把葵英堂的地盤交給你,我很放心。聽聞這段錄音,管戴身子猛然一震,下意識地在椅子上坐直身軀,兩隻眼睛也瞪得又大又圓。他聽得出來,這段正是夏文傑的錄音。傑哥,以後你的事就是我張凡的事,隻要你一句話,就算讓我張凡粉身碎骨、死無全屍,我也絕不含糊,一定把你的交代辦成嘍!這段話管戴也能聽得出來,是張凡的錄音。原來,張凡之所以會組建新幫派,之所以會進入中山區,接手葵英堂的地盤,這完全是夏文傑一手安排的,他已經參與到黑幫之間的利益分配中了。這段錄音可太重要了,有了這段錄音,絕對可以致夏文傑於死地。他急聲說道:“喂?喂?你到底是誰?這段錄音你是從哪弄來的?”話音裡傳來低沉的笑聲:“嗬嗬,管局長彆管我是從哪弄來的錄音,我隻問你,你感不感興趣?”管戴多精明,一聽這話也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他疑問道:“你想要什麼?”“今天晚上十點,火車站,k206列車,我會在六號車廂等你。記住,你要帶上二百萬,一個人來,還有,穿上警服,讓我能很容易看到你。”“火車?你要走?”“不是走,是逃。我把這段錄音給了你,我自己也會暴露,他們一定不會放過我。”“你說的他們又是指誰?”“嗬嗬,管局長是聰明人,又何必明知故問呢!記住,今晚十點,k206,再見。”“等一下,喂?喂?”管戴連叫了兩聲,聽話筒裡響起忙音,他急忙放下電話,轉而打給總機,問道:“能不能查到剛才的來電?”“好的,管局長,請稍等。”總機幫他查到了來電,等管戴把電話打回去後,那邊很快被接聽,不過接電話的已不是剛才那個人,而是一家便利店的老板,而這部電話也是便利店裡的公用電話。管戴皺著眉頭追問了一會,但便利點的老板支支吾吾地也回答個不出所以然,最後他無奈地把電話掛斷,坐在椅子上眼珠連連轉動。看得出來,對方是個很謹慎很細心的人,而且他能弄到這段錄音,很有可能是夏文傑身邊的人,那就更不簡單了。這段錄音對他而言太重要,隻要他能拿到這段錄音,不僅可以有驚無險的度過劫難,甚至還可以反過來去要挾夏文傑,把夏文傑牢牢控製在自己的手上,讓他為自己做事。想到這,管戴的心臟都不由得一陣跳動加速,正所謂是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這段錄音,他無論如何都得弄到手。他騰的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身形,快步走到保險櫃前,擰動上麵的密碼轉盤,對好密碼後,他拿出鑰匙,把保險櫃打開。裡麵除了一些重要的文件外,還有不少的現金。可以說這是他自己的小金庫,其中有些是以前殘留的公款和未用掉的公款,有些是他以前積攢下來的灰色收入,總之,所有的現金加到一起有一百多萬的樣子。管戴把小金庫的金額點算清楚,再加上自己的存款,算來算去,距離二百萬的金額還是要差十多萬。他沉吟好一會,決定去找局長葉永明,他和葉永明畢竟是老交情了,他開口,葉永明絕對不會拒絕的。在局長辦公室裡,管戴見到葉永明,看到他,葉永明立刻站起身形,走到他近前,關切地問道:“老管,這次的事是不是很麻煩啊?”對於夏文傑針對管戴翻舊帳重新調查的事,葉永明也聽聞了一些。管戴一笑,說道:“老葉,我沒事,夏文傑想整我,他還差得遠呢!”見管戴一臉輕鬆的樣子,葉永明暗鬆口氣,說道:“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彆不好意思啊!”管戴笑嗬嗬地說道:“老葉,我這次還真有件事想請你幫忙。”葉永明嘖了一聲,揚頭說道:“有事你就說嘛,到底什麼事?”“我需要一筆錢。”“一筆錢?要多少?”“二十萬足夠了。”二十萬對葉永明來說不算多,但也不是個小數目。他疑惑不解地看著管戴,問道:“我說老管,你突然要這麼多錢做什麼?”管戴信心十足地樂道:“你就放心吧,我可以向你保證,過了今晚,以後稽核再不會來找我們的麻煩了。”葉永明眨眨眼睛,噗嗤一聲笑了,一邊把錢夾拿出來,一邊說道:“你就這麼有信心?是不是出現什麼轉機了?”管戴聳聳肩,打個啞謎道:“到時你就知道了,我做事,你還不放心嗎?”葉永明仰麵而笑,從錢夾裡抽出銀行卡,遞給管戴,說道:“密碼是我生日。老管,如果你真能讓稽核以後不來找我們的麻煩,那你可是為局裡立下大功了。”管戴接過銀行卡,自信滿滿地說道:“你就等著瞧好吧!”說完話,他晃了晃銀行卡,說道:“老葉,謝了。”“你我之間還用客氣嗎?我等你的好消息!”葉永明隨意地揮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