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大漢身子一僵,夾住月月的雙腿以及鎖住格格喉嚨的手掌慢慢鬆開,他對上夏文傑晶亮的雙眼,一字一句地問道:“你們到底是誰?為什麼要襲擊我?”雖說從交警大隊那裡得到的照片很模糊,不過夏文傑還是能分辨得出來,照片中的人就是他,就是這張毫無特點的大眾臉。他嘴角挑起,似笑非笑地幽幽說道:“你可讓我好找啊!海東青同誌是吧,你好,我叫夏文傑,d市稽核分局行動二處處長。”聽對方能一口叫出自己的代號,大漢的臉色頓是一變,可一聽對方自稱是稽核,他像是先鬆口氣,可是很快,他稍微鬆弛的神經又變得緊繃起來。他麵無表情地說道:“原來是稽核的同誌,你們好,我是國安部的……”“你是國安部對內保防偵察局三處二科的王鐵,代號海東青,我說的都沒錯吧?”夏文傑幫他把家底亮個乾淨。王鐵心頭一顫,看著夏文傑不由得怔怔發呆。“你一定很奇怪我們為什麼會找上你吧?”“是的,你們是稽核,我們是國安部,大家同是國家政府機關的一員,我實在想不明白你們為什麼要來襲擊我,我以前有得罪過你們嗎?”他滿臉的茫然和不解,看向夏文傑。“我們既然能找上你,就說明我們有必須找上你的理由。”夏文傑向一旁的格格和月月示意了一下,二人點頭應了一聲,格格抓住王鐵的雙肩,把他提起來,月月則是從一旁搬過來一把椅子。格格把王鐵按坐在椅子上,月月立刻抽出塑料繩帶,將對方的雙手反綁在椅子上,接著,又把他的雙腿也捆綁住。王鐵並沒有做出掙紮和反抗,任憑格格和月月把自己的雙手和雙腳都捆死,其實他心裡也明鏡似的,對方是有備而來,目前這種情勢下,無論自己如何掙紮反抗都已於事無補,還隻會招來皮肉之苦。夏文傑看著絲毫不反抗的王鐵,暗暗點頭,說道:“相信你也是個聰明人,我們大家也都不用再裝糊塗了,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吧!”王鐵不解地問道:“夏處長想讓我說什麼?”“說說你為什麼要殺害餘耀輝局長,又是誰給你下的這個命令。”夏文傑凝視著他,說道。王鐵眼中閃過一抹詫異之色,但很快又消失不見,他麵無表情,神色平靜地說道:“貴局的餘局長不幸遇難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但那是一起意外,和我又有什麼乾係?夏處長竟然說是我殺害的餘局長,這簡直太可笑了。”夏文傑深吸口氣,抬起頭來,看向格格和月月。前者從口袋中掏出一隻手絹,緩緩纏到自己的手上,後者則穿過客廳,走進裡麵的臥室。格格把手絹在掌心係好後,走到王鐵的正前方,一隻手抓住他的頭發,另隻手運足力氣,掄圓了,對準他的臉頰,惡狠狠地重擊出一拳。嘭!這一拳下去,險些把王鐵連人帶椅子一並打翻在地,格格的另隻手裡都留下一大把的短發。他揮了揮手,把手裡的短發扔掉,再一次揪住王鐵的頭發,又是一記重拳打下去。隻這兩拳下去,已把王鐵打的鼻口竄血,目光渙散,當格格再起舉起拳頭的時候,夏文傑向他擺擺手,而後抽出口袋中的手絹,來到王鐵的近前,彎下腰身,動作輕緩地幫王鐵把臉上的血跡擦掉,柔聲說道:“說出來吧,這樣你也少受點罪,我知道你們都受過專門的反刑訊訓練,我也受過,我真的不希望把我知道的那些手段都用在你身上。”xdw8王鐵咳了一聲,口中吐出的全是血沫,他腦袋搖晃著緩緩抬起,渙散地目光呆呆地看著夏文傑,斷斷續續地說道:“夏處長,你……你們真的查錯了,我沒有殺餘局長,我和餘局長都不認識,又……又怎麼會去殺害他呢?”夏文傑仰起頭來,並舔了舔發乾的嘴唇。他沒有說話,隻是橫移了兩步,隨著他移開,格格再次回到王鐵的麵前,掄起拳頭,照著王鐵的小腹又連擊了三拳。嘭、嘭、嘭!格格的三拳把王鐵的胃酸都打吐出來,胃酸混著血絲順著他的嘴角不斷地向下滴淌,不過他也夠剛猛的,硬是一聲都未吭,他喘息著連連搖頭,說道:“我沒有殺……餘局長,是你們……冤枉了好人……”格格氣的直咬牙,他點點頭,回手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接著,他一伸手,抓住王鐵的一隻耳朵,另隻手握著匕首便要割下去。這時候,月月剛好從裡麵的臥室走出來,手裡還拿著一隻巴掌大的圓形的鋼片。“傑哥,你看這個!”月月把手中的鋼片遞到夏文傑的近前,看到這件東西,王鐵的臉色為之一變,整個心也在不停的向下沉。夏文傑接過這隻鐵片,上麵黑黢黢的,又扭曲的厲害,似乎被火燒過,最讓人吃驚的是,圓盤的中心還有個小圓窟窿,不大,直徑不超過一厘米。夏文傑接過這隻變了型的圓盤,舉起來,衝著燈光照了照,一瞬間,他全明白了。他把手中的圓盤遞到王鐵的眼前,問道:“王鐵,海東青同誌,你看清楚這個,現在,你還有什麼要解釋的嗎?”王鐵緩緩側頭,吐出一口血水,他有氣無力地說道:“夏處長,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這隻是一隻很普通的鐵盤……”“它是油箱的蓋子!”夏文傑幽幽說道:“我一直都很奇怪,爆炸後的汽車到底還能留下什麼樣的罪證,能讓你不得不露麵,冒險去交警大隊把東西偷出來,現在我明白了,就是這隻油箱蓋子,這隻油箱蓋子足可以證明餘局的死不是意外,而是謀殺,所以你必須得把罪證偷走,讓所有的人都認為餘局是意外身亡,此事就此畫上句點,不再讓人繼續追查下去,我說的對嗎?”王鐵苦笑著搖頭,說道:“就通過這麼一個東西,你就能斷定餘局長是被人謀殺的?”夏文傑冷笑著說道:“汽車的油箱不會無緣無故的起火、爆炸,必須得有個外力來助燃,而像你這樣的特工,幾百甚至上千米的狙擊應該會百分百中吧。”王鐵聽後眨眨眼睛,突然仰麵大笑起來,緊接著又忍不住一陣咳嗽,他喘了一會方搖頭說道:“夏處長實在太看得起我了,我……我沒有那麼好的槍法,何況,就算真的有人開槍打中餘局長汽車的油箱,油箱也未必會一定起火、爆炸。”“是的,槍手用的若是普通子彈,就算可以一槍打中油箱,也未必一定能導致油箱起火,不過,他如果用的是穿燃彈,那結果可就不一樣了,隻要能擊中目標,便可以百分百的造成目標起火,這些軍事上的常識,你是考不倒我的。”夏文傑一邊說著話,一邊再一次舉起圓盤,對準電燈,看著圓盤中央的小窟窿,又用手指甲在上麵比了比,說道:“七點六二。你用的應該是七點六二毫米的穿燃彈。”他說的穿燃彈全名叫穿甲燃燒彈,槍械子彈中的一種,相對於普通子彈而言,穿燃彈的製造工序要複雜得多,屬於高精密子彈。穿燃彈的型號有許多,大的有超過三十毫米,小的六、七毫米,當然了,根據型號大小的不同,它穿甲的厚度也不同。夏文傑說的七點六二毫米穿燃彈算是規格比較小的,隻有手槍子彈粗細,但卻比手槍子彈長得多,它穿不透太厚的鋼板,但要擊穿油箱的蓋子,那絕對是沒問題的。穿燃彈這種東西在黑市上根本買不到,即沒人買,也沒人賣,即便是在部隊裡也很少能見得到,主要是太不常用了,但對於國安局而言,弄到穿燃彈是易如反掌的事。所以說,見到這隻油箱蓋子後,夏文傑即判斷出凶手是以什麼樣的方式暗害的餘耀輝,同時也判斷出凶手不可能是恐怖分子或者殺手,要麼是軍方的人,要麼就是國安局的特工。王鐵坐在椅子上,連連搖頭,苦笑著說道:“可惜,我現在的手被捆住,不然的話,我一定要為夏處長你鼓掌。”“怎麼?你承認了?”“不,我的意思是說,夏處長剛才編的故事太精彩了,我都快聽入迷了,嗬嗬……”王鐵才笑了兩聲,格格的拳頭也招呼到了他的身上。夏文傑這回沒有那麼快讓格格停手,既然對方想找苦頭吃,自己也應該滿足他的願望。他慢悠悠地把手機掏出來,調到錄像視頻模式,然後把手機遞給月月,並向王鐵那邊努努嘴,說道:“拿給他看看。”月月快步上前,接過夏文傑的手機,而後,把正對王鐵拳打腳踢的格格拉開,將手機放到王鐵的眼前,幽幽說道:“你看看,這裡麵的人是不是你?你再想想,這隻油箱蓋子是不是你從交警大隊的證物室裡偷出來的?我們既然找上了你,就有十足的把握證明你有問題,說吧,這樣你少遭罪,我們也省些力氣。”此時王鐵的模樣更慘,被格格打得滿臉滿身都是血,即便是這樣,他仍在用儘全力地緩緩搖頭,邊吐著血水邊說道:“你們……錯了……我是無辜的……我沒有殺你們的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