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青年答應一聲,手腕翻轉,倒提著鋼刀要遞給夏文傑,後者向他擺擺手,說道:“不用了。”為首的青年揚起眉毛,笑看著夏文傑,問道:“你要赤手空拳的和我打嗎?”夏文傑抬了抬手中的筷子,說道:“一根筷子,足夠了!”青年看了看夏文傑手裡的木頭筷子,臉色先是漲紅,緊接著又變得鐵青,他兩眼閃爍出駭人的凶光,獰聲說道:“你要找死,我成全你!”說話之間,他掄刀向夏文傑衝了過去。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隻看對方衝過來的速度,夏文傑可以判斷出來,對方的爆發力很強。他不敢掉以輕心,下意識地把身後的紀筱晴向旁推了推。他剛把紀筱晴推開,青年也已來到他近前,鋼刀橫掃,直取夏文傑的脖頸。好快的刀!夏文傑倒退半步,同時全力向後仰身。隻聽唰的一聲,鋼刀幾乎是貼著他的鼻尖掠過,隻要再稍低一分,就得把夏文傑的鼻頭削掉。一刀不中,青年立刻變招,力劈華山的又向夏文傑頭頂砍來。夏文傑這回一連退出三大步,拉開自己與青年的距離,當對方又掄刀衝向自己時,他隨手向旁一扯,將一把椅子拉到自己麵前,而後他側身一腳,狠狠踢在椅背上。受其踢力,椅子貼著地麵向前滑行,直直向青年撞去。青年冷笑出聲,前衝的身形片刻都未停頓,先是縱身跳起,腳尖點下迎麵撞來的椅子,緊接著又向上一跳,順勢越過椅子,人在空中下落時,全力砍下來一刀。這一刀融合了他自身的力道以及身體下落時的慣性,刀鋒劃破空氣時都發出嘶嘶的尖銳聲,如果真砍中夏文傑,無論砍中他哪個部位,都足夠把他一刀切成兩截的。夏文傑眯縫著眼睛,等對方的鋼刀已快要觸碰到自己頭頂的時候,他突然向旁側身,在避讓開對方鋒芒的同時,又順勢側踢出一腳。這一腳是他在閃避對方刀口的時候踢出去的,又快又突然,也令人無從防備。青年準備不足,來不及招架,剛來不及閃躲,被夏文傑側踢的一腳正中胸口。青年悶哼一聲,才剛剛落地的身子向後連退,直至他退出五、六步才把身形勉強穩住,低頭再看,自己胸前的衣服上印有一隻清晰的鞋印。對方赤手空拳,而自己用刀,但一番交手下來,吃虧的竟然是自己,青年的麵子可掛不住了,他大喝一聲,舉刀又要衝向夏文傑,這時候,一名青年拿著手機,衝他急聲叫道:“哥,警察要到了!”那名青年本來已舉起的刀立刻又放了下去,他先是看看對麵的夏文傑,再瞧瞧被摁在地上的金恩敬,沉吟片刻,他狠狠咬了咬牙,對周圍的青年一揮手,喝道:“撤!”說著話,他又用手中刀指了指夏文傑,說道:“小子,我記住你了!你叫什麼名字?”“我隻是個路過的路人,我叫什麼名字,無關緊要吧!”夏文傑對上青年凶狠的目光,語氣平和地說道。“你小子有種跟我們過不去,沒種報名字嗎?”青年咬牙切齒地喝道。夏文傑依舊是不動聲色,緩緩搖頭。青年還要說話,一名同夥跑到他近前,急道:“哥,快走吧,警察馬上就到!”那名青年又惡狠狠的凝視夏文傑片刻,最後氣得一跺腳,再什麼話都沒說,轉身向外跑去。這群青年來得快,跑得更快,隻眨眼的工夫,已跑得一個不剩,留在飯店裡的隻剩下滿地的狼藉。金恩敬本以為自己這回是完了,非得被英傑會的人砍掉一隻手不可,沒想到關鍵時刻竟然有人挺身而出,把自己的這隻手保下來了,他在地上喘息了好一會,又奮力地爬到一把椅子旁,手扶著椅子顫巍巍地站起,同時說道:“小兄弟……多……多謝你了……”說完話,他扭頭向夏文傑那邊看去,哪裡還有人家的身影?飯店裡空空如也,還站著的隻有他一個人。夏文傑確實不願意和江陵幫粘上邊,或者說他不願意和任何一個黑幫粘上瓜葛,當然了,他自己的天道社和英傑會除外。這次的事是他碰巧撞上來,才不得不出聲製止那些青年,保下金恩敬的一隻手。通過雙方的交談他聽得出來,這個金恩敬應該是江陵幫老大金大喜的弟弟。上次高遠以強硬的手段逼迫d市所有的幫派尊英傑會為龍頭老大,每個月還都要向英傑會上交兩成的份子錢,事情進展的並不是很順利,肯配合英傑會的幫派寥寥無幾,通過韋哲軒向夏文傑的彙報,英傑會最近動作頻頻,已先後向數個幫派的老大突下殺手,在遇害的老大中,名望最高的當屬長興幫老大趙思淼了。趙思淼是在自己家中遇害的,晚上睡覺的時候人還是好端端的,但是第二天早上,人還在,腦袋卻沒了,至於他的腦袋是怎麼丟的,彆說負責保護他安全的保鏢不知道,連睡在他枕邊的情婦也不清楚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樁無頭血案,正是出自聖天使之手。現在,英傑會又把矛頭指向了江陵幫,好在江陵幫和天道社的關係還不錯,高遠沒有直接對金大喜下手,而是把目標鎖定在金大喜的弟弟金恩敬頭上,要拿他的一隻手以示警告。夏文傑之所以攔下英傑會的人,主要是在他看來這麼做並非上策,你砍了人家弟弟的一隻手,當哥哥的金大喜還不得和英傑會拚命啊?雙方鬥起來,積怨隻會越來越深,事態會愈演愈烈,就算英傑會最終能打垮江陵幫,自身的損失也不會太小,畢竟江陵幫並不是等閒之輩,不然的話,它又怎能在葵英堂和葵豐堂的眼皮子底下存活下來,還讓這兩個大幫派都拿它無可奈何呢?英傑會的人聽聞警察趕來的消息後第一時間逃得無影無蹤,夏文傑和紀筱晴也沒有久留,英傑會的人前腳剛走,夏文傑也帶著紀筱晴走出飯店。他倒不怕警察,隻是怕麻煩。飯店裡畢竟出了人命官司,他要是配合警方調查的話,估計這一晚上也不用回家睡覺了。離開飯店,坐上汽車,紀筱晴驚魂未定地稍稍鬆了口氣。她雙手緊緊抓著方向盤,問道:“文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那群人到底是什麼人啊?”夏文傑微微搖頭,說道:“我知道的並不比你多,好了,這本來就是和我們不相乾的事,隻不過湊巧被我們碰上罷了,你也不用想太多,開車回家吧!”“好。”紀筱晴答應一聲,但連續兩次都未能把汽車發動起來。見她手抖得厲害,夏文傑輕拍她肩膀,體貼地說道:“我來開吧。”“好。”紀筱晴又輕輕地應了一聲。她和夏文傑調換下位置,然後由夏文傑開車,送她回家。走在回家路上,紀筱晴的臉色總算漸漸恢複過來,她扭頭直勾勾地看著夏文傑,也不說話,隻是默默地看著他。這已經是夏文傑第三次救她了。第一次還稍微好點,雖然對方人很多,但並不是亡命之徒,隻是些受人挑唆的工人而已,他們的目標也不是她,而是夏文傑,第二次是她被綁架,但綁匪想要的是錢,也不是她的命,隻有這次,情況與前兩次完全不同,這次是實實在在的黑幫仇殺,不僅現場死了人,而且對方在對她出刀時也是實實在在想要她的命,她是第一次感覺到自己與死亡是那麼的接近,近到擦肩而過。她想自己應該會後怕很久才對,但是很奇怪,現在她的心情反而非常平靜,她知道,並不是因為自己變得堅強了,而是因為他,自己身邊的夏文傑。單從表麵上看,夏文傑肯定不能算是個孔武有力的人,但每逢危急時刻,出手救她的人又都是他,在他身邊,紀筱晴能感受到很強烈的安全感,好像哪怕天塌下來,也自然會有他去幫自己頂著。這種感覺讓她很舒服,很享受,甚至是很珍惜。xdw8女人在沒有成熟的時候,所追尋的愛情往往都是是轟轟烈烈、驚天動地式的,是天荒地老、海枯石爛、天馬行空的幻想,而步入成熟之後,所追尋的感覺便隻剩下了一個,安全感。不是說一個男人很會打架做他的女朋友就會有安全感,安全感所包括的是方方麵麵,即有身體上的安全感,也有經濟能力上的安全感,還有為人品行的安全感。與夏文傑接觸得越多,紀筱晴越覺得他是個最理想的伴侶,隻可惜夏文傑已經有了女朋友,即便她對夏文傑生出好感,她的理智也在不斷地提醒自己,趕快打消這樣的念頭,明知道沒有結果,還要一頭陷進去,那是很愚蠢的行為。隻是在很多時候,感情並不是能用理智控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