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傑樂了,把餘新貴從地上拉起來,說道:“放心吧,有我在,沒人能殺你。”說著話,他向格格和月月使個眼色。二人雙雙點頭應了一聲,拉開鐵皮屋的房門,大步流星地走了出來。兩人剛到外麵,便被迎麵射來的強光刺激得睜不開眼睛,二人下意識地抬起手來,遮住自己的雙目。“立刻舉起你們手,跪在地上……”對麵傳來刺耳的喊喝聲。“我們是稽核,你們要乾什麼?”格格眯縫著眼睛,透過手指的縫隙向前觀望,隻見鐵皮屋前的道路上停著數輛警車,強光正是從一輛警察車頂部的探照燈射出來的,在幾輛警車旁還站有十數名持槍的警察。“你們是稽核?”“是!把你們的探照燈關掉!”格格沒好氣地大叫道。過了片刻,探照燈熄滅,強光終於消失,格格和月月也總算可以睜開眼睛了。有三名警察向他倆慢慢走過來,說道:“讓我們看看你的證件?”格格白了對方一眼,抬手摸進自己的口袋。隨著他一動,周圍的警察們剛剛放下去的手槍立刻又抬了起來,槍口一直對準格格。他媽的!格格在心裡咒罵一聲,不得不放慢動作,從口袋裡一點點的把稽核證件抽出來。他也怕對方擦槍走火,如果自己死在警察的槍下那就太冤了。他提著證件,向前晃了晃,說道:“我的證件。”那三名警察小心翼翼地走到他的近前,接過他手中的稽核證件,翻來覆去地仔細查看一番,而後帶著格格的證件回到警車那邊,將證件遞交給一名中年警察。中年警察和下麵的警員一樣,也是拿著證件端詳好一會,這才滿臉堆笑地向格格走過去,說道:“哎呀,這可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了,原來是稽核的同誌啊,失敬失敬,我叫齊大同,是h縣公安分局的局長。”說話的同時他又恭恭敬敬地把稽核證件遞還給格格。後者接過證件,揣回到口袋中,上下把齊大同打量一番。這人有四十多歲,個頭不高,體型肥胖,啤酒肚鼓起好高,原本英姿颯爽的警服穿在他的身上也變得臃腫不堪。“你們為什麼會來到這裡?”格格冷冷問道。“我們得到線報,說一名在逃的通緝犯就藏身在這裡,我們是過來抓捕通緝犯的。”齊大同正色說道。“在逃的通緝犯?是誰啊,叫什麼名字?”“他叫餘新貴,稽核同誌也應該知道這個人吧,他就是縣南那座出事的黑煤窯老板,黑煤窯發生礦難之後,他就畏罪潛逃了,我們也是剛剛收到的線報才知道他原來藏身在這。”齊大樂嗬嗬地說道。格格冷冷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說道:“還真是巧啊,我們剛到這裡,你們就得到了線報,不知你們的那位是線人到底是何方神聖,他不會是一路跟蹤我們到這的吧?”齊大同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緊接著他急忙說道:“線人的身份我們不方便透漏,現在還請兩位稽核同誌先讓一讓,我們要進去查搜。”“不用搜了,你們要逮捕的人就在我這。”隨著話音,夏文傑拉著餘新貴從鐵皮屋裡走出來。看到隨夏文傑一同出來的餘新貴,齊大同臉色頓是一沉,向周圍的警察們揮手喝道:“逮捕他!”隨著他一聲令下,周圍的警察們一擁而上,餘新貴見狀嚇得直往夏文傑身後躲,連聲說道:“夏……夏局長,幫我,你得幫幫我啊……”xdw8夏文傑看也沒看周圍衝上來前的警員,他的目光落在齊大同身上,說道:“齊局長,我叫夏文傑,是d市稽核分局的副局長,也是這次稽核專案小組的組長。”“原來是夏局長,失敬失敬……”夏文傑說道:“餘新貴與我們正在調查的案子有關,他現在還不能跟你們走,得留在我這裡。”“這……夏局長,這恐怕不妥吧,餘新貴是在逃的通緝犯,我們警方有責任拘捕他歸案。”“你們警方有你們警方的責任,而我們稽核也有我們稽核的責任,當兩者之間發生衝突的時候,你們警方隻能先退讓一步了。”“夏局長是讓我們眼睜睜看著通緝犯逍遙法外而不逮捕嗎?”齊大同搖頭說道:“夏局長的要求未免太過分了吧?我們是警察,抓捕罪犯是我們的天職,還請夏局長不要影響我們的正常辦案。”“齊局長,我再向你說一次,餘新貴暫時由我們稽核收押,等我們把案件都調查清楚了,自然會把他歸還給你們警方的。”“可是在此期間犯人如果跑了,或者發生意外了呢?”“那我也自然會負全責。”“夏局長或許能負得起這個責任,但我們地方警方可負不起這麼重大的責任,還請夏局長多多體諒一下吧,就算把犯人關押在警局,夏局長也完全可以隨時隨地的過來調查嘛。”“廢話我不想再多說了,人我是一定要留下的,如果出了問題,也由我一人承擔。”“對不起,夏局長,這麼大的事可不是夏局長一個人能承擔得起的,得罪了。”齊大同向周圍的警員甩下頭,斬釘截鐵地說道:“帶走餘新貴!”周圍的警員不敢怠慢,微微向餘新貴圍攏過來。夏文傑向周圍瞄了一眼,緊接著,他回手把手槍抽了出來,跨步上前,直接來到齊大同的近前,手中槍向上一抬,以槍口頂住齊大同的腦袋。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令齊大同以及周圍的警員們臉色大變,人們不約而同地調轉槍口,紛紛對準夏文傑,與此同時,格格和月月也雙雙把手槍亮了出來,指向周圍的警察。齊大同斜著眼睛看看頂住自己腦袋的手槍,接著又看向站在自己麵前的夏文傑,吞口唾沫,聲音略帶顫抖地說道:“夏局長,你……你這是什麼意思?”“稽核是國務院直屬機構,你對抗稽核的職權,就等於是在對抗國務院,對抗中央,身為稽核,我有權對你實施逮捕,如果受環境所限,我也有權將你就地正法,你有膽的話可以再試一試。”夏文傑說話時兩眼射出的精光仿佛兩把刀子,令人不敢與其對視。齊大同身子一哆嗦,愣了片刻,他臉上沒笑硬擠笑,嗬嗬地乾笑道:“夏……夏局長,俗話說的好強龍不壓地頭蛇,你們稽核的職權是大,但……但也彆這麼欺壓我們地方警察嘛……”夏文傑一笑,但雙目射出的光芒更盛,他慢慢貼近齊大同,另隻手抬起,輕輕拍打著他肥嘟嘟的臉頰,柔聲說道:“好說好商量你不聽,非要蹬鼻子上臉,你是屬驢的嗎,牽著不走打著倒退。”齊大同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嘴唇哆嗦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夏文傑將手中槍緩緩放下去,慢悠悠地說道:“彆再挑戰我的耐性。我最後向你說一次,人,我是一定要留下的,你,立刻帶著你的人從哪裡來回哪裡去,齊局長,聽明白我的話了嗎?”“聽……聽明白了……”“滾蛋。”夏文傑揣起手槍,同時向格格和月月擺擺手,示意二人把槍都收起來。隨著夏文傑收槍,齊大同忍不住暗暗噓了口氣,他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又深深看了一眼夏文傑,故作鎮定地說道:“夏局長,我也提醒你一句,h縣最近很不太平,如果餘新貴在你手裡發生個什麼意外,你……即便你是稽核也得吃不了兜著走……”見夏文傑精銳的目光又向自己掃過來,齊大同身子一震,再不敢繼續放狠話,急急地向周圍警員一揮手臂,喝道:“收隊。”警察來的快,走的也快。時間不長,數輛警車便消失在街道的儘頭。看著警車走遠,夏文傑四人這才重新回到鐵皮屋裡。這時候夏文傑的心裡也在犯嘀咕,齊大同身為h縣的公安局局長,他應該很清楚稽核的職權有多大,可他為什麼又寧可得罪稽核也非要把餘新貴帶走呢,難道真像餘新貴所說,h縣的警方早已被關翹收買了?回到鐵皮屋內,餘新貴對夏文傑急道:“夏局長,這裡我們不能再待了,得趕緊走。既然警察都找到這裡,關翹的人也肯定很快就到了。”“他們來了又能怎樣?”“會……會殺了我……”“有我在。”夏文傑麵無表情地說道。“夏局長,你還不了解h縣這邊的情況,他們……他們真的什麼事情都可能乾得出來……”彆看警察不敢動稽核,因為大家都是體製內的,警察碰了稽核那是自尋死路,但關翹不是啊,他不會管什麼稽核不稽核的,真把他惹毛了,對稽核下毒手也不是沒可能。夏文傑聽出他的弦外之音,噗嗤一聲笑了,說道:“你認為關翹還敢殺我嗎?”“夏局長,小心為妙,我們還是先避一避吧!”餘新貴咧著嘴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