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廣富是心口中彈,貫穿心臟。孟亞東等人雖然不是用槍的行家,但也能看得出來,這樣的槍傷不可能是手槍造成的,肯定是步槍之類的長槍,但是現場又根本找不到長槍。夏文傑對此的解釋是,用長槍的歹徒已然跑走了,他們沒能抓住那個人。夏文傑的這種解釋太牽強,對方能精準地打中高廣富的心臟,將他一槍斃命,可夏文傑、格格、雅歌三人身上卻一點槍傷都沒有,這也太說不過去了。但夏文傑是專員,他這麼說,沒人敢多問什麼,更無人敢表示質疑。孟亞東問道:“夏專員,高局的遺體還有這些歹徒的屍體我們該怎麼處理?”夏文傑說道:“先全部運回局裡,順便再把現場也清理一下。”“這……會不會破壞現場啊?”孟亞東憂心忡忡地問道。“孟處長,用不用我來聽你的指揮和安排?”夏文傑笑嗬嗬地問道。孟亞東身子一震,再不敢多言,按照夏文傑的意思,命令分局的人把屍體裝上車,另外又分出人手,清理現場的血跡以及打鬥留下的痕跡。長話短說,夏文傑帶著t市稽核分局的人返回局裡,格格身上的傷口較多,夏文傑讓雅歌陪著格格去醫院處理傷口,至於他自己,身上雖說也有多處劃傷,但傷勢較輕,剛才又經過簡單的處理,現在已無大礙。回到分局後,夏文傑向孟亞東借了一間辦公室,然後把自己鎖在辦公室裡,許久都沒有出來。孟亞東、袁中誠、周紹斌湊到一起,商議接下來該怎麼辦。分局的兩名局長先後遇害身亡,現在整個分局就是處在群龍無首的狀態,思前想後,三人一致同意,這次高廣富遇害一事瞞不得,必須得馬上上報給省廳。最後由孟亞東給l省的稽核廳打去電話,向廳裡彙報t市這邊發生的‘慘案’。聽說t市分局的副局長高廣富又遇害了,省廳那邊也是大為震驚,要知道前幾天周闊天才剛剛遇刺身亡,現在又輪到高廣富遇害,t市分局那邊發生了什麼事,局勢怎麼變得愈演愈烈?廳長曾遠橋在s市也坐不住了,等到翌日早上七點多鐘,曾遠橋親自乘車趕到t市,隨行的還有省廳裡的一大群稽核乾部。抵達分局之後,曾遠橋先是向孟亞東了解一番當時的情況,而後在孟亞東等人的陪同下,又去查看了高廣富的遺體。稽核自己並沒有法醫,也沒有停屍房那種地方,高廣富的遺體暫時被安置在地下的一間倉庫裡。屍體身上的衣服很齊整,從頭到腳的傷口隻有一處,就是位於心口窩的那一處。曾遠橋在查看傷口時,還特意讓周圍的眾人幫忙,把屍體翻起來,他蹲下身形,查看屍體的背後。在屍體的後心處,有個兩指粗細的血窟窿,衣服的破口是向外翻的,顯然是高廣富正麵遭受槍擊,被人家一槍打穿心臟,子彈透體而過。接下來,曾遠橋又去查看老虎幫遺留下來的那十餘具屍體,有意思的是,這些屍體的致命傷皆為刀傷。曾遠橋把屍體逐一檢查一遍,側頭說道:“孟處長。”“廳長,我在。”孟亞東急忙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應了一聲。曾遠橋眉頭緊鎖,說道:“你說這些歹徒是被夏專員和他的兩名助手殺死的。”“是的。”xdw8“可是他們身上的傷口都是刀傷。”夏文傑、格格、雅歌三人身上是有配槍的,在與對方發生生死搏鬥的時候,他們卻沒有使用槍械,隻用刀具和對方打鬥,這也太不可思議了。“這……可能是夏專員他們的槍裡都沒有子彈,所以才奪刀和歹徒們拚鬥。”“扯淡!”配槍裡沒裝載子彈,而且三個人都是如此,天下哪裡有這麼巧合的事?!曾遠橋連連搖頭,沉聲問道:“夏專員現在在哪?”就算夏文傑是總部專員,但聽說自己這個廳長來到t市,他哪怕不出來迎接,於情於理是不是也該出來露個麵啊?但由始至終他都沒看到夏文傑的身影,曾遠橋心裡的不痛快也可想而知。孟亞東當然能聽出曾遠橋的不滿,他現在也是左右為難,一邊是專員,一邊是廳長,兩邊都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人。他清清喉嚨,說道:“夏專員正在辦公室裡休息,我想,夏專員也肯定是受到了驚嚇,畢竟當時麵對那麼多的歹徒……”不等他說完話,站於曾遠橋身旁的省廳辦公室主任周偉文打斷道:“孟處長,你隻需回答廳長的問題就好,至於其它的事情,你無需多言,廳長心裡自有分寸。”孟亞東苦笑,說道:“夏專員在辦公室裡。”“他在t市又怎麼會有辦公室的?”周偉文眉頭緊鎖地質問道。“是……是我把周局的辦公室借給夏專員用了。”“胡鬨!”周偉文瞪了孟亞東一眼,而後看向曾遠橋 。後者什麼話都沒說,邁步向樓上走去。在孟亞東的指引下,眾人來到周闊天的辦公室,曾遠橋稍微敲了兩下房門,便推門走了進去。夏文傑確實在辦公室裡,隻不過這時候他已經睡著了。折騰了整整一個晚上,又經過那麼激烈的惡戰,夏文傑亦是身心疲憊,坐在椅子上,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t市分局出了這麼大的事,旁人都已忙的腳打後腦勺了,而夏文傑倒好,旁若無人的坐在辦公室裡睡大覺,此情此景,讓周偉文勃然大怒。他對夏文傑的怨恨是從上次的d市人評會結下的,心中本就對夏文傑有諸多的不滿,現在有廳長在身邊,他的腰杆子也硬了許多。周偉文大步流星地走到辦公桌前,抬起巴掌,連拍了好幾下桌案。隨著一陣啪啪啪的拍案聲,夏文傑身子動了一下,接著,他緩緩睜開眼睛,先是看眼站在辦公桌前滿臉怒氣的周偉文,再瞧瞧周偉文身後的曾遠橋等人,夏文傑輕歎口氣,暗道一聲t市這邊人也真是多事。他深吸口氣,有些吃力地站起身形,說道:“曾廳長,你來了。”夏文傑畢竟是總部專員,曾遠橋即便對他心存不滿,也會有所收斂。他上前和夏文傑握了握手,說道:“夏專員這是在……”“我剛把手邊的工作忙完,休息了一會。”夏文傑問道:“曾廳長是什麼時候來的t市?”“今天早上剛到。”曾遠橋看了看左右,然後對孟亞東說道:“孟處長,你們先出去吧,我有幾句話想單獨和夏專員談談。”“是!”孟亞東答應一聲,與t市分局的人員魚貫走出辦公室,他們前腳剛走,曾遠橋又對隨他一同前來t市的省廳官員說道:“你們也都先出去。周主任和黃組長留下。”他說的周主任就是指周偉文,黃組長則是省廳的特彆行動組組長黃冠英。周偉文和黃冠英這兩個人夏文傑都認識,曾遠橋此時留下這一文一武,看架勢是打算要對自己進行訊問啊!夏文傑在心裡暗笑一聲。他慢悠悠地從口袋中掏出香煙,抽出一根,點燃,默默地吸了起來。他在等,等曾遠橋主動發問。果然,過了一會,曾遠橋打破沉默,說道:“夏專員,關於高廣富副局長被殺一事,我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曾廳長有話請講。”“夏專員和高局長為什麼會深更半夜的跑到北一路,那裡可是郊區,荒無人煙……”未等曾遠橋把話說完,夏文傑打斷道:“我已經向孟處長講過了,我和高局是追蹤殺害高局凶手的形跡才到的北一路。”“夏專員和高局又是怎麼發現凶手形跡的?”“我自然有我的消息渠道,至於具體的細節,曾廳長也不便知道。”“可是現在高副局長被殺了!”“這是意外,當時我們都沒想到歹徒會發現我們。”“高局是怎麼被殺的?”“應該是被歹徒用狙擊步槍之類槍械打死的。”“但夏專員和夏專員的兩位助手都沒事,偏偏是高副局被打死了。”夏文傑聞言樂了,笑嗬嗬地反問道:“難道曾廳長希望我和我的助手也有事,也應該被歹徒殺死在工地裡嗎?”曾遠橋臉色一變,急忙說道:“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我隻能說是我們的運氣好,恰巧躲開了對方的射擊。但不幸的是,高局並沒有我們這種幸運。”“簡直一派胡言!”夏文傑的話讓一旁做記錄的周偉文實在是聽不下去了,難道子彈自己會長眼睛、會拐彎嗎?歹徒對高廣富射擊就是一槍斃命,對夏文傑和他兩個助手射擊,卻無一命中,這不是鬼扯又是什麼?周偉文沉聲說道:“夏專員,這個案子涉及到的可不是一條兩條的人命,而是十多條人命,我希望夏專員能夠講出實情,不要刻意包庇某個人或者是某些人。”“包庇?”夏文傑仰麵而笑,反問道:“聽周主任的意思,似乎我和殺害周局的那些歹徒之間還存在某些瓜葛,我現在是在刻意包庇他們。”“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周偉文低低地嘟囔一聲。不等夏文傑說話,曾遠橋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回頭嗬斥道:“周主任,不要亂講話。”質疑總部專員的稽核品質,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即便是他也不敢這麼做,何況是周偉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