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永順臉色一變,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不清楚夏專員這話的意思……”夏文傑說道:“那我就換個問法,第四號風投公司的老板是誰?”“這……”康永順臉色難看,就這一會的工夫,額頭上已滲出一層虛汗。夏文傑眯縫起眼睛,幽幽說道:“第四號風投公司可是安康藥業的大股東,占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股份,康先生身為董事長,你不會告訴我你不知道第四號風投公司的老板是誰吧?”康永順的雙手下意識地握緊拳頭,目光慌亂地左右兩旁掃視著,支支吾吾道:“我……我確實不知道……”“你是不知道,還是不敢說?”夏文傑樂嗬嗬地看著康永順。對方越是回避這個問題,他反而越感興趣,由於第四號風投是一家境外的公司,夏文傑查不到這家公司的資料,可以說到目前為止他對這家風投公司還一無所知。“我是真的不知道……”康永順抬頭看了夏文傑一眼,緊接著又垂下頭去。夏文傑笑了笑,說道:“康先生,你現在已經是自身難保,你還想為誰打掩護?如果到現在你還是不想與我合作,那麼所有關於安康藥業的黑鍋就隻得由你一人來背,可是你背負得起嗎,單單是雇凶殺人這一條,就足可以把你打入萬劫不複的深淵了。”康永順激靈靈打個冷戰,他急忙抬頭,瞪大眼睛看著夏文傑,搖頭說道:“我沒有,我從沒有雇凶殺人……”當然,這點夏文傑也看得出來,康永順身上並沒有那種暴戾之氣。夏文傑追問道:“那麼,你來告訴我誰才是雇凶殺人的人!”“我不知道,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康永順連連搖頭,豆大的汗珠子順著他的麵頰流淌下來。夏文傑深深看了他一眼,話鋒一轉,問道:“第四號風投的老板到底是誰?”康永順看著夏文傑,眼神中都幾乎透出了絕望。夏文傑向前探了探身子,柔聲說道:“說出來吧,你自己講出來,這算是你的立功表現,將來也可能會幫你免責,要是讓我們自己查出來,你連這為數不多的立功表現機會都沒有了。”“他……他是……”“他是誰?”“是……是……”就在康永順支支吾吾、馬上要說出名字的時候,審訊室的房門突然打開,李虎從外麵探頭進來,並向裡麵的夏文傑招招手。見狀,康永順下意識地閉起嘴巴,夏文傑則是暗暗皺眉。他站起身形,走到審訊室的門口,問外麵的李虎道:“有什麼事?不知道我現在正在進行審問嗎?”“專員!”李虎向審訊室裡瞥了一眼,然後往後退了退,示意夏文傑先出來。後者耐著性子走出審訊室,不耐煩地問道:“阿虎,到底什麼事?”“r縣公安分局的人來了,而且還帶來一大群死者的家屬,說是要向你討要個說法。”李虎小心翼翼地說道。聽聞這話,夏文傑雙目眯了眯,冷冷說道:“他們還好意思找上門來?!”說著話,他向李虎揚揚頭,說道:“他們現在在哪?帶我去見見他們。”這時候,影鬼和雅歌跟了出來,二人不解地看向夏文傑。他倆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明明已經審問到一半了,怎麼現在又突然要走了呢。夏文傑對影鬼和雅歌說道:“你倆在這裡守著,看好康永順,我去處理點事情。”夏文傑留下影鬼和雅歌,他自己則跟著李虎去往辦公樓的一樓大廳。還沒到大廳裡,隻是走在樓梯間裡,夏文傑便聽到樓下傳來鬨哄哄的嘈雜聲,其中還有個女人高八度的聲音也格外刺耳。“我不想聽你說話,叫殺人凶手出來!叫那個殺人凶手滾出來!”夏文傑看眼身邊的李虎,後者滿臉的苦笑,在夏文傑的耳邊低聲說道:“這就是一群潑婦,文傑,一會你可得小心一點,和她們是講不清道理的。”“哼。”夏文傑冷笑出聲,大步流星地走下樓梯。他來到一樓的大廳裡,站定,雙手向身後一背,振聲喝道:“我就是夏文傑,誰要找我說話?”他這一嗓子,令原本混亂不堪的大廳瞬時間靜得鴉雀無聲,在現場維持秩序的王冉興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長鬆口氣,他向手下的稽核人員揮了揮手,示意大家向後站。“你還我家俊亮的命!”隨著一聲尖叫,一名披頭散發的中年女人像瘋了似的直奔夏文傑撲了過去,在她周圍有那麼多的警察,卻無一人出手攔阻。看得出來,這些所謂的家屬之所以敢來稽核局鬨,也是有這些縣裡的警察給他們撐腰。夏文傑身形微側,腳下使個滑步,身子橫移出一段。中年女人隨之撲空,身子不受控製地向前翻到,就聽噗通一聲,她一頭搶倒在樓梯台階上,手臂有兩處也被擦破了皮。中年女人先是愣了愣,接著坐在地上放聲大哭起來,邊哭著邊手指著夏文傑控訴道:“打人了!稽核打人了!”夏文傑理都沒理她,他舉目看向對麵的一乾警察,大聲問道:“你們當中還有管事的人沒有?”眾警察互相看了看,其中有一名中年警察走了出來,他的警銜是兩杠兩星,二級警督級彆,在一個縣級的公安分局裡,這已經是很高的級彆了,不用問夏文傑也能猜得出來,這個人十有**就是r縣分局的局長。果然。中年人走到夏文傑麵前,微微點下頭,然後伸出手來,說道:“夏專員,你好,我是r縣公安分局的局長,張元秋。”夏文傑瞥了他一眼,沒有和他握手的意思,他向張元秋身後的一乾警員努努嘴,問道:“張局長,你帶著這麼多的警察來稽核局做什麼?”張元秋又上前半步,貼近夏文傑,低聲說道:“夏專員,現在我的一名刑警大隊的隊長平白無故的死了,於情於理,我都得給局裡還有家屬們一個交代吧?”夏文傑眯縫著眼睛幽幽說道:“他叫呂俊亮是嗎?”“是的。”“他的死,完全是他自己咎由自取、罪有應得,怪不得彆人。”夏文傑聳肩說道。xdw8他話音剛落,有一名中年婦女尖叫道:“你放屁!我家小孩是刑警隊的隊長,每年破獲那麼多的案子,現在被你打死,怎麼就變成咎由自取、罪有應得了?”夏文傑不願意對不相乾的人多費口舌,他側頭向歐陽馳看了一眼,後者點點頭,將公文包拿出來,從中抽出一份文件,遞給夏文傑。他接過來後,又轉手遞給張元秋,說道:“我派人調查過呂俊亮的戶頭,在縣裡和市裡他有多個戶頭,戶頭裡的存款加到一起,有八百多萬,他隻是一名刑警隊的隊長,每月的工資也就三、四千元,這八百多萬的存款是哪裡來的?”“你血口噴人,一定是你做賊心虛,故意栽贓俊亮!”剛才說話的中年女人衝著夏文傑連連大叫。張元秋瞥了她一眼,接著,他皺著眉頭接過夏文傑遞來的文件,低頭仔細翻看,從頭到尾的看過一遍之後,他眉頭皺得更深,對夏文傑說道:“夏專員,雖然呂隊長的戶頭上有很多不明來源的存款,但這並不能證明錢就一定是他的,有可能,也有可能是朋友暫時的寄存。”“如果張局長非要為呂俊亮狡辯的話,我也無話可講,畢竟是死無對證。不過,在我亮明身份的時候,呂俊亮完全視而不見,執意要逮捕我,當時我有連續警告過他三次,可他不聽,我也隻能按照稽核的規則辦事了。”張元秋說道:“現場的情況我已經聽在場的鄧隊長以及其它的警員詳細講述過,當時的情況是,夏專員完全可以不用下死手便能夠製服呂隊長……”“呂俊亮認準了我是冒牌的稽核專員,我如果隻是製住他,他萬一下令手下的警員開槍怎麼辦?到那個時候,死的就不是他,而是我了,這個險,我冒不起。”“所以夏專員就殺了他!”夏文傑聳聳肩,說道:“如果張局長覺得我哪裡做得不妥當,可以向你的上級領導去檢舉我,現在,你帶著這麼一大群人來稽核分局鬨事,太欠妥當了吧。”“我隻是想為呂隊討個公道。”張元秋是縣公安局的局長,現在他手下的刑警大隊隊長被殺,他就算是硬著頭皮也得親自過來找夏文傑理論,出這個頭,不然的話,他這個局長以後也乾不下去了。夏文傑拍了拍他手裡的資料,說道:“張局長,這就是我給你的交代,如果你覺得還不夠,我還是那句話,你可以向你的上級領導舉報我,不過現在,必須撤走你的人,不然的話,你會挨處分,他們統統都會挨處分,我想,這應該不是張局長想要看到的結果吧。”張元秋握了握拳頭,凝聲說道:“夏專員這是在威脅我?”夏文傑笑了,走到張元秋近前,抬手輕輕拍了拍他肩章上的浮灰,笑嗬嗬地低聲說道:“張局長敢帶人硬闖稽核局,單憑這一點,就足可以服眾了,也足可以讓下麵的警員們相信他們的局長不是個軟弱的人,是個肯為他們出頭的人,但什麼事情都要適可而止,做得太過,惹出來大麻煩,隻怕到最後連自己也無法收場了,張局長,你說呢?”張元秋怔住,眼巴巴地看著夏文傑,好半晌沒說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