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傑看著陳軒皓,一字一頓地說道:“不管你有多麼冠冕堂皇的理由,違法就是違法,我是個執法者,我的職責就是找出你違法的證據,最後,再把你繩之於法。”陳軒皓愣了愣,接著搖頭歎了口氣,說道:“如此來說,我們之間已沒有商量的餘地了。”“是!”夏文傑肯定地點點頭。陳軒皓深氣,將杯中的最後一口茶水喝乾,而後他挺身站起,說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打擾夏先生了,以後,夏先生好自為之。”“你也要小心一點。”夏文傑慢悠悠地說道:“世界上,總是有些人自以為聰明,覺得自己行事隱秘,彆人不知道,可天下又哪有不透風的牆,隻要你做過,必然會留下痕跡,所以,陳先生要小心。”陳軒皓眯了眯眼睛,向飯店外走去的身形也為之一頓,他慢慢轉回頭,兩眼閃爍著駭人的精光,幽幽說道:“我本以為會和夏先生成為朋友,同誌,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夏文傑仰麵而笑,一對眼睛也變得更加晶亮,毫無畏懼地對上陳軒皓咄咄逼人的目光,說道:“對不起,我沒有那麼大的福氣能和陳先生成為朋友。”陳軒皓點點頭,再什麼話都沒說,大步流星地走出飯店。散座在四周的大漢們齊刷刷地站起身形,一個個用陰冷的目光狠狠瞪了夏文傑一眼,緊接著,跟隨在陳軒皓的身後,魚貫而出。到了外麵,陳軒皓坐進一輛黑色的卡迪拉克轎車,另有兩名大漢跟著坐了進來。其中一人沉聲說道:“皓哥,夏文傑太不識抬舉了。”陳軒皓聳聳肩,說道:“夏文傑是個有主見、有堅持的人,隻是,很可惜,他與我的理念不同,注定無法成為朋友。”那名大漢握了握拳頭,說道:“皓哥,我安排兄弟做掉他。”陳軒皓擺擺手,說道:“不行,夏文傑終究是稽核部的專員,身份不是林木興那些人可比,而且,他和李震山的關係很非同尋常,殺掉他,我們會很麻煩。”大漢皺著眉頭說道:“可是留下他,我們會更麻煩,皓哥,剛才你也聽到了,夏文傑是要對我們一查到底的,如果哪天真被他查出我們的一些證據,會對皓哥很不利啊!”陳軒皓淡然一笑,問道:“小武,聽說過驅虎吞狼的成語嗎?”大漢一怔,不解地看著陳軒皓,喃喃問道:“皓哥的意思是?”“有人比我們更想除掉夏文傑。”陳軒皓慢悠悠地擺弄著指甲。大漢眼珠轉了轉,驚道:“南天門?”陳軒皓噗嗤一聲笑了,說道:“既然你都說出來了,那麼現在還等什麼?立刻給南天門的人打電話,把夏文傑的行蹤告訴他們。如果夏文傑被南天門的人所殺,那和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是他和南天門之間的私人恩怨,不過,以稽核部目前強硬的勢頭和作風,一名專員被殺,他們也絕不會善罷甘休,南天門很快也會倒大黴,隻要南天門遭到中央的打壓,我們的勢力也就不用再躲躲藏藏,可以趁機光明正大的浮出水麵了。”名叫小武的大漢邊聽眼睛邊放光,等陳軒皓說完,他忍不住仰麵而笑,高挑著大拇指,讚道:“皓哥,高明!我這就給南天門的人打電話。”說話之間,他把手機拿了出來。另一名大漢看了他一眼,接著又對陳軒皓說道:“皓哥,夏文傑這個人不壞,雖說他有借職權之便,暗中經營公司和社團,但天道社和英傑會的口碑都不錯,除了放私貸,基本沒做過違法的生意。”“我沒有說過夏文傑是個小人混蛋,不過,誰都不能擋我的路,一旦成為我的絆腳石,我就必須得把他搬掉、鏟平,無論是誰,都不例外。”說著話,陳軒皓閃爍著精光的眼睛看著那名大漢,幽幽說道:“明白嗎,老六。”那名大漢垂下頭,低聲說道:“知道了,皓哥。”飯店內。目送著陳軒皓和他的一乾手下悉數離開,影鬼眉頭緊鎖地說道:“傑哥,我們就這麼放他走了?”“不然呢?”夏文傑含笑反問道。“他是第四號風投公司的老板,也就是安康藥業幕後真正的黑手,傑哥難道不應該把他抓起來嗎?”夏文傑苦笑著搖搖頭,說道:“陳軒皓和康永順不一樣,不管後者的影響力有多大,他終究隻是個商人,在中央那邊也沒有根基,而陳軒皓不同,有他爺爺的那層關係在,我們沒有掌握他的真憑實據之前,根本動不了他。”雅歌接話道:“傑哥,我倒是覺得陳軒皓說的話也有些道理,雖說他做事的手段卑劣了一點,但最終的目的應該是好的吧?”雅歌在稽核工作也很久了,耳濡目染,目前官場上的烏煙瘴氣她也見識到不少,‘正直善良被阿諛奉承所排擠,光明磊落被貪婪**所打壓’,陳軒皓的這番話是雅歌最為認同的。夏文傑輕輕歎了口氣,說道:“我不認為他代表的是正義,當他掌握話語權的時候,也未必會比現在的人做得更好。誇誇其談,人人都會,滿嘴的仁義道德,做的卻是男盜女娼的勾當,偽君子比真小人更可恨,也更可怕。”xdw8說話之間,他從口袋中掏出錢夾,抽出兩張鈔票,放到桌子上,而後對影鬼和雅歌甩下頭,向外走去。當天下午,蔡振宇給打夏文傑打來電話,向他谘詢安康藥業的案子進展得怎麼樣了。夏文傑把整個案情詳詳細細的向蔡振宇彙報了一遍,等他說完,蔡振宇好奇地問道:“文傑,你今天見過陳軒皓了?”“是的,是他主動來找的我。”“你現在手中有掌握他違法的證據嗎?”“暫時沒有,不過,我相信我能查得出來。”蔡振宇說道:“陳軒皓不是那麼好查的,而且,他也有很深的根基,要動他,很難。目前來看,安康藥業的案子已經查得很好了,康永順的‘畏罪自殺’正好可以做個結案,就到此為止吧。”夏文傑不甘心地說道:“我在杭州如果可以長駐下來,一定能查出陳軒皓的罪證。”“現在我們要查辦的案子實在太多了,不可能為了查一個案子花費一年半載的時間,目前的條件也不允許我們這麼做,文傑,這個案子就得這裡,今天晚上你收拾一下,也好好放鬆一下心情,明天你坐高鐵到北京,其一,你來認認我們稽核部的門,其二,未來的工作重點我也要向你交代一下。”“部長,難道這個案子就這麼半途而廢了?”夏文傑無奈地問道。“隻是暫時放一放,文傑,以後你也可以邊查彆的案子邊關注這個案子,總不能就在這一顆樹上吊死吧。”蔡振宇笑嗬嗬地說道。離開杭州,再想調查陳軒皓,可就太難了。夏文傑琢磨了一會,最終還是點點頭,說道:“好吧,部長,明天我去北京。”其實蔡振宇的話也有道理,要想查出陳軒皓的罪證,不是三五日或者一兩個月能做到的,夏文傑畢竟是l省的專員,不可能放下本職工作不做,長時間的留在杭州隻專門調查陳軒皓。和蔡振宇通過電話之後,夏文傑找到王冉興,向他講明情況,要他對安康藥業的案子做結案報告,他自己明天將去往北京。就此結案,倒也是王冉興樂意看到的,他連連點頭,滿臉堆笑地說道:“專員,你放心吧,我一定寫出一份漂漂亮亮的稽核報告,讓總部和專員都滿意。”夏文傑苦笑,此案隻是查了個開頭便草草結案,這樣的稽核報告,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滿意的。但有些事情並不是他所能決定,他隻能被迫接受。按照蔡振宇的安排,夏文傑要去北京,至於以歐陽馳為首的d市稽核以及審計的陳明義、於美嬌則是分頭乘坐飛機,稽核眾人返回d市,陳、於二人回往s市。乘坐高鐵,杭州到北京隻需五個小時的行程。夏文傑、格格、影鬼、雅歌四人買的是早上八點半的車票。他們乘坐的這列高鐵人不多,車廂裡有許多空座位。格格坐在夏文傑的身邊,樂嗬嗬地說道:“與坐飛機相比,我更願意坐火車。”夏文傑放下手中的報紙,抬頭瞄了他一眼。格格解釋道:“坐飛機太沒安全感,坐火車才有腳踏實地的感覺。”“就以事故率來說的話,飛機要比火車低得多。”夏文傑幽幽說了一句,低頭繼續看著報紙。隨著高鐵開出杭州市區,速度也變得越來越快,時間不長,車門上放的顯示器已提示高鐵的速度達到三百多公裡。這時候,夏文傑的手機發出當當的聲響,有短信進來。他拿出手機一瞧,竟然是官美靜發來的短信,信息隻有短短幾個字:車內有危險,傑哥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