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山的山坡相對陡峭,不過山上大大小小凸的石塊也多,借助這些凸起的石頭攀爬上去倒也不是什麼難事。滕元華把手槍彆回到腰間,手腳並用,快速地向上攀爬著。見狀,陸冠英也丟掉了手裡提著的大包裹,背起ak47,跟著滕元華一並向山上爬。他倆爬出五六米,後麵的夏文傑和仇顯封二人便追了上來,夏文傑持槍向山上點射,噠、噠、噠,隨著幾聲槍響,滕元華頭頂上方的一塊石頭被子彈打中,震得石頭上的積雪紛紛散落下來。滕元華嚇得臉色頓變,急忙縮到一塊凸起的石頭後,以石頭為掩體,向山下的夏文傑開槍還擊。夏文傑和仇顯封雙雙躲到石頭後麵,雙方一上一下,你來我往,槍聲此起彼伏。打了幾槍之後,滕元華對一旁的陸冠英喝道:“冠英,你掩護我!”說話之間,他收起手槍,繼續向山上攀爬。聽聞動靜,夏文傑剛要探頭射擊,頭頂上方ak47的槍聲響起,一排子彈掃射過來,將他準備站起來的身子又摁回到石頭後麵。滕元華爬了幾米之後,找到一處相對較好的掩體,然後停下身形,重新拔出手槍,一邊瞄著下麵一邊對陸冠英喝道:“上來,我掩護你!”陸冠英二話沒說,收起ak47,卯足力氣,向山上爬去。此時滕元華和陸冠英是相互掩護,輪流向山頂攀爬,速度雖慢,但卻把夏文傑和仇顯封二人死死壓製在山下,動彈不得。這時候,仇顯封也急了,他把手摸進口袋中,翻了好一會,眼睛突然一亮,從口袋裡掏出一顆手雷。他把手雷遞到夏文傑麵前,低聲說道:“傑哥!”夏文傑側頭看了一眼,立刻把手雷接了過來,追問道:“還有嗎?”仇顯封搖搖頭,說道:“傑哥,這是最後一顆。”xdw8夏文傑點點頭,他稍微探出下頭,向上瞄了一眼,這時候,是身處於半山腰的陸冠英在掩護正往山上攀爬的滕元華,他的探頭也引來陸冠英瘋狂的掃射。夏文傑立刻把頭低了下去,他深吸口氣,現在滕元華距離自己已有十多米遠,又是在自己的上方,這顆手雷自己不知道能不能扔到他的附近。心裡琢磨了片刻,夏文傑放下手中的步槍,扯掉手雷的拉環,彈飛引信,他手握著冒著青年的手雷,等了一會,他才使出渾身的力氣,把手雷向斜上方狠狠拋出。轟隆!夏文傑扔出的這顆手雷在半山腰爆炸,爆炸的地點位於滕元華還有一段距離,但卻是在陸冠英的附近。手雷爆炸所產生的衝擊波將躲在岩石後麵的陸冠英硬撞了出來。陸冠英慘叫一聲,身子橫移,順著半山坡向下翻滾,隨著嘭的一聲悶響,他的身子被一顆長在半山腰的鬆樹樹身擋住,不過這一下的撞擊也把他撞得不輕,五臟六腑都險些一股腦地吐出來。他頭昏眼花,天旋地轉,隱隱約約中看到山下有人露頭,他使出吃奶的力氣,單手把ak47提起,對準山下夏文傑和仇顯封藏身的地方,持續扣動扳機。噠、噠、噠!密集又恐怖的槍聲響起,夏文傑和仇顯封蹲在石頭後麵,腦袋又垂得低低的,耳輪中就聽劈劈啪啪子彈撞擊石頭的脆響聲持續不斷。不知過了多久,好像是幾秒鐘,又像是有幾個世紀那麼長,恐怖的槍聲終於停止。掛在樹乾上的陸冠英手指還是扣在扳機上,但ak47隻能發出啪啪的空響聲,彈夾裡的子彈已然被他打了個精光。聽聞聲音不對,夏文傑立刻意識到機會來了,他從石頭後麵猛然站起身形,與此同時,他雙手端著九五步槍,槍口對準陸冠英,啪啪啪的連點三槍。這三槍全部打在陸冠英的腦袋上,尤其是最後一槍,怒飛出去的子彈把陸冠英的天靈蓋都掀掉,屍體像是一塊破布似的掛在樹乾上,左右搖晃,鮮血和腦漿由他的頭頂散落下來。擊斃了陸冠英,夏文傑舉目再往上看,滕元華業已快爬到山頂。夏文傑將槍口上揚,對準滕元華模糊不清的身影,噠噠噠的開槍掃射。他一口氣打出七八槍,但大多數的子彈都被山石擋了下來,隻有一槍是打中了滕元華的後肩。正往山頂攀爬的滕元華悶哼一聲,身子後仰,險些從山坡上倒栽蔥的翻下來,他急忙控製身形,讓自己緊緊貼在山坡上,夏文傑還要繼續開槍射擊,但他手中槍也發出了空響聲。該死的,這時候沒有子彈了!夏文傑心裡怒罵一聲,下意識地抬手摸向自己的口袋,要掏新彈夾,可是他的口袋裡空空如也,哪裡還有新彈夾可拿?夏文傑猛然想起來,邵冰隻給自己一副新彈夾,而在剛才,他已經把這副新彈夾用了。眼睜睜看著肩膀受傷的滕元華在吃力地向山上爬起,夏文傑倒也果決,乾脆扔掉手中的空槍,手腳並用,奮力地向山上爬去。雖說滕元華已經快登上山頂,但他肩膀受了槍傷,一條手臂幾乎用不上力氣,夏文傑雖然剛剛開始攀爬,但速度要遠比滕元華快得多。聽聞下方的追趕聲越來越近,滕元華低頭向下一看,臉色頓變,原來夏文傑已經快要追至半山腰。他急忙停了下來,拔出手槍,槍口對準了正在攀爬的夏文傑。仇顯封眼睛尖得很,大聲叫道:“傑哥小心”聽聞他的話音,夏文傑急忙向旁閃躲,也就在他閃避的瞬間,滕元華扣動了扳機。嘭、嘭、嘭!他一口氣連開了三槍,但三槍全部打在夏文傑頭頂一塊凸起的石頭上,當他還要繼續開槍的時候,槍膛裡已經打不出子彈。雙方戰至現在,都已到了彈儘糧絕的地步,滕元華看了看手中的空槍,等夏文傑露頭的時候,他直接把手槍砸了下去。夏文傑反應也快,腦袋向旁一偏,就聽嗖的一聲,手槍在他頭側掠過。見對方也沒了子彈,連保命的手槍都扔了出來,夏文傑更無顧慮,向上攀爬的也更快了。滕元華心頭一顫,強忍著肩頭的疼痛,咬著牙關硬是登上山頂。上來之後,他整個人如同虛脫了似的,滿臉滿身都是冷汗。他喘了幾口粗氣,然後手捂著肩膀的傷口,向山頂的另一側跑了過去。等他來到山峰的那一邊,低頭向下一看,滕元華傻眼了。月牙山的這一側的山峰更加陡峭,不至於是九十度角直上直下的懸崖,但起碼也是七十五度左右的陡坡,彆說滕元華肩膀受了槍傷,就算是他沒受傷,想順著這麼陡峭又堆滿積雪的山坡爬下去也完全沒有可能。他看了片刻,吞下口唾沫,急忙把背後的背包放下來,從背包的一側取下繩子,然後向周圍環視,希望能找到一處固定繩索的地方。但看了一圈,最終他失望了,山坡上還零星長了那麼幾顆鬆樹,但山頂上,一顆樹都沒有,完全是光禿禿的,哪裡有固定繩索的地方?就在滕元華心急如焚,慌亂地向前後左右張望的時候,隨著嘩啦嘩啦的聲響,夏文傑也爬上了山坡。他舉目看向站在山峰另一頭、手拿著繩索、六神無主的滕元華,夏文傑嘴角揚起,幽幽說道:“滕元華,我們終於見麵了。”確切的說,他倆這是第一次打了照麵,看到對方的樣子。滕元華看上去有五十多歲,其貌不揚,又黑又瘦,個頭倒是不矮,有一米七五左右,向臉上看,額頭、眼角、嘴角都已留下歲月的痕跡,不過眼睛倒是非常的明亮,看上去就是個很健碩又很精神的小老頭。夏文傑一邊說著話,一邊向山頂的另一側走過去。見他一步步逼來,滕元華提著背包,向旁一步步的橫移。夏文傑走到山坡前,低頭向下望了一眼,此時天色已然大黑,山峰的下麵深不見底,陡峭的山坡幾乎沒有任何落腳點。看了兩眼,夏文傑收回目光,又看向對麵的滕元華,他慢悠悠地說道:“滕先生,看起來你已無路可逃了,如果你覺得你能打得倒我,我也不介意在這裡跟你比一比身手!”“夏文傑,你也不要逼人太甚!”滕元華凝視著夏文傑,咬牙切齒地狠聲說道。夏文傑聳聳肩,他把自己背後的背包放下來,隨手扔到一旁,接著,又把護目鏡摘下,揣進口袋中,他語氣淡漠地說道:“如果我是你,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就乖乖投降了。”說話之間,他掰了掰手指,即便他手上帶著手套,關節爆發出來的脆響聲依舊很清楚。他繼續說道:“對了,順便說一句,我是從雷鋒訓練營出來的,滕先生雖然是軍中的前輩,但俗話說得好,拳怕少壯,我敢打賭,真動起手來,滕先生一定不是我的對手!”滕元華原本還真有心思與夏文傑打一場肉搏戰,但聽說他是從雷鋒訓練營出來的,滕元華頓時間心涼半截。他慢慢放下手中的背包和繩索,雙手背於身後,幽幽說道:“夏文傑,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真的不想給我留條活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