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建章把臉一沉:“瀟瀟,愧你還是公安局長,當著葉爺爺和葉妹妹的麵怎麼可以這麼沒禮貌,今天是家宴,難道你就不想見見你子明哥哥麼。”武瀟柳眉一挑:“這麼晚他還不來到底什麼意思!”武建章麵色一僵,“他有好多事要做……”“我也有好多事,而且都是人命關天的事,對不起,恕不奉陪!”她起身就要走。葉衛國拿孫女沒辦法,武建章就有辦法了麼,他這人一向喜怒不形於色,可到了這時也按捺不住,不過這個孫女是他的掌上明珠,打又打不得,罵又罵不得,急的他抓耳撓腮,不知所措。旁邊的警衛官又想笑又不敢笑,今天可是開了眼界了,兩位叱吒風雲的將軍天不怕地不怕,居然拿自己孫女一點兒辦法沒有。就在這時,門一開,葉子明笑意盎然的進來,看了武瀟一眼:“剛才我有人好像挑我的理了。”武瀟一看是他,臉色變了變,又頹然坐了下去。葉子明帶著一身帥氣坐定,給在座每個人都倒了杯茶,最後給自己也倒了一杯,然後端起茶杯:“實在抱歉,今天來晚了,剛參加了工商聯合會舉辦的一場慈善活動,我作為主要嘉賓發言,實在推脫不掉。”說著,他看了武瀟一眼。武建章點點頭,“沒什麼,你是來搞投資的,當地各界自然要殷勤相待,不過子明啊,今天咱們是家宴,你一杯酒也不喝麼?”葉衛國也拉聲道:“是啊,子明,難得咱們葉武兩家人聚在一起,你小子彆給我找借口,今天你要是不喝酒,爺爺可就不高興了。”葉子明笑著被茶水喝乾,道:“我怎麼敢呢,兩位老人看看我給你們帶什麼來了。”說著,他從皮包裡拿出兩瓶茅台酒,還沒打開,兩個老人似乎就聞到酒香,把身子探了過去,眼睛全都放了光:“漢帝茅台!嗬嗬,你小子可真行!”葉衛國忽然肅然道:“子明,這酒哪兒來的?”葉子明道:“這是一個朋友在佳士得拍賣會上買來的,我有次去他家串門無意看到的,知道兩位老人都喜歡喝茅台,就從他手裡買來了。”武建章捧著酒瓶,正色道:“來路正麼?”“放心吧,武爺爺,我花的全都是自己的血汗錢,專門孝敬您二老的,我是紅色家庭出身,當然不敢違背二老的教誨。”兩個老人這才寬心,一人捧著一瓶,每瓶都用金色方形盒子包裝,外盒形如玉璽,盒蓋把手鑄成龍頭形狀,龍口含珠,酒瓶雙龍擁侍,內有青銅製造的兩隻酒樽。葉衛國眯起眼睛:“這可是五十年前的老茅台了,當年在中南海喝過一次,那滋味到現在都忘不了。”葉子明深藏不露的笑著,其實他們二老隻知其一不知其二,這種酒當年隻生產了一批,建國時中南海的國宴專用酒,用最古老的用豬尿泡作封口,全世界也隻剩下5瓶,除了這兩瓶之外,其餘3瓶全部已在香港拍出,早就被藏家收入囊中,不再露麵。酒盒包裝上龍口內含的金珠都是純金製造,據稱造價接近10萬美金。這一包裝還榮獲了在法國巴黎舉辦的“世界之星”國際博覽會大獎,這也是當年唯一獲此殊榮的中國作品。鑄造酒瓶的模子如今已被銷毀,是真正的絕版珍品。其實彆說是漢帝茅台,就算是50年代的老茅台,就算隻剩空瓶子,圈子裡內部交易價絕對超過一件清中期的瓷器。兩個人忙不迭的打開一瓶,武建章深深嗅了一下:“嗯,是當年的味道,香!”這邊說著話,葉衛國已經先給自己倒了一杯,一口悶掉,“我先乾為敬。”武建章不乾了:“老葉啊,你可真狡猾,這麼好的酒隻顧著自己喝,好吧,我陪你一杯。”說著,自己也乾了一杯。兩個老小孩你一杯我一杯的搶著酒喝。葉子齊道:“哥,還是你聰明,剛才兩個老爺子正教訓我們呢,你兩瓶酒就讓他們閉嘴了。”葉子明使個眼色:“你這丫頭真不會說話,那酒是孝敬二老的。”“哼,就你會說話。”葉子齊頂嘴道。葉子明打量著武瀟,“瀟瀟,你的臉色不太好,是不是槍傷還沒恢複?”武瀟笑了笑:“不是,最近工作比較忙。”“剛出院不久,你應該多休息才是。”武瀟點了點頭,默默地喝茶。葉子齊在旁道:“哥,你還是對瀟瀟姐好。”葉子明一皺眉:“胡說什麼!”“我說錯了嗎,這種關心的話你可沒對我說過呢。”女孩眨著明澈的大眼睛道。“你都是把彆人打傷,自己什麼時候受過傷。”一句話出口,葉子齊訕訕的沒詞了。這時,兩個老人你一杯我一盞的已經喝光了一瓶。葉子齊不停給葉衛國使眼色,最後忍不住小聲道:“爺爺,彆喝了,你忘了今天的事了嗎?”葉衛國這才回過神,拍拍腦門,嗬嗬一笑:“哦哦,看看我們兩個老家夥,一看到茅台就把什麼都忘了。”他和武建章都端起酒杯:“今天咱們兩家難得相聚,這杯酒一定要喝,你們三個年輕人要好好乾,特彆是子明和子齊,往後要多向瀟瀟學習,人家一個女孩子獨自在外闖出一番事業,一不怕苦,二不怕死,這股子血性有點我們當初打鬼子的勁頭!”武建章搖了搖頭:“老葉,這話可不對,要說事業還是子明做的好,一個女孩子家整天動刀動槍,我這把年紀還要整天為她擔驚受怕的,以後子齊畢業後可千萬彆學她。”葉子齊道:“誰說的,我最崇拜的就是瀟瀟姐,將來我一定要做她這樣的人!”葉衛國笑道:“老武,這幫孩子可都是紅旗下長大的,保護人民生命和財產安全本就是他們該做的,當初我就想讓子明參軍,可這小子偏偏要經商,為了這事我們爺孫倆沒少紅過臉、吵過架。”喝著聊著,過了一會兒,葉衛國和武建章交換下眼色:“你先說還是我先說。”“誰說都一樣,還是你說吧。”葉衛國端起酒杯,眯眼笑道:“瀟瀟,子明,你們都不小了,雖然這些年你們各忙各的,一個在燕京,一個在龍都,不過你們可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也都是咱們革命家庭的後代。我和老武有個心願,希望你們能儘早結成夫妻,把咱們革命的火種代代傳下去嘛。”武建章點了點頭。葉子明其實早就知道了,不過不好說什麼,隻好端起茶杯假裝喝茶。葉子齊捅了捅武瀟的腰眼,意思是讓她快點兒答應。所有人都以為武瀟也和他們一樣的想法,可是武瀟端起酒杯卻偏偏停住了!武建章把臉一沉:“瀟瀟,怎麼一點兒禮貌都不懂,葉爺爺敬你的酒怎麼不喝?”葉衛國擺擺手:“女孩子家嘛,害羞總是難免的,不過咱們都是革命家庭,沒必要扭捏。既然瀟瀟沒什麼意見,那我們兩個老革命就替你們把婚事定下了,將來咱們就是一家人了。來,我提議大家一起喝一杯,祝我們兩家革命火種生生不息!”大家都端起了酒杯一飲而儘,唯獨武瀟還舉著杯在那兒愣神。“瀟瀟,你怎麼了?”武建章放下酒杯皺眉看著她。武瀟這才從深思中解脫出來,把酒杯放下,“爺爺,葉爺爺,對不起,我現在還不想結婚。”一句話出口,武建章的臉垮了下去,葉衛國的酒喝不下去了,葉子明低著頭摸著酒杯邊緣,一副了然於胸的樣子,隻有葉子齊瞪大眼睛:“瀟瀟姐,你怎麼了,難道你不喜歡我哥哥麼?”武瀟苦澀的道:“我和你一樣都喜歡子明哥,但那隻是妹妹對哥哥的喜歡,而不是戀人的喜歡,對不起,辜負兩位老人的心意了。”啪!武建章一拍桌子,一道赤焰般的氣場彌散開來:“瀟瀟,你可要想好了再說。”武瀟淡淡一笑:“爺爺,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你和葉爺爺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我們武葉兩家比一家人還要親密,所以我不想拐彎抹角,我說的都是真心話。”說著,她看了一眼葉子明,“子明哥,對不起。”葉子明抿嘴一笑,十分認真的說道:“其實,我也知道青梅竹馬隻能代表感情,不一定能代表愛情,但出於對二老的尊重我今天必須要來,你能及時說出你內心的想法,我很感動,我也不希望看到一樁不幸福的婚姻。”“好了!子明,彆說了!”武建章冷冷的說道,打斷了葉子明。他盯著武瀟,歎了口氣道:“瀟瀟,有件事我和你爸媽都沒說過,今天我必須告訴你。我和你奶奶的事情可能你還不知道吧,現在告訴你也不晚。解放前,我是打入敵人內部的地下黨員,當時我在國民黨軍統昆明站做行動隊隊長,為了工作需要,組織給我派了一位女地下和我假扮夫妻,當時我正和一位中學女教員談戀愛,可是組織的安排讓我沒得選擇,我必須時刻提醒自己:武建章,你是**不是軍統,可是人生就是這麼奇怪,後來我才知道我的女朋友也是地下黨,後來為了掩護我,被敵人當著我的麵殺害了。後來,我在和組織派給我的‘妻子’相處過程中,我們產生了感情,直到後來真的成了夫妻。可是國民黨大潰敗之後,我作為站裡的高層不許帶家屬,還必須要跟他們一起撤到台灣。我彆無選擇,隻好去了台灣,從那以後,跟那個女人就再也沒見過麵。到了台灣,我被地下黨安排了新的工作,直到後來和另一個女地下黨結成夫妻,那就是你的奶奶。我當是絕望、無奈,可是我沒得選擇,直到後來海峽溝通,我和你奶奶一起回到大陸,可是過了沒多久,你奶奶就去世了。我想告訴你的是,爺爺經曆過人生中的大不幸,我的命運隻能一次次被彆人安排,但是人都是感情動物,時間久了自然就能接受一切了。你能明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