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對江雪雁來說,卻是意味著,從今往後,她已經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逍遙自在,可以率性而為,連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做一些普通的人能做的事情,都會成為一種奢侈的祈望——比如,像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樣!所以,江雪雁手裡拿著的幾朵薔薇,也隻是江雪雁為了記住以前的回憶,也隻是最後的一次率性而為。江雪雁將這幾朵薔薇緊緊地貼在心口,幽幽的說道:“子言,我知道你對我爸有成見,可是我對你,是真的……”江雪雁一說到這個事情,周子言不敢搭話,隻默默地推著江雪雁慢慢的在花壇中間的小路上遊走。“子言,我媽告訴我,現在我們的公司裡麵,情形非常嚴峻,需要一個有活力,有能力的人來領導他們,可是我……我哥,他……”說到後麵,江雪雁又是悠悠的歎了一口氣。江昊然不是江雪雁的親哥哥,這個身份雖然還沒公布出來,但江百歌早就將之逐出江家,但這些,江雪雁一直不知道,所以,江雪雁一直見不到江昊然,還以為江昊然是真的不爭氣,如此一來,就算是把公司交給他打理,也沒人放心。哥哥不爭氣,江百歌又快要頂不住,百歌集團內部產生分裂的跡象日益明顯,在這樣的情形之下,江雪雁也就不能不主動站出來接替江百歌。或許,這是江百歌的無奈,但卻更是江雪雁的無奈。隻是周子言不想在公司的事情上麵,過多的跟江雪雁說些什麼,隻好淡淡的勸道:“雪雁,每個人都會成長的,在成長時,有些煩惱和困難,那都得是必然要麵對的,堅持下來,你就會發現,你得到的,會比你失去的多得多。”江雪雁轉過頭來,嫣然笑道:“你說了這麼多,我怎麼就沒聽出來你到底要說什麼?”周子言苦笑了一下,這句話,周子言是跟江雪雁說的,當同時也是跟自己說的,話裡的含義,那是不可能用語言跟江雪雁表述出來,否則,恐怕立刻又要傷到江雪雁。所以,周子言隻得笑了笑,說道:“該回去了,你出來得太久了,要不然該吳董擔心。”江雪雁微微點了點頭,帶著些許苦澀之意的說道:“其實,那裡就像是個籠子,我挺害怕回到那裡麵……”周子言知道江雪雁苦澀之意,所謂籠子,恐怕並不僅僅隻是那間病房,而是江雪雁的家,江雪雁的身份,那才是一個真正的“籠子”。但對周子言來說,自己的身份和身世,何嘗又不是一個“籠子”呢。回到病房,吳美儀已經離開,夏明珠還在,不過,周子言跟江雪雁兩個人都很敏銳的發現,夏明珠不太高興!這應該是與吳美儀有關。吳美儀一直不太喜歡夏明珠,應該是乘著周子言跟江雪雁出去之後,跟夏明珠說了些什麼。江雪雁不太可能猜測得到,但周子言心裡卻有些明白。吳美儀多半是希望夏明珠能夠離開周子言,好讓周子言能夠跟江雪雁結合,相信這事情夏明珠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答應的,所以一定是鬨了個不歡而散。把江雪雁安置妥當,周子言跟夏明珠兩人出了醫院,隻不過一路上,夏明珠都是悶悶不樂。問夏明珠話,她也不答應,隻管悶悶的生著氣。一路到了周子言的那個窩裡,進了到客廳,夏明珠這才拽著周子言坐下。“子言,我們結婚吧……”夏明珠說這話的時候,眼裡居然含著淚水,一副委屈之極的樣子。隻是周子言搖了搖頭,說道:“明珠,你認為我現在能夠承擔起一家人的生活費用?”周子言說這話,的確是有點兒虛偽,以周子言的身家,雖然不能讓一家人過上富豪的生活,但是也能過上富裕的日子。這樣說,完全是為了用最實際的最具體的問題,來搪塞夏明珠,現在就結婚,那是肯定不可能的。夏明珠的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繼而抽泣起來,看樣子,是在吳美儀那邊受了莫大的委屈。周子言勉強勸道:“算了,明珠,那麼大的委屈,你都忍住了,這一點小小的委屈,你卻就忍不住了,未免氣量也太小了吧。”夏明珠抽泣了一陣,說道:“你知道吳阿姨怎麼說我嗎,她簡直就是……就是……”吳美儀簡直就是什麼,夏明珠差點兒脫口而出,但是考慮到不管怎麼樣,吳美儀也是周子言的長輩,夏明珠也不敢說得太過。所以,說了這樣一句之後,夏明珠又“嗚嗚……”地哭了起來。周子言有些心煩,當下說道:“明珠你沒事就彆去招惹她算了,也彆跟她計較了,算是給我個麵子,好不好……”夏明珠止住流淚,說道:“我沒跟她多說,不就看在你的麵子上嗎。”過了一陣,夏明珠又說道:“子言,我想回去。”“想回去……”周子言有些詫然,弄不明白夏明珠這話的意思。夏明珠解釋道:“我想要讓你……讓吳董看看,我到底是不是一個隻能靠男人才能生存得下去的女人!”估計夏明珠這句話的本意,是要讓周子言的“媽”吳美儀看看,但話到口邊,夏明珠不敢刺激到周子言,所以改了口隻說是“吳董”。這讓周子言更是有些吃驚:“你想回錦湖苑?”夏明珠淚眼看著周子言:“要回到總部做我原來的那份工作,肯定是不行了,但如果我能夠回到錦湖苑,那個項目經理的位置,我還是有把握的……我現在,也隻能這樣了……”周子言沉吟了一陣,點了點頭,說道:“你想要怎麼樣,我也不能阻止,不過,現在的情形,就算江董能夠為大局著想,但再過一段時間,等江小姐出院之後,江董就會退居二線,你跟她……”周子言沒有多少要幫助夏明珠的意思,但是出於道義,周子言還是好意的提醒夏明珠,可能江百歌不會對夏明珠怎麼樣,但是乾不了多久,江雪雁接替江百歌之後,恐怕就難說了。畢竟對江雪雁來說,夏明珠跟她,可是份屬“情敵”!“你是說……”夏明珠轉過頭來,很是認真的看著周子言:“子言,江董立刻就要退居二線?”本來,跟吳美儀在醫院裡的時候,吳美儀也說過,江百歌馬上就會把公司的管理權讓給江雪雁,但在當時,夏明珠自認為,這是吳美儀為了在自己麵前炫耀,讓自己覺得江雪雁高人一等的說辭而已。現在周子言這麼一說,夏明珠才意識到,江雪雁立刻要執掌百歌集團,這是真的!這讓夏明珠心裡一下子有些亂了起來。自己用儘一切手段,緊緊地貼住周子言,為了什麼,夏明珠自己清楚得很,一旦江百歌把公司的管理權移交給江雪雁,以自己跟江雪雁的關係,就算能夠進入到江家,那又有什麼用?到時候,江百歌能給自己的,大不了是些錢,而且都肯定不會很多。就算自己有個豪門貴婦的名,那又能怎樣,各種各樣的實權,還不是掌握在江雪雁手裡,自己依舊什麼都不是!所以,夏明珠有些焦急起來。隻不過,夏明珠不敢在周子言麵前把這些想法表露出來。沉吟了許久,夏明珠站了起來,淡淡的說道:“子言,昨天晚上,我……很累,我想回去一趟……”周子言微微點了點頭,也不挽留。這一段時間,夏明珠也多次留宿在這裡,但是絕對沒發生過昨天晚上那樣的事情,而且,夏明珠來去也非常自由,無論什麼時候,想來就來了,想走,也就隨時走能走。夏明珠走了之後,周子言從一本書裡麵找出自己用密語寫下的計劃,看了一遍又一遍,劃去一個步驟又一個步驟,到後來,整個計劃,全都被周子言劃得一條都不剩。到了最後,周子言索性將這份原本很是精密的計劃,一把火給燒掉了。現在這個情形,錦湖苑自己不想回,但卻在其它方麵又找不到江百歌的破綻,甚至根本無法接近江百歌,最為關鍵的是,在這個節骨眼上,江百歌要主動退居二線。也就是說,原本是周子言最大的優勢——時間,這一方麵,到了現在,留給周子言的,也已然不多了。現在什麼都做不了,再過一段時間,百歌集團又落到江雪雁手裡,自己什麼又都不能做了,這才是周子言最為絕望的一個原因。,難道,自己的計劃,隻能就這麼放棄?但是在周子言心裡,卻有著一千個不願意,一萬個不能。可接下來,自己要怎麼去做,才能既不會傷害到江雪雁,又能夠達到報複江百歌的目的?周子言在客廳裡麵焦慮不已的打著轉,直到累了,躺到床上,想要睡上一覺,但是又哪裡能夠睡得著。如此,周子言不斷的折騰著自己,一眨眼,卻過去了好些天。眼看著江雪雁都已經恢複得差不多,再有幾天就要出院了,周子言卻依舊還是沒能找到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隻不過,這些天裡,夏明珠出奇的,沒過來打擾周子言,甚至連電話也沒打過。這倒讓周子言有些想她了。這些天,周子言幾乎跟外界都隔絕了聯係,似乎被世人都給遺忘了,所以,清醒過來的周子言,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跟自己貼得最近的夏明珠,當然不是因為彆的,自己這些天有把自己關在屋裡,不知道夏明珠那邊有些什麼消息,或者,能不能想到了什麼辦法。這一天早上,周子言起了床,稍微整理了一下這一段時間已經變得很是邋遢的自己,準備去看看江雪雁。隻是臨出門之際,周子言突然又想去錦湖苑看看。周子言沒有去想什麼特彆的理由,都離開錦湖苑快兩個月了,就是想去看看。周子言都沒開自己的車,自己的車子,太過紮眼了,相信還在錦湖苑的老員工,一眼就能看得出來。為了避免倒是被老員工認出來之後的尷尬,周子言隨意找了一輛出租車,跟出租司機談了一下價錢,要包這出租車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