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的火燒雲蔚然蒸騰,在鍍上金邊之後翻滾,埃爾羅伊宮在伊蘇河裡的倒影熄滅了燈火,漸漸變得純淨下來。【】沿著河岸,是名為聖潔範雷的花園。歐拉迪諾公爵在花園外徘徊半餉,最終放棄了求見加布裡爾三世陛下的念頭,返回了西裡爾區的崔凡希莊園。患得患失的心情讓他此時無法理智地分析,他既想向加布裡爾三世陛下求情,但陛下又未必真的有針對崔凡希家族的意思,他冒冒失失地去求情,豈不是提醒加布裡爾三世?這種事情太過於愚蠢,歐拉迪諾公爵決定在見到克莉絲汀夫人,探尋到確定的消息前,不再輕舉妄動,靜觀變化。崔凡希家族也不是說動就能動的。“崔凡希公爵殿下剛才在花園外等候求見,但馬上就離開了。”費迪南德走進聖潔範雷花園,向正在花園裡散步的加布裡爾三世稟告。陪同加布裡爾三世陛下散步的還有梅薇絲公主,不遠處葛洛仙妮公爵夫人正在彎腰為一株根部腐爛了的司林華木除去枯朽的部位。很難想象,這個有著**名聲在外的貴夫人,此時能夠顯露出一種類似克莉絲汀夫人的潔淨氣質。費迪南德也十分納悶,難道凱瑟琳皇後一點也不介意加布裡爾三世陛下經常和葛洛仙妮公爵夫人相處?不過想想以加布裡爾三世和凱瑟琳皇後對梅薇絲的寵愛,總是把梅薇絲帶進宮裡,離開她的母親,似乎也不合適,這樣倒可以理解為是為了照顧梅薇絲能夠有更多時間和母親在一起。葛洛仙妮公爵夫人接過侍女遞來地濕毛巾和瓷盆洗乾淨那雙有些紅而顯得更加細嫩地手。站起身來看到了費迪南德。微笑著點頭示意。費迪南德卻行了一個標準地騎士禮節。費迪南德和葛洛仙妮公爵夫人有些交往。香舍索隆堡這棟純粹地藝術建築完全忽略了防禦。它和莎溫古堡一樣。都處於聖米迦勒山槍與花騎士團大本營地防禦輻射範圍之類。以香舍索隆堡為目標地突襲衝刺訓練也是經常會舉行地。加布裡爾三世陛下接過費迪南德遞過來地一疊資料。聽到歐拉迪諾公爵求見又走了地消息。先是有些奇怪。旋即猜測到了一點什麼。啞然失笑。輕輕地搖頭。費迪南德看到加布裡爾三世陛下地表情。便知道歐拉迪諾公爵如果是擔心什麼。那大可不必再忐忑不安了。費迪南德不會多事地去向歐拉迪諾公爵示好。他在加布裡爾三世陛下麵前扮演就是貴族公敵地角色。這是皇帝陛下信任他地最終原因。如果有可能。他倒不介意給歐拉迪諾公爵透露出點錯誤的信息,讓最終安然無恙的歐拉迪諾公爵對他更加痛恨一些。加布裡爾三世翻開資料,這是一疊保存在紋章與宗譜司的宗卷。費迪南德看到宗卷裡陸斯恩的名字,心想不知道是陸斯恩特意讓自己入加布裡爾三世的眼,還是加布裡爾三世敏銳地現了這個年輕人身上一些與眾不同地東西?費迪南德認為多半是前,如果他不是刻意暴露,隻怕誰也無法想象他到底藏的有多深。因為擁有了烈金雷諾特和歐德修凡克兩個姓氏,便具備了成為貴族的資格,擁有了騎士頭銜後,更會建立起完整的宗卷檔案。陸斯恩以後獲得任何封賞,爵位,勳章等等都會記錄在這些宗卷裡。除了這些宗卷之外。還有宮廷大臣統禦的監察院線報,在加布裡爾三世陛下離開警務部總廳時布命令,到現在不到半天時間,關於陸斯恩的詳詳細細的資料已經被編撰成一小本宗卷遞交到了加布裡爾三世手中。加布裡爾三世在翻閱時,費迪南德就在一旁等候著,能夠統領槍與花騎士團。負責安東尼奧皇室的安危,這就表示費迪南德可以稱為加布裡爾三世最信任的人之一,這種寵信不會低於安德烈公爵,這也是費迪南德即使成為貴族公敵也毫不在乎的原因。費迪南德注意到加布裡爾三世看得十分仔細,時而疑惑,時而驚訝,時而讚歎,這種表情本就在費迪南德預料之中,他並不十分清楚陸斯恩地真實身份。但他也能肯定陸斯恩即使不是像聖伯多祿教廷製造出來的非人非天使的存在。也不會是人。不是人,對於人類來說是一種侮辱。但如果人類知道這個世界存在有太多地惡魔和天使,不是人也可以指代一種驚歎和誇讚。許久之後加布裡爾三世才才合上宗卷,他原本隻是有些好奇和一些隱約的想法,但看完這些未必十分隱秘,卻十分詳細可以讓人基本把握陸斯恩的行事風格和能力的記錄以後,加布裡爾三世更覺得自己重視這個年輕人,並不會浪費時間。“陸斯恩怎麼樣?”加布裡爾三世隨意地問費迪南德,他即使心中有了注意,也經常會參考下臣屬的意見。能夠被加布裡爾三世所信任,並不隻是因為費迪南德是貴族公敵,沒有複雜的背景,這位自稱“帝國最後一個騎士”地團長大人,也有著匹配他職務的能力,他明白加布裡爾三世並不需要他的參考意見,隻需要陳述事實。費迪南德從陪伴米格拉茲親王前往索倫拍賣行的那一個晚上開始,講述他對陸斯恩的感觀,當然有些事情他也必須隱去,和陸斯恩串過的口供也細心地沒有暴露出破綻。“精通騎術,劍技,音樂,鑒賞,詩歌,雕塑,繪畫,工藝。馴馬……甚至還有神術,對雲周大陸的靈術也有所涉獵,看到這些資料,我很難相信他隻是個十七歲的少年。要掌握如此多的技巧。對於天資聰穎地人來說並非十分困難,但要精通到他這種地步,至少也需要數十年地浸淫,許多事情可不隻是靠著天才就可以做得很好,需要的閱曆,眼光,經驗也是必不可少……他如何做到地?”加布裡爾三世難以置信地拍打著手裡地宗卷。反著手走在伊蘇河畔。費迪南德跟了上去,河畔密集的亞塔圓柱構成了無連接的風格欄杆,河水打濕了兩岸,讓欄杆也濕漉漉地沾滿了水汽,他看著加布裡爾三世疑惑的背影,情不自禁地說道:“也許他不是人……”“哦?”加布裡爾三世笑了起來,回頭看著費迪南德,“你少有不正經說話地時候。”“太讓人驚訝了。”費迪南德不動聲色地歎道,仿佛他也是今天才知道陸斯恩隱藏著這樣的驚才絕豔。“是啊,他讓我想起了克莉絲汀夫人。如今的克莉絲汀夫人讓人感覺她幾乎能夠和任何領域的權威人士對話。她積澱的學識和修養征服了整個櫻蘭羅帝國的貴族,其中也包括你是吧。”加布裡爾三世似笑非笑地看著費迪南德。費迪南德難得地露出尷尬地表情,他向安德烈公爵丟白手套的事情。沒有幾個人不知道。“克莉絲汀夫人地身份和她如今的年紀,似乎讓人覺得她能夠擁有廣博的學識是歲月的累積和睿智的頭腦結合後的成就。但我在最早開始關注克莉絲汀夫人時,她還隻是個如同今日的羅秀那麼大的少女,那時候的克莉絲汀就像今天的陸斯恩一樣,能夠輕鬆地掌握一切她所想掌握地知識與技巧。”加布裡爾三世微微皺眉,“你覺得這是巧合還是必然?”“巧合?必然?”費迪南德愣了愣。和皇帝陛下比起來,他的頭腦還是慢了半個拍子。“羅秀是個非常聰明的孩子,繼承了烈金雷諾特家族與眾不同地處世哲學。安德烈麵對任何事情態度都十分強硬,並且冷漠地麵對一切,仿佛什麼都不放在心上,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羅秀也是如此,和她的父親稍稍不同的是,她更讓人疑惑,安德烈的不在乎是因為烈金雷諾特家族的強勢。羅秀的不在乎卻奇怪了。她甚至不在乎烈金雷諾特家族……這是葛洛仙妮地看法,女人們在這方麵比較敏感。”加布裡爾三世講到這裡。回過頭看了一眼陪伴著梅薇絲的葛洛仙妮,一絲柔情悄然抹過,轉身望著流淌的伊蘇河水,歎道:“即便羅秀非常不錯,但是陸斯恩卻能當她的老師,這意味著她和陸斯恩還是有一段不容忽視的距離。也可以說此時的羅秀,並沒有繼承克莉絲汀夫人少女時期那份卓越的天賦。”費迪南德愕然,不敢去接加布裡爾三世陛下的話頭,有些話加布裡爾三世可以說給他聽,但他費迪南德絕不會自己說出口。“給我的感覺就是,真正繼承了克莉絲汀夫人這份卓越而驚豔天賦地,是陸斯恩。”加布裡爾三世語出驚人,他眼角地餘光非常滿意地看到費迪南德露出震驚的表情。加布裡爾三世翻出一張陸斯恩地畫像,腦海裡浮現出豔光四射的克莉絲汀夫人,“我懷疑,陸斯恩是克莉絲汀夫人的兒子,他才是烈金雷諾特家族真正的繼承人。”“這……這怎麼可能……”費迪南德確實徹徹底底地被加布裡爾三世的這種揣測震驚了,果然是站的高度不同,視角不同,得出的結論也不同。“僅僅憑借這樣的依據就作此猜測,確實太草率,很難讓人相信。”加布裡爾三世拍了拍費迪南德肩頭的厚牛皮護肩。“那格利沙爾塔小姐……”費迪南德問道。“我沒有說羅秀不是克莉絲汀夫人的女兒。”加布裡爾三世點了點頭,結束了和費迪南德的談話,接下來的一些事情,會涉及到更多烈金雷諾特家族的秘聞,現在還不適合讓費迪南德知道。費迪南德帶著滿腦子疑惑和驚訝離去,他對陸斯恩的了解也僅限於對方非同尋常的強大,他想如果陸斯恩真的是克莉絲汀夫人的兒子,那麼這種強大也未必是非人的了。克莉絲汀夫人地後盾可是神秘而強大的歐德修凡克家族,聖伯多祿教廷能夠製造出費迪南德和班克羅夫特。澤維爾這樣的強,歐德修凡克家族未必不能製造出一個陸斯恩。漸漸有些溫度的陽光溫暖著加布裡爾三世正當壯年而顯得精力充沛地臉龐,聖潔範雷花園裡的優銀香花正漠視著寒冷的動怒放著,修葺成花山形狀的中央花壇周圍還點綴著嫣紅的冬蕾。大紅搭配著玉色水晶狀的優銀香花,讓人渾然忘記了現在還是隆冬,不由得想起了雪萊浮詩集中那句“冬天來了,春天的腳步就近了”。梅薇絲正在采集優銀香花瓣,多米尼克大陸最讓人憧憬地香水既不是濃鬱神秘的畢揚,也不是雅致而浪漫的狄娃,嬌媚清新的夏爾美無緣最奢華的社交圈。能夠在貴族宴會中帶來驚人魅力效果的絕對是優銀香花型香水,其中又以最大的優銀香花花園聖潔範雷花園產的花瓣製作的香水最為貴夫人小姐們趨之若鶩。收集香水,並且參與製作香水,是梅薇絲不多的愛好之一,此時她正集中精力挑選最適合用來提取香精地花瓣,葛洛仙妮公爵夫人看了一眼加布裡爾三世,緩緩地走到這個還在神壇之上的男人身邊。加布裡爾三世的目光落在紫色貼身綢禮服裹住地翹挺臀部上,帶著欣賞而讓女人滿足的充盈著的目光巡視著她成熟飽滿的身材。葛洛仙妮公爵夫人稍稍扭動身體,更蕩起一片嫵媚妖嬈的風情,在曖昧的氣氛中體味偷情地樂趣。讓她的目光中有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絲。“剛才在說什麼?我好像聽到你們提起了陸斯恩的名字,那個孩子小時候就很被羅秀和梅薇絲崇拜……即使是現在,梅薇絲還覺得陸斯恩是個非常厲害的……”葛洛仙妮公爵夫人一時間難以把握準確地詞來代指陸斯恩。男人?年紀太小了點,不適合梅薇絲的觀點,男孩?葛洛仙妮公爵夫人可不覺得陸斯恩除了年紀還有哪一點和男孩沾邊。“你不覺得羅秀和安德烈公爵,在相貌上,並沒有什麼相似的地方嗎?”加布裡爾三世對葛洛仙妮公爵夫人不再保留自己的猜疑。“確實沒有。”葛洛仙妮公爵夫人早就感覺到了,她還和克莉絲汀夫人開過這種玩笑。隻是並沒有覺得克莉絲汀夫人在她提起這樣的事情時,流露出些許不自然地神態,也就沒有特彆去注意了。“我在懷疑,羅秀並不是安德烈地女兒。”加布裡爾三世輕描淡寫地道,似乎隻是隨意提起一件小事情。葛洛仙妮公爵夫人臉上輕鬆的神情卻凝固起來。“那個馬卡斯,修斯坦尼頓地養子。其實是安德烈的兒子,這個你應該也知道了,我想克莉絲汀也知道。”加布裡爾三世看著葛洛仙妮點頭,玩味地輕笑道:“一開始我以為安德烈隻是希望他有一個男性繼承人。並且隱約覺得安德烈並不希望歐德修凡克家族的勢力過份滲透進烈金雷諾特家族。才不想讓羅秀繼承烈金雷諾特家族。如果是這樣,我還會非常支持安德烈。我也不希望歐德修凡克家族的勢力在把握在聖格吉爾教廷之後,再把握帝國海軍。”“你現在認為安德烈這時候將他的私生子帶入倫德貴族圈,是為了日後讓他繼承烈金雷諾特家族做準備了?並且是為了防止烈金雷諾特家族落入和他並沒有血緣關係的羅秀手中?”葛洛仙妮公爵夫人嫵媚婉約的眉蹙攏,她似乎有些為她的好友和羅秀擔心。“我可以肯定地回答你的第一個問題,安德烈確實有這個打算。第二個問題你卻想錯了,安德烈這樣做,是為了防止烈金雷諾特家族落入和他沒有血緣關係的陸斯恩的手中。”加布裡爾三世此時的頭腦格外清晰,聞著葛洛仙妮身上那充滿濃鬱誘惑力的體香,仿佛是一根細線將所有線索都串聯起來,露出了隱秘背後的真相。“陸斯恩在圖謀烈金雷諾特家族?”葛洛仙妮難以置信地道,烈金雷諾特家族這樣的龐然大物,絕不可能被一個仆人吞並,即便是獲得伯爵爵位的修斯坦尼頓,也沒有這種可能。烈金雷諾特家族太龐大,龐大到安東尼奧皇室也難以駕馭,更遑論某個仆人能夠頂住所有家族內部壓力和來自倫德貴族圈的壓力吞並烈金雷諾特家族。任何一個貴族豪門,都不會接受一個仆人上位,這種情況的出現很容易就造成一種被各個家族的仆人學習和滋生野心的榜樣。“陸斯恩是克莉絲汀夫人的兒子,他和羅秀應該是兄妹關係,這便可以解釋為什麼他這位仆人,對羅秀並沒有太多仆人的樣子,隱隱以尊長自居,梅薇絲也說了,陸斯恩是唯一能夠讓羅秀屈服的人。我一直很奇怪,羅秀怎麼會屈服於一個仆人,她可是能夠在我麵前都擺出不屑一顧姿態的驕傲少女。”加布裡爾三世嘖嘖感歎著,“這些事情你想不到吧?”“雖然這樣的解釋確實可以讓一些奇怪的現象能夠讓我們理解,但還需要證據。”葛洛仙妮慎重地道,她能夠成為加布裡爾三世最信任的女人,就在於她足夠細心謹慎,可以為加布裡爾三世尋找疑點。“陸斯恩擁有歐德修凡克家族的姓氏,而羅秀卻沒有……為什麼?因為克莉絲汀夫人要在陸斯恩身上打上顯目的歐德修凡克家族印記,這樣的話不隻能夠讓陸斯恩擁有更強的資助,也能夠在將來讓陸斯恩掌握了烈金雷諾特家族後,自然地把烈金雷諾特家族和歐德修凡克家族緊密地聯係起來。羅秀沒有歐德修凡克家族的姓氏,因為她是被推出來麻木安德烈的,讓人覺得羅秀是完全屬於烈金雷諾特家族,和歐德修凡克家族沒有什麼關係的繼承人。這樣因為羅秀的緣故,安德烈可能不會去注意到陸斯恩,如果有這種目的,克莉絲汀夫人的謀劃出了一點點不可預知的小差錯,那就是安德烈儘管沒有注意到陸斯恩可能是謀奪烈金雷諾特家族的最終人選,卻意外地選擇了馬卡斯和羅秀爭奪繼承人的權利。”加布裡爾三世和葛洛仙妮漫步在水汽迷茫的臨河小道上,卻都沒有心情去欣賞冬日的景致。“在紋章和宗譜司送來的宗卷裡,陸斯恩被克莉絲汀夫人冊封為家族騎士,領地居然是夏洛特莊園。”加布裡爾三世用篤定的語氣說道:“縱覽櫻蘭羅帝國曆史八百年,從來不曾有一個家族騎士獲得如此優待。尤其是這位家族騎士的領地,甚至已經成為了一個龐大家族的象征。當時我隻覺得克莉絲汀對她的騎士太過優厚,有些荒謬地認為這個陸斯恩是不是和克莉絲汀有些曖昧關係……”“如果陸斯恩是克莉絲汀的兒子,那麼就是把康納利維士賜封給他,也沒有什麼奇怪的了。”葛洛仙妮依然注意到了一個疑點,“那麼陸斯恩的父親是誰?”這時候,葛洛仙妮居然有些懷疑地看著加布裡爾三世。今日去醫院換藥,檢查,被整的死去活來,傷筋動骨一百天,果然不是說說而已。又累又痛,然後疲憊,今日少更,明日多更。有閒心聊天,但真無心碼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