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菲的生物鐘是六點,可是今天卻晚了一個小時,醒來後卻發現她根本爬不起來,反倒牽扯到身下難掩的痛。被子滑落,身上的斑駁吻痕驀地衝入視線,葉菲緊咬著唇,扯過被子遮住這一切。她不敢去想昨晚的一切,他像一頭凶猛無比的獅子,馳騁在他的疆域裡,隻要他想,沒人可以說不。放眼床上的淩亂,可以想像昨晚是怎樣的一場風暴,葉菲想要哀求,卻把一切都咽進肚子裡,承受著她無法承受的粗暴。身子重重的跌落,寬敞的房間,精致的裝修,豪華的裝飾,可能很多人會羨慕這一切,隻有她自己明白,這是一個美麗的牢籠,不知道哪一刻,她就像死囚犯一樣被賜死,或是處以極刑。終於走到這一步,還是走到了這一步,空洞的目光,怔怔的望著水晶吊燈,末了,拽過被子,蓋住了頭封閉了自己。門,輕聲的開啟,一身筆挺正裝的男人走了進來,手中的盒子放到床頭,輕輕的拉開被子,床上的人睡的並不安穩,眉頭緊鎖著。輕歎一聲,寬厚的掌心擾了下熟睡人額頭上的發絲。末了,囈語般似的開口:“葉子,生日快樂。”很輕,很淡,仿佛,飄遊的空氣。葉菲再次醒來時,已經是中午,這次身子舒服了些,翻開被子想要下床,卻突然發現床頭櫃上精致雕刻的木盒。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她昨天早上走之前確定沒有這東西,裹緊被子,伸出纖細的手臂,把盒子拿到手裡。小心翼翼的打開,赫然發現,裡麵安靜的躺著一片子雕刻精致的葉子。手指小心的掐住葉子的根部,舉到了眼前。這是一枚翡翠雕刻的葉子,翠綠翠綠的,每一片葉子該有的紋理都清晰可見,透明光滑又打磨得極是圓潤。葉子,她姓葉,這是陸染送她的嗎?心中不明就理卻也五味雜陳,把葉子放了回去,輕聲下了床。洗漱過後,換上衣服,在樓下的沙發上發現了自己的包。手機裡有幾個未接來電,其中一個是幼兒園的,葉菲心裡挺不是滋味,她自己的事情卻總在連累她的工作,其實最對不起的,就是方研。第一個給媽媽打了電話,讓她安心。但是電話裡滿滿的擔憂,葉菲知道自己說再多,她們也不會安心。“天明什麼也沒說,打你電話你一直不接,菲啊,媽這心裡每天提心吊膽的。”葉母說著,隱隱的哭腔出現。葉菲鼻子一酸,末了,調整語調儘量放輕鬆:“臨時接到電話,沒來得及打招呼,媽我沒事。”安慰了幾句,終於掛了電話,關好門,裹緊衣服,一步步的向山下的公交車站走去。葉菲走了一段路就有些支撐不住,對於昨晚她不想憶起,甚至,就當一夢,可是骨頭像被碾過似的,全身都酸痛。可能是很久沒有做過,或是昨晚太過凶猛,下身居然也隱隱的痛著。終於,趕上了小朋友午睡剛起,葉菲到了幼兒園。辦公室裡,方研正拖腮看著她。葉菲有些尷尬,但還是勉強衝她笑笑:“方研,對不起我又遲到了。”方研點了點頭,但沒開口。葉菲坐了下來,頭低低的,神情上滿是疲憊。“臉色太難看了,沒吃東西?”方研從包裡拿出一塊巧克力扔了過去,“我隻有這個。”葉菲伸手拿了過來,撕開包裝,咬了一口慢慢的嚼著。“方研,其實按我現在這情況,我應該辭職,也彆拿一分錢工資了,我遲到很多次,還早退……”她說得極慢,嘴裡的巧克力再甜也掩蓋不住心裡的苦,“可是,我需要工作,我欠你錢還沒還,我還得……”“說這個有意思麼!”方研打斷了她的話,“葉菲,你這人什麼性格我還不知道,你最近到底怎麼了,我幫你沒有什麼條件,你有錢可以還我,沒錢我也沒想著要回來。但是,我不喜歡你有事瞞著我。”方研早感覺葉菲近來的不對勁,但是也不清楚到底怎麼回事。“你彆生我氣,我確實有些事情很難處理,可是,你可不可以不要問我。”葉菲緊咬著唇瓣,狠狠的壓抑著情緒。方研一怔,看來是真有問題了。雖然她們倆關係不錯,但也不至於總在一起,特彆是葉菲近來,時常失蹤,電話不接人也不見。“你確定不要告訴我,也許,我可以幫到你。”葉菲搖了搖頭:“沒人能幫得到我,方研,我和天明要離婚了,我近來沒錢,但是……”她斷了句子,抬眼看向她。“離婚是早晚的事兒,你要是還跟許天明那渣男一起過,我都瞧不起你。錢的事,你就彆放在心上,我拿給你也沒想讓你還。”“不是,錢我一定會還。隻是現在我,急需用點錢,你……”葉菲確實很難開口,她現在的生活入不敷出,借了錢什麼時候能還得上。而且方研之前已經借過兩萬給她,但是她找不到其它人。“告訴我乾什麼,我就借給你。”人都有好奇心,方研的好奇心還很強。“我要租個房子,既然要和許天明離婚,也不能再住一起了。”以為她因這事發愁,方研爽快的應了下來。見到了光亮,葉菲心底的石頭算是落了地兒。方研辦事很速度,下午便去銀行取了一萬塊錢給她,葉菲在網上查了下離陸染家方向比較近的郊區房子,記下幾個電話號碼。葉母出現在幼兒園,葉菲挺意外。“媽,您怎麼來了。”葉菲急忙把媽媽拉進辦公室,推過椅子讓她坐下。葉母緊緊的拽著葉菲的手:“媽來看看你。”葉菲露出一抹會心的笑,在她旁邊坐下:“媽,您真的彆擔心,有時候陸先生是很難讓人琢磨,但是他人很好,對我也很好,沒為難過我。”葉母抬起粗糙的手撫上葉菲蒼白的臉頰:“菲,要不媽去求他,彆讓他再折磨你了。”知女莫若母,孩子的一點一滴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了如指掌,葉菲的眼神充滿了恐懼和慌亂,每一次回來都會呆怔怔的坐在那一動不動。驀地,目光落在衣領口旁,那一抹吻痕,葉母目光一滯,眼睛一酸,卻強忍著沒讓自己哭出來。她怕,怕葉菲更難過。葉菲依舊微笑,如往常一樣:“媽,您來也不跟我說一聲,幫我拿幾件衣服。”“哎,我也忘了,那我回去給你取兩件。”“不用了,我先對付穿身上這兩件吧。”哄走了母親,葉菲把記下的電話號碼一個個的打了過去。還有今天能約到兩個房主看房子。隻是,晚上不能準時回宴字彆墅那邊,她必須要跟陸染打招呼,可是,發生了昨晚的事,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麵對他。她發了短信息給他,說晚上有點事情要辦,晚一點回去。信息過了好久回了她一個字,嗯。得到了允許,葉菲下了班,坐車過去,第一家條件不太好,房子又臟又亂。第二家條件不錯,可惜有人搶先一步,預定了下來。葉菲從小區出來,找了中介所,把自己的電話留下。在附近的市場買了米和菜,葉菲坐著公交車往回走。東西很重,但是半山這一路,她還是努力的提著東西走著,加之昨晚沒睡好,走得速度比平時慢上一倍。七點多,天早已黑了下來,半山的燈光很暗,身後的車光打了過來,葉菲想要靠邊讓路,卻發現車子在她旁邊停了下來。葉菲定晴一看,原來是陸染的車。車門打開,葉菲提著東西坐了進去。“提的什麼?”陸染盯著袋子,卻沒有去看她。“我看冰箱空了,買了點菜和米。”見他目光沒有看向自己,葉菲鬆了口氣。“讓他們去買就行了。”葉菲點了點頭,沒開口,儘量讓自己放低存在感,這是她近來做得最多的一件事。回到家,葉菲把東西提了下來,換了衣服第一件事就是鑽進廚房,開始做晚飯,陸染在書房一直沒出來,直到兩菜一湯出鍋,葉菲才上樓,敲了敲書房的門。這不是倆人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飯,但卻是陸染第一次把菜推到她麵前:“你每天都走著上下山嗎?”這是他第一次問起這個問題,葉菲點了點頭。“不打車?”葉菲有些尷尬,還是點了點頭。泡了個澡,身子輕鬆不少,她沒去看鏡子裡自己有多麼的不堪,裹上睡袍,走了出來。卻不想,陸染正坐在她的床邊,看著書。見她出來,陸染衝她抬手示意她過去。葉菲的身體和心理都在抗拒,但腦子卻是遵從的。她走到床前,站定在他身邊。手上的書放到床頭,他環上她的腰,把人帶到懷裡。脖頸和肩膀上的片片痕跡,都昭示著昨晚的瘋狂,和男人的肆虐。陸染突然唇角輕挑,輕笑了出來:“還疼麼?”葉菲被他突然這麼一句,弄得又是呆怔又是尷尬,末了搖了搖頭。他回手拿過床頭櫃上的盒子遞到她眼前:“看過了嗎?”葉菲接了過來,點點頭:“看了。”“喜歡麼?”不喜歡也要喜歡,葉菲不管喜歡不喜歡,都要點頭。“葉子,柔弱,卻又堅強得逆來順受,葉子,很像你。”堅強卻又逆來順受,她居然覺得,他的這個形容,很貼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