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當場眼睛就紅了, 葉程雲上去想抱抱王一，王一轉了個身, 躲在角落坐著。黃躍還在帳篷邊上站著，葉程雲就先去包裡拿了一小卷紗布給他, 結果黃躍拿著紗布也不走，葉程雲心煩得厲害，“你快回去吧，我也看不出你這手什麼問題，這兒人這麼多總有一兩個懂醫的，這紗布你先拿去卷著。”黃躍低著頭輕聲道：“雲哥，謝謝你, 那啥我能叫你雲哥嗎？”王一回頭惡狠狠地罵道：“你誰啊！叫什麼雲哥！雲哥是你叫的嘛！彆站這礙眼, 這兒我的地盤！你給我滾出去！”王一這下算是罵痛快了，黃躍聽得臉色蒼白，透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淚眼汪汪地望著葉程雲, 葉程雲完全無動於衷, 揮揮手就讓他出去。帳篷裡就剩兩個人了，葉程雲用手背揉了一下王一的眼睛，摸出兩道水痕，頓時感覺一陣無力，“寶貝，你哭什麼啊？”王一聽到葉程雲的聲音就更委屈了，但還是嘴硬道：“我沒哭！剛才眼睫毛掉眼睛裡磨的！”說著, 還用手抖了抖眼皮。葉程雲拉下王一裝模作樣的手，板起臉說道：“王一！你今天實在做得有點過了！”王一這下裝不下去了，嘴越來越往下掛，剛弄乾的眼睛裡立刻盈滿了水，“你…你什麼意思？你這是嫌棄我是吧！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你可真混蛋！”葉程雲看到王一的眼淚就立馬破功，用手指劃下王一的眼淚指著說：“還嘴硬，你看這是什麼！彆哭了成不？你這兩天哭得頻率比以前可高多了！”王一腦子已經跟漿糊似的，哽咽地指責道：“他…他罵我醜！我就輕輕推了一下，誰知道他那樣都能摔倒啊！你還說我！”“你醜？就你這樣還醜那天下能有好看的人嗎？而且重點不在這你懂不！現在這什麼時候你也清楚！咱能不樹敵就不樹敵，過段時間這裡的人可能就要移位置了，到時候要衝出這喪屍包圍群，要是恨你的人暗中使壞那就要命了！”王一歪著腦袋想了半天才想明白重點，“那這跟你去扶彆人有什麼關係？你知道我當時有多難受嘛！他都趴你身上了！”“你把人弄摔倒了我能不去看看嘛？要真出問題記仇在你身上怎麼辦！而且我心裡根本裝不下彆人，你這乾醋吃得沒意義知道不？我倒是想攔你，可你走的時候根本不帶回頭！我想拉你拉得住嗎？”葉程雲又歎了口氣，“乖，你彆跟我鬨了，每次你鬨彆扭我心裡比你還難受，我們現在的時間都寶貴著呢，指不定哪天我就不在了。”葉程雲後麵那句話是故意說的，以葉程雲的自信程度內心幾乎不會有這想法，可王一聽著就覺得心酸。王一也不吱聲了，把頭依戀地靠在葉程雲胸口，低聲道：“你下次彆惹我生氣了成不？我也收斂著點兒，我想的沒你多也沒你深，有啥事你得直接跟我講。”葉程雲突然覺得很愧疚，確實自己常常覺得王一腦子不好使，有些事情不止沒跟王一商量，連後續要做什麼都沒知會王一，隻留的他一個人瞎想，這種滋味確實是不好受，葉程雲把手輕輕地拍著王一的背，小聲安撫。葉程雲看著懷裡的王一，此時王一眼皮上還透著哭過後的粉紅，臉上卻已經變得很柔和，葉程雲咬住王一的嘴唇，用舌頭一點點探入，王一微眯起眼睛，享受葉程雲舌頭的侵襲。葉程雲知道，在彆人眼裡，是王一被自己吃得死死的，可事實上自己又何嘗不是呢，兩個人感情在這種混亂的困境中反而被磨礪得愈來愈深，葉程雲有時候不禁感謝早些時候王一對自己的執著，當時要是錯過王一，葉程雲真不知道這輩子還能不能找到這樣一個互相深愛的人了。晚上的時候餘凱特意過來看情況，估計也是聽到了點他們吵架的風聲，結果進去就看到兩人如膠似漆地坐在一起吃晚飯，王一恨不得每吃一口飯都要親一下葉程雲，餘凱被膩歪的才坐一會兒就坐不住了，找了個借口趕緊離開了。等第二天兩人照例手牽手出現在眾人麵前時，黃躍的臉色變得很差，之後又借手傷的事找過葉程雲幾次，葉程雲也猜到他心思，但表麵上還是王一理虧在先，就拿了包餅乾給他補償，不過也就第一次，後來就直接冷臉相對，吃了幾次閉門羹後，黃躍知道自己沒戲，終於是消停了。外麵的喪屍逐漸增多，收留所的食物逐漸減少，有人已經開始吃不上東西，強者搶弱者的，更強的搶強的，葉程雲和王一在這個分成三五九等的地方處於上層地位，也沒人敢從他們這搶。葉程雲幾天來時不時要去後麵和幫派老大商量事情，王一忍不住打聽起情況，這才知道a市有好些個收留所，當初這塊區域剛弄的時候軍隊裡有人有提到要擴大安全區的事，而且當時還給了這老大三枚信號彈。王一聽到信號彈就覺得放心，葉程雲敲了敲王一腦門，“笨死了！軍隊裡人是說有問題用信號彈，可信號彈也能把附近喪屍招來，最重要的是，還不知道這軍隊能不能派人來救，要是不能，我們就完全被喪屍包圍，情況就更糟了。”“那這麼說這東西就沒用了是吧？那你們這幾天在討論啥呢？”葉程雲沒回答，隻揉揉王一的腦袋說道：“這事兒你彆瞎操心，沒你什麼事兒。”王一被葉程雲揉得頭發亂成一團，表情嚴肅，“你今個兒要不把事情說清楚我就真生氣了，每次做啥都不和我講，你就嫌我愣是不？”葉程雲又伸手掐了掐王一的臉，王一拍下葉程雲的手又說道：“哥！你就跟我說個情況行嘛！是不是又有什麼危險？你讓我心裡有點譜啊！”葉程雲見王一不聽到回答是不死心了，隻能回道：“我們要把信號彈送到附近的一個地方再發射，到時候我要跟車。”王一心裡也猜到了一點，但聽著還是揪心，可又幫不上什麼忙，隻能在心裡乾著急。葉程雲說的發射日期就在幾天後，他們已經把計劃定得相當詳細，但對收留所裡麵就兼顧得不多，所以王一表示要跟去的時候葉程雲沒有反駁，還為了以防萬一把東西都收拾上車。鐵柵欄外的喪屍數目相對密集，層層加固的門已經有了搖搖晃晃的趨勢，幾個人從裡層把靠門的喪屍率先解決，而後麵的喪屍持續頂上，一群人足足花了三個小時的時間才把門附近的喪屍勉強清除，地上已經滿是高度腐爛的斷肢和發黑的血液。留在收留所的人迅速把門拉開，前方老大的車率先衝了出去，葉程雲緊隨其後，車屁股剛離開門口，裡麵的人就迫不及待地開始鎖門。幫派的老大在這塊地方混了很久，所以清楚哪裡是放信號彈的最佳位置，兩輛車扭七扭八，竟然到了一塊大麵積的空地，這裡離收留所很近，卻硬是有很多彎路，喪屍不會輕易被吸引到收留所，而遠處的軍隊一看就能看出情況。王一和葉程雲就隻是負責打喪屍，主要的信號彈使用方麵插不上手，葉程雲是想半個小時一枚，雖然比較危險，但發射三次被軍隊看見的概率畢竟大一點，可幫裡的老大堅持一次性就把三枚信號彈用完。葉程雲知道這老大看上去身形彪悍，實則外強中乾，深怕出一點兒意外，這次也是遠遠地躲在人堆裡，唯恐自己入了喪屍的口，奈何權力不在自己這，葉程雲隻能心中暗惱，表麵上還是得服從。不過吳哥可能跟葉程雲想一塊兒去了，低頭問了葉程雲的意思後就去叫老大，這老大顯然不太樂意，而吳哥估計在這裡的威信更高，而且分析得也比較到位，最後還是決定按照三次發。信號彈顏色是最強的紅光，即使在明亮的白天也異常顯眼，第一枚結束後沒多久，附近就有少量喪屍向這邊靠攏，葉程雲和王一負責一邊，吳哥和幾個小弟負責喪屍數目較少的另一邊，王一手裡拿著的是幫派裡分發的長刀，質量很差，沒多久就卷邊兒了。葉程雲自己在打喪屍的時候還要觀察王一這邊的情況，這就看到王一特彆費力地砍著喪屍，逮著空就迅速和他換了把刀。發了第二枚後遠遠地又搖搖晃晃地來了一批喪屍，幫裡的老大被嚇住了，第三枚緊連著就發了，催著大夥兒上車快走。有個小弟轉身的時候被喪屍抓了一下，背後劃出一個大口子，頓時所有的人表情都很嚴肅，敢在這時候帶出來的小弟絕對是有點水平的，估計沒想到自己會中招，一臉的不可置信。葉程雲和王一麵對著喪屍後退進車，等著他們那邊事情快點結束離開，結果那彆壓根就沒糾結，老大把呆愣住的小弟一推，直接讓人摔地上，這小弟這下也摔清醒了，一臉絕望地對吳哥說道：“吳哥！你現在殺了我吧！我不想被喪屍咬死也不想變成那種怪物！”吳哥也不忍心，老大在那又催得緊，隻能閉上眼睛給了這人一刀，活人的血不比喪屍，動脈裡噴湧而出的血濺了一地，王一這邊的窗戶上也被牽連到，看多了黑乎乎的血液，乍一入眼這麼紅的血還覺得很不適應。車往回開的時候氣氛很凝重，葉程雲坐在車裡，隻能祈禱軍隊裡的人眼睛能放亮點，他現在就覺得自己是一大傻逼，冒著生命危險大老遠地跑來跟著一膽小懦弱的垃圾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