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歡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或者是昏迷了多久,就算是醒來,依舊是感覺眼皮沉重,渾身乏力,就好像全身的力氣被抽乾了一般。窗外的陽光有些刺眼,她不由得微微眯起了眼,腦袋有些眩暈,隻能試著動了動自己的手指。她微微一動手指,才發現自己的手似乎被什麼東西緊緊禁錮著,然後她就聽見葉行北帶著些許顫抖的聲音傳進耳膜。“阿歡。”他的聲音有些暗啞,和往日裡很不一樣。高大的身影從椅子上站起來,靠承歡更近了一些,替承歡遮去了刺眼的陽光。承歡動了動唇,喉嚨裡乾澀得猶如有刀片在一下一下地劃過。她試著咽了口唾沫,才全力抓緊葉行北的手說:“行北,孩子……孩子怎麼樣了?”葉行北安撫道:“阿歡,你不要緊張,孩子沒有事。醫生說你這隻是懷孕初期子宮內膜脫落再加上受驚過度,才會有出血的症狀,孩子還好好地。”承歡長長地舒了口氣,朝葉行北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來。葉行北替她捋了捋額前的碎發,見她臉色蒼白,連笑容都比往日淡了許多,心裡又疼又焦,忍不住地俯身在她額上吻了吻,將臉貼到她的麵頰上,埋怨道:“你倒好,一睡就是兩天,可苦了我。守著你,哪裡也不敢去。”承歡覺得此刻有一種劫後餘生的喜悅,被他這麼一說,才愕然道:“我睡了兩天了?”葉行北說:“今天已經第三天了,你可真能睡。你要是再不醒來,我都打算不管你了。”承歡心裡快活,隻覺得心安,隻是笑,也不說話。葉行北沉著臉道:“你還笑!”他聲音沙啞起來,“你真要是出了什麼事,你讓我怎麼辦?”承歡收住了笑容,說:“難道你要我哭給你看?”葉行北微支著身子,猛地轉過臉來,“不準哭。”可是,他剛說完,就覺得自己上當了。承歡一臉似笑非笑的模樣,頗為得意的看著他。要是放在以往,他怎麼可能這麼容易被騙。隻不過此刻心思不在這上麵罷了。他立刻轉開視線,來掩飾自己此刻的狼狽。承歡“嗤嗤”地笑了兩聲,仰起頭想要去吻他的唇。可是到底是沒有多少力氣,身子還被葉行北壓著,最後隻是在他下顎上碰了碰。葉行北沉著臉,沒有任何動作。承歡露出一副嫌棄的模樣,說:“胡子拉碴,戳死我了。”葉行北終於“哼”了一聲,開口道:“你還好意思說,我這是因為誰。”說著,低頭就要吻她。承歡彆開臉說:“這麼熱的天,你居然兩天不洗澡,臟死了。”葉行北停下動作,笑了一下,俯視著她道:“沒洗澡的是你,我肯定是洗了澡的。”承歡往他身上嗅了嗅,果真能明顯聞道沐浴露的味道。她有些訕訕道:“我們還是說點其他的吧。比如綁架我的那兩個人抓到了嗎?”提到這件事,葉行北的臉色就不好看了,聲音也冰冷下來,“那兩個人前科累累,但是反偵察能力很強,警察還在追捕當中。不過你放心,白薇……我這次饒不了她。”承歡聽他這麼說,心裡頓時明白這次綁架和白薇脫不了乾係,倒也沒打算多問,葉行北怎麼處理白薇,他又自己的分寸,她並不想為這些事情費心思。——————————————————————————————————————承歡醒的當日下午,就出院了。這次她沒有回付母那裡,而是直接回了葉宅。經過這次這件事,葉行北是不可能讓承歡在外麵住了,安排了琴姐時刻照顧她,還把付母也請了過來小住。回葉宅住的第二天,秦慕大著肚子,讓關止陪著她過來探望。秦慕離預產期還不到半個月,肚子很大,每走一步,關止都在她身邊扶著她。小姐妹兩人現在都有了孩子,兩人的話題也都圍著孩子轉。“痛分為十二級,第一級是被蚊子咬了一口,第十二級是生孩子。但是在生孩子的時候被蚊子咬了一口才是最痛的。”秦慕說話的表情十分誇張,就好像自己感受過一樣。承歡向來怕疼,忍不住道:“剖腹產會不會好些?”秦慕說:“你那把刀往自己肚子上劃一刀,你覺得不疼嗎?”承歡縮了縮脖子,道:“疼。”秦慕笑著說:“出息,我就知道你怕疼。”這時候,葉行北從門外進來,對秦慕說:“你下次在阿歡麵前這麼危言聳聽,就算是關止護著你,我也要收拾你。”秦慕朝他吐了吐舌頭,轉頭對關止說:“阿止,他恐嚇我。”關止摸了摸她的頭發,道:“不怕,有承歡在。”“臥槽。”秦慕忍不住罵了句臟話。關止笑了笑,“我這是對症下藥。”他說著,轉過頭去看向葉行北:“昨天你的提議我接受了,不過在安泰項目上的合作案,你必須和我簽。”葉行北說:“可以,隻要讓林西好好記住這次的教訓。”當時白薇的車落水之後,林西就出現了。還把白薇救了上來。看了他原本是就在附近,聽到響動才過來。所以綁架承歡這件事就算他不是參與者,也肯定是知情者,那條短信也必定是他發的。雖然他最後還是幫了他找到承歡,但是起碼也要給他一個教訓不可。所以他就想到了和林家一直有商業往來的關止,讓關止停止和林家的一切合作。關止從容地笑了一下,“你這教訓可真貴。”承歡聽他們談起林西,終於忍不住問:“行北,你要對付林西嗎?”葉行北並不願意多說什麼,隻是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他是你親人,我有分寸。”承歡聽他這麼說,也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但心裡也算是對這件事有所關注了。而葉行北似乎也知道她的心思,幾天之後的一個早上,他將報紙的財經版塊遞給她看。頭條新聞就是關於關止停止和林氏合作,導致林氏企業盈利銳減的新聞,幸而情況還不是太糟糕。葉行北等她看完,又將另一份報紙遞給她。報紙黑白照片上,一個女子正被押上警車。承歡一眼就看出來,這個女人就是白薇,報紙上說她涉嫌指使他人綁架某富豪妻子,勒索巨款贖金。看來葉行北是動了真格了,這消息能成為頭條,必定是他示意的。年紀輕輕就留下案底,對女一個芳華少女來說,是何其的侮辱,更何況這件事還被這樣大肆宣揚。就是他並不打算真的讓白薇坐牢,但也在逼迫她從今往後無法再福川市待下去。“你這樣會不會下手重了些?”承歡放下報紙,心裡有些唏噓。“你放心,我並沒打算讓她真的坐牢,我隻是讓她在沒有臉麵在這裡待下去。”葉行北看著承歡,認真的說:“我不可能讓這麼危險的人留在與你相隔這麼近的地方,我一想到那天晚上的事情,一想到她和我們呼吸著同一個城市的空氣,我都感覺不舒服。”承歡歎了口氣,說:“那白筱那邊?”葉行北說:“她已經答應我,隻要我不讓白薇坐牢,她就帶白薇出國,再也不回來了。這些事我會處理好,你隻要乖乖呆在家裡就好。”承歡順從地點了點頭,叉了碗裡的一塊胡蘿卜嚼了嚼。葉行北彎著唇角看了她一會,說:“還有,你打算什麼時候再同意嫁給我,你現在可是未婚媽媽?”承歡插胡蘿卜的叉子當的一聲掉到了碗裡,木愣愣的看著他。過了好大一會,她才咳了一聲,道:“現在有很多未婚媽媽。”葉行北說:“可是我不想做未婚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