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做東的張總笑道:“這是我的一個朋友,薛小姐。她跟林總一樣,也是從美國回來創業。今天的席麵,我做主把她也請來了。”那薛小姐站起來,把手伸給林莫臣:“林總,你好,我是薛檸。你可以叫我Serena(瑟琳娜)。”林莫臣淡淡笑著,跟她握手:“你好Serena。”薛檸淺淺一笑:“我在美國就聽過你的大名,Jason。”一旁的張總插嘴道:“哦?薛小姐是美國康乃爾大學畢業的,難道這麼巧,你們倆是校友?”林莫臣答:“我畢業於哥倫比亞大學。”旁邊有人笑道:“都是國外名牌大學生,厲害厲害!”薛檸淺笑,又把手伸給了木寒夏:“木經理,幸會。”即使看到她的第一眼,已被她獨坐一隅的出眾姿容所驚豔。此刻正式打了個照麵,木寒夏還是微微一怔。薛檸太美了。黑發玉麵,清眸紅唇。是那種少見的端莊秀雅的美。觀她的衣著,都看不出品牌,但是質地很好,樣式也精致。而且她的氣質非常的好,那雙眼如同溫潤的黑寶石,注視著你,就令你心頭一動。木寒夏握著她的手,就像握著一塊軟玉。觸及她柔和的目光,木寒夏心中無聲震動,笑著說:“Serena你好。”“林總、薛小姐,請上座。”張總說。薛檸抬頭看了眼林莫臣,他微微一躬身,示意女士先行。薛檸笑著垂眸,就這一眼已是波光瀲灩。兩人一起走過去坐下。木寒夏心裡倏地滑過個強烈的念頭:這兩個人看起來竟然如此般配!觥籌交錯,高聲笑語。從木寒夏的角度望去,因為喝了酒微微有些臉紅的林莫臣,坐在一眾商人中,更顯得容貌俊朗、器宇軒昂。他偶爾也會跟身旁的薛檸,低聲笑語。兩人不知說了些什麼,薛檸的臉也紅著,眼中流光溢彩。那謝總敬了一圈酒,也要向薛檸敬酒。薛檸擺手示意自己滴酒不沾,可那謝總不依,還要再勸。薛檸微蹙眉頭,張總出聲製止:“謝林,你怎麼沒點眼力價?”林莫臣卻在這時微微一笑,舉起酒杯打了圓場:“謝總太偏心,隻跟美麗的女士喝,怎麼不跟我這個合作夥伴多喝幾杯?”謝林打了個哈哈,跟林莫臣乾了,這個小插曲就算是過去了。薛檸親手倒了杯熱茶,遞給林莫臣,低聲問:“Jason,你還好嗎?”林莫臣淡笑道:“沒事。”薛檸卻伸手在他的胳膊上輕輕一握,示意他不可再喝。林莫臣看了一眼她的手,笑了笑,點頭。木寒夏始終笑著,也跟旁邊的人應酬著。隻是周圍這麼熱鬨,她卻忽然有些恍惚。心裡就像打翻了一瓶苦水,淡淡的,澀澀的,無聲流淌開。隻是有好幾次,她感覺到林莫臣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席間不知怎的,又聊到了那兩個人在美國的求學經曆。忽然有人問道:“木經理這麼年輕有為,肯定也是名校畢業的吧?”於是所有人都看向了木寒夏。木寒夏愣了一下,開口:“我沒……”林莫臣忽然打斷了她:“我能請來木經理這樣的人才幫忙,看中的可不是學曆這種無關緊要的東西。”眾人都是一怔,然後笑著說對。這個話題就被帶過去了。木寒夏就不說話了,抬頭望去,林莫臣恰好也望著她。兩人目光一對,然後分開。飯局結束,眾人下樓,張總派車把林莫臣和木寒夏送去下榻的酒店。薛檸亦有專職司機候著,開來的竟然是輛賓利。眾人請女士先行,薛檸走到車旁,卻又轉身:“Jason,關於剛才你說的,霖市地方創業優惠政策的事……”林莫臣走過去,與她繼續交談起來。木寒夏站在原地,抬頭望著酒店門口水晶掛簾般的噴泉,還有光影流動的霓虹,有點走神。過了一會兒,林莫臣走了回來,賓利也開走了。他看木寒夏一眼:“走吧。”車上司機是張總的人,兩人自然不會多交談什麼。林莫臣一路閉著眼睛,木寒夏則看著窗外霖市的夜景。到酒店後,木寒夏先去辦理入住,兩人再搭乘電梯上樓。電梯裡沒有彆人,顯得安靜而空曠。林莫臣開口:“早點睡,明天還有很多事。”木寒夏:“嗯。”看著她格外沉默的樣子,林莫臣也不說話了。“叮——”電梯門口,兩人走出去,各自進了房間。酒店是林莫臣之前定的,五星級。木寒夏這輩子還沒住過這麼好的酒店,金碧輝煌、潔淨高雅。可是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卻睡不著。過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是餓了。剛才那種飯局,哪裡吃得好。她起身下床,離開房間。林莫臣回房間後,先洗了個澡,躺在床上,拿起手機。首先看到的,是薛檸剛剛留給他的電話。他的腦海中浮現薛檸秀美大方的模樣。雖然還不清楚她的背景,但是能被張總等人恭敬地奉為上賓,這個女人來頭絕對不小。難得的是,她還是個讓人感覺很舒服的女人。靜默片刻,他的眼前卻又浮現出,木寒夏今天在酒席上,格外安靜卻又心不在焉的樣子。他丟掉手機,拿起房間的內線電話,撥出隔壁房間的號碼,還未接通,嘴角卻已先露出了一絲習慣性的笑意。然而無人接聽。——距離酒店不遠,有條小街。此時華燈初上,各色夜宵攤都擺了出來,香味直往人鼻子裡鑽。木寒夏看著就覺得親切,找了家乾淨點的攤子,坐了下來。點了烤串又點啤酒,還跟老板拉著家常,把那些亂七八糟的事都丟在腦後,好不快活。誰知吃了一半,就收到林莫臣的短信:“你在哪裡?”木寒夏看了一會兒,回複:“在吃宵夜。”“地址?”她把位置發給他。過了沒多久,就見他從街口走了過來。木寒夏咬著塊土豆,隔著灰暗的天色望著他。他換下了西裝,穿著件深藍色的休閒外套,出乎意料的英俊清朗模樣。木寒夏都不想多看。他走到她桌前,掃視了一下周圍,到底還是坐下了。“有事?”木寒夏問。他目光挺冷地看著她:“大半夜,陌生城市,你一個人跑,出了事誰負責?”木寒夏笑笑:“對不起啦。我看這裡離酒店挺近的,人也多。據我豐富的吃夜宵的經驗,沒事的。那你……要不要也吃一點?”“不必。”木寒夏也不再勸,而是又點了一份他喜歡吃的茄子。過了一會兒烤好了端上來,她拆了雙筷子,又仔細磨了磨,遞給他:“試試?這家味道還不錯。”他看她一眼,伸手接了,嘗了一口。兩人就這麼吃著宵夜,誰也沒提今晚的事和薛檸這個人。柔和的路燈下,燒烤的煙氣嫋嫋升起。有人騎著自行車從他們身旁輕巧經過,木寒夏不時抬頭對他笑笑,吃得有滋有味心滿意足。林莫臣原本不動聲色而來,卻未想到,最後卻是如此自然而然的,像個小青年一樣,陪她在市井街頭吃燒烤。而他的心中,竟然一片燈火般的平靜。吃完了,木寒夏要給錢,林莫臣卻掏錢買了單。兩人沿著燈光細碎的小路,一路走到夜深人靜的馬路上,再走到燈火輝煌的酒店大樓下。木寒夏突然想起了在江城兩人最後見的那個晚上,也是這樣,安靜地走了一路。而後他就毫不留情地插了她一刀。若這個男人不開口,你永遠看不透他的心。到了木寒夏的房間門口,她笑著抬頭看著他:“晚安,Jason。”林莫臣看著她,那雙眼如同夜幕般烏沉。“晚安,Summ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