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冰棺材的秘密(一)冰棺材的電話響起,他接聽後對我們說:“專家到了,我們走吧。”眼見著冰棺材上了車,我開始變得緊張,拉住銀毛的手指好像怎麼也使不上力氣,就是攥不緊他。銀毛低頭親吻著我的鼻梁,玩笑道:“好了,彆攥這麼緊,不然我還得做手術治療骨折。”我被他逗笑,用手捶他的胸口。他抓起我的手作勢要咬,我亦張口要去咬他。就在這親昵的瞬間,我卻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整個人就仿佛被一種很殘忍嗜血的野獸盯上,讓我隱藏在身體裡的靈魂都變得惶恐不安。我順著感覺的方向望去,但見何然就站在街角處,形同鬼魅般無聲相隨著。他穿著黑色的半截風衣,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他左手拎著一把藍色妖姬,右手拖著一個大大的口袋,裡麵裝滿了各種各樣的小食品。他就站在那裡,如同一個黑色的幽靈,雖然將嘴唇咬得鮮紅欲滴,但卻察覺不出他活著的氣息。我心中一陣收縮,猶如想奮力挽救兒子離去的母親,慌亂地伸出手,想去抓何然的身體。然而,何然的眼中並沒有我,仿佛透過我望向了很遠的地方。他的眸子裡清冷一片,似冰凍了的淚海,無法流淌而出,無法宣泄自己的痛苦與心碎。我知道,他等在公園門口時,一定是聽見了我的聲音。所以才一路追了過來。我也知道,他多不希望看見我和銀毛在一起。那是他地刺,種在了心裡,拔不得。而我,又要如何安慰?我給何然造成的傷口,就如同十八曾經給予我的痛一樣,簡直就是如出一轍。我沒有原諒十八。何必是否會原諒我?就算他原諒了我,我是否可以接受這種原諒?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心痛中。冰棺材放下車窗,對我們說:“走吧,彆耽誤了時間。”一直如同霸王龍似的銀毛,此刻卻放開了我的手,並如同大哥哥般在我的頭上拍了兩下,輕鬆而溫和地說:“你先去找何然玩吧,等我這邊忙完了。就去找你。”我瞬間轉過頭,彪悍地大喝道:“狗屁!上車!”一把拉開車把手,率先坐了進去。銀毛地心思我懂,可我不能。他想給我留條退路,假設著如果他不在了,何然還可以成為我的依靠。然而,此刻地我卻恨不得斬斷所有後路,隻想孤注一擲地陪在他的身邊。讓他知道自己必須拚儘全力,因為我已經做到不離不棄!當車子在無聲中拐出熱鬨的早市時,我仍舊忍不住回頭去看何然。漸漸遠行中,隻看見何然的唇似乎動了動,卻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但我卻知道,他。喚著我的名。。。。 。。。。 。。。 。。。。。 。。。在銀毛進入手術室的前一刻,他用力抓住我地手,非常認真地說:“如果我回來了,你要做我的新娘。”我忍住淚水,使勁兒點頭,承諾道:“還要給你生最健康的寶寶!”銀毛笑了,輕聲說:“刺蝟,我愛你。”我笑吟吟地看著他,就是不肯說我愛他。為什麼要讓我說呢?想聽我說,那就等到娶我的那一天吧。銀毛遞給我一個“你等著”的眼神。便被推進了手術室。當我看著手術室的大門緩慢地關合。真有種想要衝進去的衝動!我想攥緊銀毛的手,陪著他渡過這一關!然而。我隻能靜靜地坐在椅子上,閉上眼睛,等著。時間地腳步在心上一步步踩過,卻無論如何也走不到儘頭。等待,變成了漫長的折磨,肆虐著我既堅韌又脆弱的靈魂。冰棺材就坐在我的身邊,但我卻感覺不到他呼吸的聲音。寂靜,成為一種可怕的感覺,如同深度寂寞般啃噬著人心。可是,仍舊沒有人想打破這種靜靜地守候,生怕自己聲音大一點兒,就會破壞掉細微的生物平衡,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然而,當時間在歲月中風化,我覺得自己似乎已經站在了世界的儘頭,若不打破沉默,就會徹底失去語言的能力!所以我隻能張開眼睛,看向冰棺材,沙啞道:“你來答題題吧?”冰棺材點頭:“好。”我問:“顯示器畫麵不停地輕微抖動,有什麼辦法?”冰棺材說:“換一台新的。”我說:“浪費。你隻要也不停地抖動,當你的頻率和振幅與顯示器畫麵一致時,你就感覺不出來顯示器的抖動了。冰棺材唇角上揚,反問:“最簡單的長壽秘訣是什麼?”我說:“多運動,不生氣。”冰棺材卻道:“應該是……保持呼吸,不要斷氣。”我嗬嗬笑了起來:“你還挺幽默的。”冰棺材優雅地挑了挑眉峰:“古金像我。”我撇嘴:“喂,你這種行為純屬往自己地臉上貼金。”冰棺材搖頭笑道:“怪不得古金叫你刺蝟,你還真是誰都紮。”我無賴道:“誰讓你們貼在我地身邊走,我不紮你們還能紮誰?”冰棺材低低地笑了笑,望向手術室的大門,問:“等他醒了,你們想吃些什麼?”我知道這是一位父親給予自己地信念,所以順著他的話說:“我不挑食,隻要是大餐都喜歡。”冰棺材點點頭,仿佛自語般說道:“古金也不挑食,但他小時候卻總是故意摔飯碗,吵嚷著飯菜不好吃。我知道他是想引起我的注意,但我卻不知道要如何和他相處。每次看見他,我總能想起他會和他的母親一樣,活不過二十三歲。“雖然我一直默默關注著古金的成長,但隨著彼此之間越來越少的交流,兩個人在不知不覺間已經形同陌路。”隨之輕笑一聲,有些自嘲地說道,“自從你來到古家,我們之間的交流才突然之間多了起來。雖然每次都是在不好的氣氛下進行,但不可否認地說,這也算是一種發泄憤怒似的交流方式。”我咂舌:“您不是這麼有惡趣味吧?難道說閣下扯著我不放,就是想以我為引,去和銀毛鬥氣爭吵吧?”冰棺材掃我一眼:“你的作用決計不是如此簡單。”難得冰棺材肯和我說這些,我忙正襟危坐,做洗耳恭聽狀。冰棺材又掃了眼手術室的大門後,才接著說道:“當初之所以找你來做古夫人,其一是因為看出了你有著非同一般的強悍韌性,覺得你應該可以幫我抵擋住其他女人的攻勢,免得我煩。”我參與道:“您真是飽漢子不知道餓漢子饑,多少人想讓美女環繞,你卻煩。”說完這話,我立刻長大了眼睛,死勁兒盯著冰棺材看。冰棺材對我點點頭,說:“確實如你所想,我並不喜歡女人。”我緩緩收斂起驚訝的表情,轉換出竊笑的嘴臉,三八道:“說說,你是攻啊,還是受啊?”冰棺材變了臉,轉開頭不再和我交談。我忙吹捧道:“我決計挺你是攻!看鯉魚那個纖細樣子,一眼就知道他是受!”冰棺材轉回頭,略顯詫異地問:“你怎麼知道是李餘?”我大言不慚道:“沒辦法,我實在是太聰明了!我原本還納悶,就你這脾氣秉性,怎麼可能有個可以相處那麼多年的好朋友?瞧瞧人家鯉魚的性格,多溫潤,多體貼,要不是喜歡你,他犯得著大半夜地隨叫隨到,大老遠地從市裡往咱家跑給我看病嗎?”冰棺材難得露出不自然的表情,輕咳一聲說:“古金不喜歡他。”我這才明白,感情兒他這是想讓我為鯉魚說好話呢。於是忙大包大攬地表態道:“你放心吧,正所謂愛屋及烏,我喜歡鯉魚,銀毛也會喜歡他的。”冰棺材轉目看我,終是笑了,輕聲道:“李餘也很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