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斥的不是許茉涵聯係她。是字裡行間離不開的孩子,怕她動心。每每這時,他眼中流露出的,是那時在化妝間見到小貓時,唯恐她帶回家養的敵意和難過。言卿舍不得他有這種情緒,從那往後跟許茉涵聊天儘量避著他,今天會答應出去聚,也是因為知道他公事繁忙才決定的。霍雲深撫摸她的頭發,低聲問:“下午去辦公室等我?裡麵套間的床上給你換了新被子,很軟,還多添了一個貓咪抱枕。”“歐陽找我喝茶……”她沒提許茉涵。霍雲深頓了頓,點頭:“好,等我去接你。”言卿戀戀不舍跟老公分開,司機載她趕赴跟小姐妹們約會的地點,是個高端私密會所,海城一些權貴和圈內人很喜歡來這裡標榜身份。最頂層的包廂裡,許茉涵和歐陽已經到了,滿桌五花八門的小零食都填不滿孕婦的嘴。“托卿寶的福能進這個包,以前我頂多去過下麵三層的。”“在家裡快憋死我了,這不讓吃那不讓吃的!”言卿一進門,許茉涵畫風突變,把滿腔吐槽欲控製住,苦口婆心問:“卿寶,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加入我們孕婦陣營!”卿寶果斷又給她點了一桌孕婦適用。可惜依然堵不住。天南海北閒聊了一個多小時,許茉涵忍不住,話題還是拐回到最關心的問題上,她不再不正經,認真說:“歐陽還沒男朋友,不急,但是卿寶,你該上上心了吧,你家可是有皇位要繼承的。”言卿端著熱茶,坦誠解釋:“我家陛下不喜歡。”歐陽了然:“陛下隻喜歡皇後,誰要搶,都格殺勿論。”門外幽長曲折的廊道裡,趕著時間提前忙完的霍雲深正走到包廂門外,侍者躬著身,剛把手碰上門扉,準備為他打開。會所安全,小姐妹們聊的又不是什麼機密,所以隻關了一道裝飾門,不算太隔音,站得近,裡麵對話可以聽得七八成。霍雲深眸光黑沉,抬了抬手,示意侍者離開。侍者不敢忤逆,忙依言退走。他靜靜立在門外,聽卿卿的聲音。許茉涵“啊”了聲,也想起大學時那些畫麵,霍雲深如何緊張言卿,不允許任何人沾染,連她這個閨蜜都不能太過親密。“但問題是,”她依然吃驚,“孩子也在他介意的名單裡?”歐陽說:“我看霍總的世界裡就兩個分區,一個是卿寶,一個是其他生物,說不定孩子比彆的對他而言更難接受,你想啊——”霍雲深垂著眼簾。“一個注定會分走卿寶時間,感情,注意力的小家夥,比寵物或是朋友、愛慕者什麼的嚴重多了。”言卿輕輕“嗯”了聲。一個氣音,讓門外的霍雲深手指收緊。她都知道。許茉涵泄氣地拖長了音:“可是卿寶,你很喜歡小孩兒啊,我記得清楚,當初你記憶剛開始混淆的時候,頭暈嗜睡,我們都以為你是懷孕了,你也好開心,每天偷偷測試紙等著兩道杠,後來發現不是還挺難受來著。”霍雲深瞳孔縮了縮,不覺更走近了一步。短暫的安靜後。隔著一道門,言卿開口,嗓音很柔軟:“是喜歡的,那時候特彆期待,以為有了他的孩子,到現在偶爾也能夢到跟他生寶寶了,小家夥長得特彆像他。”她語氣裡儘是綿甜期待。霍雲深微低著頭,手指骨節攥得泛白。屋內的聲音在溫緩地繼續:“但是我這點喜歡,跟他相比什麼都不算,我隻想讓他幸福,他才是最重要的,有沒有孩子我根本無所謂。”霍雲深耳中時而空白時而嗡響。他定定盯著卿卿說話聲傳來的方向,即便看不到她,也還是一動不動。不用再逃避了。他一直都明白,卿卿是期盼有一個孩子的。他刻意去忽略,裝作不懂,從不和她提起這個話題,甚至在她親近彆的小孩兒時,不遮掩自己的抵觸,換她的心疼和在意。那些自私又惡劣的心思在她的包容裡肆無忌憚地作祟。他想獨占,一輩子從生到死隻跟她兩個人,她的愛意,關切,注意力,溫言細語,甜蜜寵愛,都僅僅屬於他。如果有人入侵,要分走她,哪怕寸縷……霍雲深闔著眼,手背上筋絡青白。門內,許茉涵和歐陽七嘴八舌地爭論著,言卿淺笑著打斷:“我家深深開心就好,我不會讓他害怕。”霍雲深在走廊裡猶如雕塑。半晌後,他鬆開握得略微麻木的手。卿卿全在為他著想,可她……說得不對。他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她開心,不讓她失望。凡是她喜歡的,他都能捧到她麵前。到傍晚散場時,門外侍者才輕聲告知:“太太,霍總說會晚些到,讓您彆急。”言卿當然不急,老公難得遲到一回,她等多久都沒關係。霍雲深已然在車裡沉默坐了許久,調整好狀態,把極端情緒的影子藏得乾乾淨淨,才在侍者通知言卿後的五分鐘重新上樓。言卿意外:“五分鐘也算是晚嗎?”“算,”他嗓子含著啞,把她摟住,“一分鐘都算。”言卿心頭發癢,老公可真是太甜了。她剛想吻他獎勵,霍雲深低低說:“對不起。”言卿瞪他。他唇邊劃開笑,避重就輕:“對不起,讓老婆辛苦等我。”讓老婆辛苦的……巨細無遺為他著想,給他安撫那些放肆的獨占欲。言卿捏他:“不許亂說,道什麼歉,快回家。”霍雲深把她往懷中一裹:“回家。”言卿以為這是個歲月靜好的晚上,萬萬沒想到竟然天雷地火,她帶著一身沐浴乳的奶香軟倒在床上,男人不由分說覆蓋下來,侵占她所有意識。她意亂情迷去摸床頭邊的小包裝。手腕卻被滾燙的指尖按住。他呼吸很重,帶著隱忍的暗啞,灼熱撲在她燒紅的耳邊。“卿卿,我們要個孩子。”你喜歡的。無論什麼,我都給。作者有話要說:依然想為深深寶貝抹淚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