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這樣兩方對峙劍拔弩張眼神昊鸕某∶媯欠淺q纖嗟囊恢殖∶妗霍然非常確定在寇忱開口之前,他已經做好了強壓不爽轉身走人如果走不掉那就隻好乾一仗了的準備。但他眼下卻突然笑場了。他一下笑出了聲音。還把徐知凡也給帶出了戲,比他笑得還響。這是非常不應該的,讓高三的那幾個人瞬間就不爽了。“找事兒是吧?”科花冷著臉,不過笑雖然是霍然和徐知凡笑的,她卻還是準確地抓著源頭不放,盯著寇忱。霍然忍不住觀察了一下四個男生,確定都有嘴,這種時候挑釁罵人說狠話的發言人卻始終由科花擔任,實在有點兒想不通。女老大在他們學校真不多見。“廁所太遠了,”寇忱說著扯了扯褲腰,“你們要是尿完了就走,參觀要收費的。”“你是哪個班的?”終於有一個男生開了口。寇忱慢慢轉過頭,霍然光看他側臉都能看出他臉上全是“你是不是皮癢了你居然問老子是哪個班的”。“下回跟人犯狠的時候先打聽清了的,”寇忱不急不慢地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幾個學生沒說話,對視了幾眼,似乎有些猶豫。“高二文1,”寇忱歎了口氣,“寇忱,打聽好了來找我就行,要不放心給你留個電話?”“走。”科花皺了皺眉,又盯了一眼寇忱,拽著旁邊女生的胳膊就走。那個女生被她拽得一個踉蹌。幾個人從霍然和徐知凡身邊走過的時候,霍然又看了一眼被科花拽著走的那個女生,長得比科花還要不好看,低著頭一直都沒抬起來過。霍然也歎了口氣,他倒是知道有些女生喜歡跟她們覺得某些方麵不如自己的女生在一起,以凸顯自己。幾個人走了之後,徐知凡看了一眼還站在牆邊低頭看著自己褲|襠的寇忱,猶豫了兩秒:“你是真尿啊?”“沒,”寇忱笑了,轉過身提了提褲子,“我上完廁所才過來的,本來沒想現在過來,看你倆過來了,我才跟過來的。”“許川呢?”徐知凡問。“校醫室。”寇忱說。“嗯?他病了?”霍然問。“他病個屁,”寇忱切了一聲,“校醫室這學期來了個特彆漂亮的醫生姐姐,他接下去這幾個月估計全身上下都得疼一遍。”“……哦。”霍然有些無語。“出去吃飯吧?”寇忱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差不多了。”霍然忍不住拿出手機來也看了看時間:“這他媽四點都沒到呢,你哪國的時差啊……”“餓了就得吃啊,”寇忱轉身坐到了旁邊鬼樓牆角的石墩上,“先約人吧,你們把江磊胡逸叫上。”徐知凡在群裡發了消息讓江磊胡逸快點兒到學校來去吃飯。霍然看了看寇忱:“那幾個高三的,去教室找你的話怎麼辦?”“找就找啊,”寇忱伸長腿,“不是我說,也就你們這種重點高中,這種人都能當校霸了,要擱我以前的學校,早打起來了,還用得著一個女生左一句右一句的嗎……”霍然沒說話,寇忱又捏著嗓子:“找事兒是吧,滾啊,不滾小拳拳打你胸口啊。”“操。”徐知凡在旁邊樂了。“真的,”寇忱不屑地擺了擺手,“他們想來找我,我隨時等著,就怕丫不來。”江磊平時來學校都很不積極,一聽有飯吃,哪怕是寇忱的飯局,也飛快地拽著胡逸過來了。不過魏超仁家看來的確是住得遠,他們幾個一塊兒窩在校醫室“陪護”了許川一小時,魏超仁才到了。一進校醫室,他就指著許川:“走了走了,吃飯去吧,差不多得了,再裝就成絕症了啊。”“滾你大姨,”許川正抱著個熱水袋哼唧呢,一聽這話,熱水袋差點兒捏爆了,“你他媽腦子裡裝的是個棗核兒嗎!”校醫姐姐一下笑了起來:“先去吃飯吧,我也收拾一下準備下班了。”幾個人頓時都有點兒沒麵子了,哪怕是之前姐姐就看出來了,但隻要沒說破,他們就還能厚著臉皮待下去,現在猛地一下被魏超仁給扒光了……霍然拔腿就往外走,門框上撞了個踉蹌。跟在後頭的寇忱拉了他一把,他甩開寇忱的手,歎了口氣。不過他們的情緒很快就得到了恢複,畢竟現在入秋了,人容易餓,尤其是在聽到要去吃飯的地方是個挺不錯的自助餐廳的時候。雖然霍然還是懷揣著對三人組的不滿,但他們叫的出租車開過來的時候,他還是跟大夥一樣,非常愉快地鑽進了車裡。太愉快了,以至於車開出去好半天了他才發現坐他旁邊的是寇忱。“你怎麼在這輛車上?”霍然愣了。副駕坐著徐知凡,後座隻有他和寇忱。“你問江磊去啊,”寇忱說,“我倒是想上前麵那輛,不是沒擠過他麼。”胡逸肯定是被江磊拽上車的,霍然有些無語,江磊這種喝味精湯都覺得美滋滋的味覺,有什麼資格一聽有吃的就衝在最前麵!“其實就吃個飯用不著去那麼貴的地方,”徐知凡在前麵說,“這一頓吃完倆月生活費都沒了。”“我們幾個都挺能吃的,就自助能吃回本兒,”寇忱說,“而且我拿了我姐的內部卡,有折扣。”說完又轉過頭看著霍然:“就我那個女的姐。”“你真他媽記仇,”霍然差點兒沒反應過來他為什麼來這麼一句,“幼稚。”“嘴欠的才幼稚,”寇忱說,“怕鬼的也幼稚……”霍然扭臉看著他。“你姐在那兒上班啊?”徐知凡及時打斷了他倆交火。“嗯,”寇忱點點頭,“不過她是行政。”霍然沒再說話,看著窗外。他可算是發現了,寇忱是個自來熟,跟誰都一堆話可聊,連吹帶樂的,要是沒有徐知凡,他跟司機估計也能聊得不分你我。煩得很。聒噪。徐知凡這個叛徒!霍然皺著眉按了一下食指,指關節哢的響了一聲。沒等他按下一個手指,旁邊也哢的響了一聲。霍然看了一寇忱一眼,有病?他跟寇忱對視著,又按了一下中指,哢。寇忱也按了一下中指,哢。“那個餐廳……”徐知凡轉過頭,“那個……”霍然按無名指,哢。寇忱也按無名指,哢。大拇指,哢。也大拇指,哢。“你倆學前班跳級上來的吧!”徐知凡轉身坐好,懶得再理他倆。戰鬥還在繼續。雖然毫無意義,但不能輸。霍然數著的,按響最後的小拇指之後,哢,19聲。但第20聲沒有出現。寇忱按了個空炮。霍然頓時一陣得意,把手舉起來,在寇忱臉跟前兒張開手指,慢慢活動著。寇忱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又按了一下小拇指。還是沒響。“剁了吧。”霍然說。“操。”寇忱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左手小拇指抵著右手掌心又按了一下。哢。總算是響了。“我替我的強迫症謝謝你。”徐知凡在前麵說。“不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寇忱說。霍然放下了手,他聽著寇忱的聲音有些不對,感覺有點兒咬牙切齒,徐知凡也轉過了頭。“啊――”寇忱憋了三秒之後吼了起來,一邊吼一邊捧著手,“手指頭斷了――”“哎喲!”司機嚇了一跳,趕緊把車往路邊靠了過去。說實話,要不是霍然看到了寇忱最後那一下,知道勁兒不小,這會兒聽著寇忱的喊聲,他會覺得這傻逼是裝的。喊得太他媽誇張了,他差點兒都想趴地上找找看是不是手指頭掉了。“我看看。”霍然伸手。“彆碰!”寇忱縮回手,“疼啊我操操操……疼死我了,我手指不能動了!師傅先去醫院去醫院我要死了――”“我看看!”霍然吼了一聲,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啊――”寇忱還在喊。“彆嚎了!”霍然指著他。“……疼啊我操!”寇忱說,“你看什麼看?好看嗎?要不你給吹口氣看能不能給我把骨頭接……”“彆動。”霍然緊緊抓著他的手腕,然後捏著他手指平穩地往外一拉。寇忱不知道是因為疼還是震驚,瞬間沒了聲音,隻在嗓子眼兒裡發出了一聲:“呃……”命運扼住了他的喉嚨。“脫臼了,”霍然鬆開了他的手指,關節已經複位了,“你動一下看看,是不是不疼了。”寇忱瞪著他,過了好一會兒,才勾了勾小拇指:“操?”霍然在書包裡摸了摸,拿出了一卷彈力繃帶,在他手上纏了兩圈:“行了,晚上回去冰敷一下,過幾天就沒什麼感覺了,要是腫了一直不消就去醫院再看看。”“應該沒問題,”司機鬆了口氣,“我們小時候,脫臼了都自己拉一下懟回去……你挺厲害啊。”“他要不喊成那樣我能更快一點兒,”霍然看了寇忱一眼,“喊得我緊張。”“謝了。”寇忱動了動手。司機繼續往飯店開過去,大概是之前寇忱喊得太過驚心動魄,這會兒幾個人都沉默著。好長時間寇忱才很感慨地說了一句:“我真沒看出來……霍然你挺牛逼啊。”“我也沒看出來你……”霍然歎了口氣,沒把話說全,畢竟寇忱請客,之前還給他們解了圍,把事都攬自己身上了。隻是……雖然剛才寇忱殺氣騰騰要尿尿的畫麵還曆曆在目,霍然依然會忍不住覺得,如果人家真來找麻煩,寇忱可能會被打得嗷嗷叫著滿地爬。傳聞果然都是傳聞啊。到了餐廳找了桌之後,江磊坐下來就說:“脫臼小事兒,我上回跟霍然去徒步,徒半個月的那種,摔溝裡了,肩膀脫臼,他一腳就蹬我胸口上了,拽著胳膊一拉,哢嚓!”“斷了。”寇忱皺了皺眉,抱住了自己的左手。“斷個屁,好了,”江磊動了動肩膀,“幾個月了,現在一點兒問題也沒有。”“我就為這個呢,”寇忱說,“先拿吃的,一會兒我得做個筆記。”霍然出去轉了一圈,拿了一盤吃的回來,發現寇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回到桌子旁邊,麵前碼了三個盤子還都已經空了,正在愉快地吃著第四盤。“那邊的酒免費嗎?”胡逸問。“沒標價的都是免費的,”寇忱說,“你去拿的話幫我也拿一瓶吧。”“好。”胡逸點點頭,起身去拿酒了。霍然有些不平衡,個逼這麼兩天時間,居然跟他三個鐵子都能聊得跟老熟人一樣了。狗東西。“霍然,”寇忱一通吃,大家還在吃的時候,他已經放了筷子,“你是不是參加了什麼戶外俱樂部之類的?”“沒,”霍然說,“我就一個騎行俱樂部。”“那你出去徒步都自己去嗎?”寇忱問。“嗯,”霍然咬了口烤翅,提到這些,他還是願意聊的,“能碰上有經驗的人,就一塊兒,沒找著人就自己。”寇忱看了一眼江磊。“他不算,他屬於主線任務npc,繞不過去的,不完成不給過關。”霍然說。寇忱笑了起來:“那你給我說說吧,要帶點兒什麼基本的東西?”“……不是我不肯說啊,你一點兒經驗都沒有,最好不要一下就出去三天,”霍然說,“你可以從野餐開始。”“我在我們小區綠地野餐好幾年了,”寇忱說,“野餐的經驗非常充足。”霍然看了他一眼,往嘴裡塞了一塊肉。“你國慶節肯定會出去吧?”寇忱不放棄,“你把你裝備給我說說就行。”“我國慶去的時間長,東西多……”霍然話還沒說完,就被寇忱打斷了。“帶上我。”寇忱說。“什麼?”霍然愣了,半天才回過神,趕緊打補丁,“我也還沒定下時間……”“我不拖後腿,”寇忱說,“你連江磊都能帶得動,我比他強多了。”比江磊強多了?霍然忍不住回想了一下寇忱在出租車上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餘音繞梁。未必吧。霍然歎了口氣,他是個要麵子的人,話都讓寇忱套出來了,強行補丁實在也不是他的風格。隻能沉默。但對於寇忱這種自來熟臭不要臉的人來說,沉默大概就約等於嗯嗯好的。國慶還有一段時間,霍然選擇不去琢磨這事了,抬起頭看著桌子旁邊一幫邊吃邊聊的人。“我一直以為鬼樓那兒沒人敢去呢,”許川說,“高三的居然跑那兒去玩?”“他們在那兒乾嘛呢?”胡逸問。“抽煙?聊天兒?”魏超仁說,“打啵兒?集體談戀愛?”“這要在我以前學校,”寇忱喝了口酒,“那就是收保護費呢,沒第二種可能了。”“不能吧?”江磊有些吃驚,“我們可是附中。”“是啊,你們重點高中多規矩啊,不打架不罵人,”寇忱說,“所以那幾位肯定是跟那兒做題呢。”霍然沒有說話,之前他真沒想太多,做題是不可能的,但躲著抽煙這種事兒重點高中也不少見。“哎,寇忱,”江磊問,“你說得這麼熱鬨,以前是不是收過保護費,畢竟連老師都揍了呢。”寇忱笑了笑沒說話,一臉高深莫測你看我這個逼是不是裝得很好的樣子。在霍然塞了一口肉的時候,他還是開了口:“哎,我是得罪的人太多了,不走不行啊。”霍然嗆了一下,艱難地把嘴裡的肉咽了下去。這個逼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