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珠流轉,睫毛輕顫,眼睛緩緩睜開,黯然環顧幽暗的屋子,頸項上傳來一陣陣的疼痛。用力支起身子,怔怔的掃過雅致的小屋,屋內點著注入沉香屑的紅燭,陣陣幽香刺激著我的思緒,腦海中回想起那日的一幕幕……我好不容易從客棧中逃出,中途遇見韓冥,後來他大發善心的放我離開了。再後來……身後傳來一陣稀疏的腳步聲,才欲轉身,便覺頸間被什麼東西紮了一下,一陣陣錐心之痛傳遍全身。後來我就什麼也不記得了!這是哪,是誰把我弄到這來的?有何目的?我這真是才脫虎口,又入狼穴。我的命運為何如此波折不斷,上天總要一次又一次的與我開著天大的玩笑。如今的我,又需逢何難,遭何劫?隨意的整理好衣裳,穿上繡靴便走到門邊,拉開一直緊閉著的朱木紫檀門。有兩位姑娘守在門外,一見我醒來便淡淡的垂首道,“姑娘,您醒了。”蹙眉望著她們兩人,百轉思緒,開口問,“這是哪?”“蕪然山莊。”她們二人異口同聲的回答了我四個字。這四個字著實令我駭了一大跳,我雖身處宮廷內,但蕪然山莊四字我亦如雷貫耳,它僅僅用了十年的光景便控製了整個江湖,轟動天下,在三國內神秘崛起。簡單的說,它是一個殺手組織,遊走於三國間,做著以錢買命的生意。三國的朝廷亦與之井水不犯河水,畢竟蕪然山莊猶如迷宮般,機關重重,其殺手的武功更是深莫能測,不到萬不得以,是無人願與之為敵。可我就不明白了,這蕪然山莊為何要抓我?我不記得與他們有什麼交集。當我還在疑惑之時,一名侍女又道,“宮主有吩咐,姑娘若是醒來,就帶你去見他。”我頷首而應,滿腹疑狐的隨在她身後而去,時不時用餘光環視四周,晚露乍凝葉,明月冷如霜,暗窗殘刻漏。儘管花草碧水皆有,仍讓我不寒而粟,隻能用兩字來形容此情此景――陰森。這就是天下盛名的蕪然山莊嗎?終於,她們在一間黑木門前停住步伐,躬身請我進去,我亦不疑有它,推開門便邁進門檻,映入眼簾的是一鼎金猊大熏爐,嫋嫋生煙,還有陣陣香味縈繞鼻間。我側首而望,這一看不禁讓我啞然瞪大了雙眼,一位男子由偌大的溫泉潭水中而出,正立在我幾尺之外。這男子不彆人,正是客棧中的神秘白衣人。在場的幾位侍女似乎早習以為常的拿著乾錦棉布為他擦拭身上的殘留的水珠。我乍舌的盯著神色依舊自如的他,猛然意識到眼前的男子正……一、絲、不、掛!我趕忙轉身背對著他,臉頰熱的灼人,火辣辣的燒著。連手都不知該往哪裡擺。這男人……恬不知恥,竟當這麼多女子的麵寸絲不著,我若知此刻的他正在沐浴,斷然不會進門的。還看到了那樣觸目驚心的一幕。“你醒了。”身後傳來他清冷的聲音。“是、你……你快把衣裳穿好。”我有些語無倫次的說著,還未平複跳動的心境。稀稀娑娑的穿衣聲在此刻靜的分外詭異的房內格外清晰,隨著時間的逝去,心態漸漸平複,甩去剛才映在腦海中的一幕。而他已是一身白衣勝雪,飄逸脫塵的瀟灑,有垂在肩上的發絲還未乾透,淩亂的散落,更將他身上那邪魅之氣散發的淋漓儘致。我仰首望著立在我身側的他,正對上一對幽暗鬼魅的雙眸,他神色中略帶邪氣,深邃的讓人不禁迷惑深陷,仿佛要將我吸了進去。一時,我竟忘記自己想要對他說的話。他在微暗的屋中冷睇著我,溫泉的霧氣不斷上升,匍匐縈繞著我們之間,我收回自己的失態,不自在的清輕喉嚨,“抓我來的目的!”他勾了勾嘴角,眼眸閃過一抹異常的光芒,微微啟口道,“給你你想要的,索我我所求的。”聽罷他的話,我氣定神閒的睨著他問,“你知道我想要什麼?”“你這張臉做的不錯。”他不回答我的話,卻將話題轉移到我臉上。心裡“咯噔”一跳,他竟能將如此天衣無縫的易容術看透,這個男人太可怕了,“你怎麼知道?”他轉身,悠然的在原地徘徊幾步,“為你易容之人正是我師傅,絕世神醫。”他,竟會是天下第一神醫的徒弟?略微有些驚訝,卻未表現出來,神色如常的問,“所以呢?”“將原本屬於你的臉,還給你。”冷冷的抽一口氣,不確定我聽到的話,“連你師傅都無法做到的事,你能做到?”他的臉上充斥著自負與冷傲,仿佛這世上沒有他不能辦到的事,“蒂皇妃,沒聽過青出於藍?”蒂皇妃三字險些讓我站不住腳,他竟然知道!難不成他有通天之術,“你怎會知曉我的身份?”他冷冷笑道,“能讓冥衣侯唯唯諾諾聽命之人定然不凡,經一打聽,原來你就是亓帝最寵愛的妃子。”待我還欲張口詢問的時候,他了然的截過我的聲音,“亓國的後宮,有我的人。”他這句話徹底讓我啞口無言,原來如此!後宮……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