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壽一番話,讓林福不期然也想起了前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心中一陣不舒服。林福緊繃著臉看了看蔣羽,喉嚨裡咕嚕了一聲:“蔣羽,這事兒……看在我的麵上,還是算了吧,畢竟……那可是我親堂弟呀……”“你……”林福話音剛落,林壽從旁邊急了,他臉泛潮紅,怒氣衝衝地盯著自己的哥哥:“哥哥,到底他是你親兄弟還是我是你親兄弟?上次要不是他向祖母告密,我們能吃那一頓打?受那麼多的罪?莫非這些你全都忘了?”林壽說到這兒,忽地停了一停,看著林福的臉,麵上忽地露出恍然之色:“哦——”林壽看著林福,眼中的憤怒漸漸地變成了怨恨:“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怪不得你這麼維護著他們呢,你怕了……你怕他們知道我們在這兒,回去向祖母告我們的狀,這樣一來,少不得又吃家法,若是大發了,怕是你那嗣子的盼頭也一並沒了,是不是?哼,我說怎麼總感覺你最近有些不對勁兒,看看你這副模樣,哪還像是我哥哥?”林壽越說火越大,轉頭朝地上呸了一口:“呸!你不敢去,我去!”說著,林壽邁步就走!“站住!”身後傳來一聲怒吼,林壽肩膀一抖停了下來,轉過神來正迎上林福充滿怒火的眼睛。林福胸口連續地起伏,死死盯著林壽的臉,但終究沒有說什麼。片刻之後,林福轉頭看著蔣羽:“蔣羽,我告訴你,教訓是教訓,可我兩個弟弟要是出了什麼事兒,我可拿你是問!”“哎,嘿嘿,有你這句話就成了。”蔣羽一樂,走過來拍拍林壽的肩膀:“行了,彆生氣,我這就下去給你出氣去,我辦事兒,你還不放心麼?”林壽嗓子眼吞咽了一下,看了看蔣羽,沒有作聲。“慢著。”蔣羽和蔣翰剛要下樓,另外一人忙出言攔住了。“張胥,乾什麼?”蔣翰回頭問道。“乾什麼?”張胥看著蔣翰,眼中露出一股譏誚之意:“剛才我或許還有些不明白,可你們說了這麼多,現下我心裡可有點譜了。我問你,樓下林福的這兩位堂弟,是不是就是上次翻了你們罐子的人?”蔣翰一聽,麵色一緊,旁邊蔣羽應道:“是,就是他!”“哼哼,既然是這樣,那這事兒可得算我一份兒!”張胥盯了蔣翰和蔣羽一眼:“你們彆忘了,上次是誰替你們從小王爺那央求著借來的寶貝蟲,最後又是誰替你們求的情兒,還添了銀子的!”張胥瞪著蔣家兄弟:“眼下見了正主兒,你們居然還瞞著我,到底是為了自己出氣呢,還是內中有什麼貓膩啊?”“你胡說些什麼!”蔣翰無名火起,蔣羽連忙過來攔住,衝著張胥堆著笑:“張胥,對不住,我們可不是有意瞞著你,現在你不是也知道了?行,這事兒啊算你一份兒,走,咱這就下樓去,這可過了好一會兒了,再出去晚了人就走了!”說罷,拉著蔣翰當先朝樓梯口就走,張胥哼了一聲也跟了上去。“翻罐子?什麼翻罐子?哎哎,等會兒!”林福在旁邊聽著,覺得事情有些不對,連忙追問。蔣翰正煩著,聞言回頭甩了一句:“行了行了,彆問了,一會兒回頭再告訴你!”******林南在人群裡走著,前邊兩個肩膀之外就是林蹠。但凡人在街上走著,總是莫名其妙地愛紮堆兒。遇見哪裡鬨哄哄地人多,就不自覺地想湊上前去看一看,三看兩看,你看我也看,這人自然越聚越多……眼下也是這樣,開始林蹠在前邊走,林南在後頭跟著,再往後是一些好信兒的人。但隨著沿街前行,旁邊跟著看熱鬨的人就漸漸多了起來,林南和林蹠之間也穿插進來了人,好在離得不遠,林南也就沒有硬擠,隻是隨著往前走。但越走人越多,後來的人聽先前的人講述著看相的事兒,再後來的又聽前邊來的人講……所有的人都想看一看,這看相的說的那麼玄乎,是不是真的有那麼準……林蹠在前邊,開始的時候還存著玩鬨的心思,身後跟著一票人,心裡也有些莫名的興奮。但到了後來人越來越多,林蹠那份玩鬨的心思也慢慢地淡了下來,眼看著這些人一直跟著自己,怕是甩也甩不掉,林蹠不由得有些騎虎難下了。眼看著林蹠一直在街上慢悠悠地隻是閒逛,身後有些一直跟著看熱鬨的人便有些不耐煩了。一個人揚著頭衝著林蹠喊:“哎我說,你這麼一直走也不是事兒啊,那算命的道士不是說有店麵麼,你得進去啊!”另一個人連忙附和:“是啊,這一直走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兒啊?爺們兒還等著看呢!”這時候身後傳來一個聲音:“我操,就他媽你們知道,你們要知道你們都去看相了!都他媽給老子閉上狗嘴,老老實實地看著就完了!”“喲嗬?你他媽那根蔥啊?”前邊那幾個漢子聞聲回頭,一臉的怒氣。後麵那個也不示弱,人群裡一橫膀子,衝著前麵吼:“兔崽子,還不服氣是不是?老子就是一根蔥,也照樣插得你們嗷嗷叫喚!”“我去你媽的!”前麵幾個人愣了一下,不約而同操起了各式粗口,露胳膊挽袖子,逆著人流朝後麵擠了過去。後麵那個人家也不是一個人,身邊也有兩三個看著不是良善之輩的人,見狀也晃著膀子朝前湊合。旁邊的人一見,立刻朝兩邊躲閃,彆看方才還擠著,此刻一個個疏散得特彆快,但一個個兒的並沒有走遠,閃出了一塊空地之後就在街邊溜著看。這些人似乎並不驚慌,大多數人還麵帶笑容,精神抖擻,對著這掐架的雙方指指點點,議論紛紛……可見春哥兒說得不錯,大石橋上這類事情大概時有發生。這些人跟著林蹠老半天,什麼都沒看著,大概都憋悶得狠了,眼下見到另一個湊熱鬨的機會,自然不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