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說的很是冠冕堂皇,青雀覺著於情於理都不便拒絕,沉吟道:“要不,咱們就試試?”晉王鄭重點頭,“嗯,試試。好妹妹,咱們極應該身體力行的。”兩人都是正經八百的樣子,神色也好似從容鎮定,不過臉頰都是飛起紅雲,連耳頸也像要燒著了一樣。這晚青雀被新婚夫婿催著用膳、沐浴,然後早早的攆上床,身體力行。祁青雀將軍這回算是有備而來了,以為自己穩操勝算呢,誰知最後竟然還是落敗。“又輕敵了?”收兵罷戰之後,青雀精疲力儘偎依在阿原懷裡,迷迷糊糊的想著。如果不是輕敵,那可能是什麼原因呢,難道是阿原天賦異稟?“四哥好不好?”阿原心滿意足的淺淺笑著,柔聲問懷裡軟玉溫香的小美人。“臭阿原,壞阿原。”青雀小聲嘟囔著,也不睜眼睛,伸手打向他胸膛。阿原眼角眉梢都是愉悅笑意,“好妹妹,你心疼四哥對不對,打的一點兒也不疼。”捉過青雀粉粉的拳頭,放到唇邊親吻。“放開啦,我要睡。”青雀嗔怪著往回抽手,阿原耍賴不肯放,“你叫聲好聽的,四哥便放開。叫什麼都行,四哥,夫君,原郎……”“原郎,原來是狼。”青雀喃喃。這異常美麗的少年,清逸出塵,飄飄若仙,原來是狼。“妞妞是誇我麼?”阿原眉目生春,“你是很喜歡狼的,對不對?”狼,敏銳忠誠,鍥而不舍,真正的草原之王。“生我的人才能這麼叫……長輩才能這麼叫。”青雀含混的抗議。你怎麼能叫我妞妞呢,好奇怪。“小青雀,睡吧,睡吧。”阿原見她已是困的不行,柔聲哄她,“睡醒了,四哥陪你回家拜見長輩們,好不好?”青雀“唔”了一聲,枕在阿原手臂上,酣然入夢。次日是回門的日子,新婚夫婦一大早被鐘嬤嬤帶著宮女叫醒,服侍他們起床梳洗妝扮好了,用過早膳,出門登車,回娘家。前有王府儀仗開路,後麵跟著為數眾多的王府護衛,聲勢浩大的去了平安大街。到了宣城伯府,祁震帶著青峰親自在大門口迎接。他家這女婿跟尋常人家的女婿不同,按禮儀規矩,做嶽父的就得這麼著。“我忽然覺著很對不住英爹。”青雀看著大門口身姿挺拔的祁震,感概道:“人家嫁閨女,都是女婿討好嶽父。可憐英爹嫁閨女,卻要對女婿恭恭敬敬的。”阿原大覺不妙,“那個,咱家也是女婿討好嶽父,沒差彆。小青雀,乖妞妞,哪個爹我也不敢怠慢了,恭敬的很。”再三表白,“我是聽話的小女婿,不囂張的,半分不囂張。”果然,下車之後阿原格外溫和客氣,對著祁震一口一個“嶽父大人”,活脫脫一個殷勤的小女婿。祁震笑道:“殿下和王妃大駕光臨,不勝榮幸。”禮數周到的把他們讓進來。其實青雀說的沒錯,嫁個閨女給皇家,不方便的地方很多。譬如說,尋常人家是女婿拜嶽父嶽母,嶽父嶽母坐著受禮即可。到了晉王這兒,規矩卻是,“王四拜,妃父母立受二拜,答二拜。”多吃虧。青雀回門的日子,除祁震、英娘和青峰、青寧之外,師爹師娘帶著林嘯天、林嘯威,祁玉、薛能帶著兒子、女兒,景城伯和鄧麒也來了,濟濟一堂。繁瑣的禮儀之後,祁震等人陪著晉王去了外院大花廳。女婿回門的日子,戲、酒是少不了的,花廳外已搭好戲台,蕭管悠揚。女眷們則在內宅花廳,一樣也是有酒有戲。林嘯天、祁青峰這兩個半大孩子帶著小小的林嘯威跑來跑去玩耍,通沒人管他們。英娘和師娘把青雀叫到身邊,上下左右打量過一番,各自表示滿意。“妞妞出閣之後,臉色更嬌美了。”“丫頭神清氣爽的,不用問就知道了,沒跟阿原吵架合氣。”青雀頗為自得,“他哪敢跟我吵架?我是誰呀,師娘的心肝寶貝!他敢跟我吵架,我師娘、他小姨,一準兒毫不留情的收拾他!”“豈止!”林嘯天從背後跳出來,大義凜然,“還有我呢,我雖然是他表弟,可我最佩服敬重姐姐!他要是敢跟我姐姐吵架,我可不答應!”林嘯威跌跌撞撞的跟著跑出來,“不應!不應!”話還說不利索,態度卻是積極的不行,揮舞著小手臂,一蹦一蹦的,竭儘全力附合著林嘯天,他敬愛的大哥。青雀笑咪咪誇獎兩個弟弟,“嘯天乖,二子乖。”師娘嫌棄的擺擺手,“林嘯天,二子,你爹閒著呢,找他玩去!”林嘯天氣憤看了眼不負責任的娘親,抱起弟弟,找親爹去了。到了親爹身邊,林嘯天沒多大會兒便喜笑顏開。“還是跟著爹爹好!”覺遲一向耐心細致,很少嫌棄他,更何況還有表哥,和煦的如同三月春風。“哎,你不隻是我表哥呢。”林嘯天喜滋滋說道:“你還是我姐夫!讓我想想,叫你什麼好?表哥叫了很多年,好像都叫煩了。”“表哥叫煩了,便叫姐夫。”晉王很隨和的表示,“叫表哥還是叫姐夫,悉聽尊便。”“表哥真好!”林嘯天眉花眼笑。林嘯威在旁拍起小手,“倒,倒!”一邊叫著好,一邊熱切的往晉王身邊湊,看樣子想讓表哥抱他。祁震、鄧麒等人看著身穿朱紅皮弁服的晉王,看著不懂事的小屁孩兒林嘯威,笑吟吟。他這身衣裳是大禮服,要是抱了小孩子,那可有趣了。“二子,祖父在那邊。”晉王伸手牽住小表弟,指著景城伯提醒他,“祖父想親親二子,二子喜不喜歡?”林嘯威咧著小嘴衝晉王樂了樂,丟開他的手,搖搖擺擺的往景城伯身邊走。景城伯見寶貝孫子往這邊走,堆起一臉慈祥溺愛的笑容,彎腰把林嘯威抱到膝上,“嘯威啊,祖父的乖孫子。”抬眼瞪了眼晉王,對晉王竟然舍得不抱林嘯威這樣的乖孩子,表示非常不滿。覺遲等人看在眼裡,都覺好笑。晉王對師爹、英爹一向是恭敬客氣的,對鄧麒則冷淡的很。青雀在鄧家吃了大虧,鄧麒不隻不替她主持公道,還包庇縱容沈茉那樣的惡人,以至青雀不能肆意複仇。對寧國公,對鄧麒,晉王實在尊敬不起來,一直淡淡的。今天卻和往常不同。晉王不止對師爹、英爹異常恭敬,對鄧麒也溫和客氣,禮敬有加。鄧麒大樂,這娶了我閨女,果真是不一樣麼?臭小子,你不必巴結討好我,隻要對我閨女好,我就高興!晉王對薛能也比往常親熱,不叫“薛侯爺”了,叫“姑丈”。薛能受寵若驚,“不敢當,不敢當。”心裡卻替他的玉兒高興,玉兒,你這女婿雖貴為親王,可是很平易近人啊。祁震見此情形,深感欣慰。他和英娘一樣,生平最敬重已經過世的祁保山,和祁保山留在這世上的唯一愛女祁玉。晉王敬重祁玉的夫婿,這真是太好了。“殿下,你的封地在江南魚米之鄉吧?”景城伯關切問道:“納妃之後,你便要就藩了,想想還真有點舍不得。”“不是江南魚米之鄉,是塞上江南。”晉王微笑,“我喜歡寧夏,那是塊寶地。”祁震、覺遲倒不覺得什麼,景城伯嘖嘖稱奇,“看不出,你竟有這樣的胸懷!”江南何等富庶,又安寧清靜,塞上江南和江南可差遠了。晉王放著魚米之鄉不去,卻願意去邊塞,真是與眾不同。薛能驚奇的說不出話,鄧麒卻是拍案而起,“你去寧夏,妞妞豈不是要跟著你吃苦?不成!”放著江南的安寧富貴日子不要,到邊塞去?臭小子你成心氣死我呀。祁震和覺遲懶的理他,薛能這老好人忙打圓場,“有話好說,有話好說。”景城伯哈哈大笑,“小鄧,這哪裡是丫頭跟著他吃苦?分明是他跟著丫頭吃苦!”他一個嬌生慣養的皇子,莫名其妙的跑到寧夏監軍,你說是為什麼?同樣道理,他要寧夏的封地,也不是為了自己。鄧麒愣了愣,過了會兒方才想明白,心緒複雜的坐了下來。妞妞,你雖嫁了人,還是要橫刀立馬、馳騁沙場?何必呢,安安份份過日子多好,爹爹也放心。方才的不愉快好像根本沒有發生過,一眾人等聽著戲,喝著酒,殷勤周到的說著客氣話,和諧融洽。林嘯威偶爾給添添亂,不過,無傷大雅。內院,青寧好奇的問著青雀,“姐,你家很大,很漂亮,對不對?”她沒去過晉王府,隻聽說晉王府在銀錠橋,風景絕佳。薛揚本是笑盈盈坐在青雀身邊的,聽了青寧這問話,唇邊的笑容漸漸凝固。姐姐的家,如今那是姐姐的家了,那美麗的景色,那美麗的少年,都是姐姐的了。青雀耐心講給妹妹聽,“宮殿恢宏壯麗,覆以青色琉璃瓦,窠栱攢頂,中畫蟠螭,飾以金邊,畫吉祥花。阿寧,宮殿確實很美,等哪天姐姐閒了,請你過去玩一天。”“好啊。”青寧殷勤交代,“姐姐要記得,可不許忘了!到時我和娘親一起去,姐姐要陪我玩一整天哦。”青雀笑咪咪的,一一答應。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刃雪扔了一個地雷鯊鯊扔了一個地雷小默扔了一個地雷my2birds扔了一個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