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印太監是當著皇帝的麵宣讀遺詔的,縱然李首輔心裡有一千個一萬個不願,他也沒有理由不接。看最新上-_-!樂-_-!文-_-!小-_-!說-_-!網(◎◎x◎s◎.◎)百度搜索網址記得去掉◎哦親親或者搜索都可以的哦李首輔正要伸手接過黃綾揭貼,卻聽帷簾後偉出一聲哀嚎,“陛下,陛下你怎麼了?”接著,張皇後厲聲吩咐,“陛下昏過去了,速傳太醫施救!”禦榻前一陣忙亂,李首輔心裡一凜,沒有伸手接遺詔,卻連滾帶爬的到了皇帝禦榻前,“陛下!”一聲大喊,老淚縱橫。卓次輔一向是跟李首輔暗暗較著勁的,這會兒也不能不佩服了。看看,遺詔他沒接,還誰也挑不出他的毛病來:他眼裡隻有彌留的陛下啊,太悲痛了。不接好,不接這遺詔,便還有轉還餘地。卓次輔、許大學士也啜泣著呼喚“陛下”,神情哀淒。太醫忙前忙後的,過了會兒,皇帝悠悠醒了過來。張皇後撲到他身上哭泣,“陛下,你帶我一起走吧!”皇帝愛憐的看著她,眼中有多少不舍。“阿原,好弟弟。”皇帝困難的轉過頭,聲音虛弱,卻又清晰,“善待你嫂嫂,尊她為昭穆皇後,讓她安度餘生。”遼王緊緊握住皇帝的手,“哥哥,阿原一定會尊嫂嫂為昭穆皇後,凡皇嫂該有的尊榮,一樣不少。”皇帝眼中閃過絲滿意的笑意,眼神漸漸暗淡下去。好了,後事都安排好了,可以安眠了。真是累了啊,硬生生撐了這麼久,渾身都是疼的,我,再也撐不下去了……遼王哽咽叫了聲“哥哥”,小聰聰也覺著不對,眼中流著淚,口中叫著“伯伯”,皇帝勉強抬了抬眼皮,聲音微弱,“聰兒,你要好好的……”皇帝聲音越來越小,那隻露在被子外的、枯瘦的手,漸漸不動了。“陛下-----”不知是誰悲憤的叫了一聲,眾人都是臉色哀痛,下意識的要跟著舉哀:陛下已經駕崩了,遺詔已經宣讀,該舉哀了。“都住口!”帷簾後傳出一聲斷喝,正是張皇後的聲音。她這一喝,把正要舉哀的內侍、宮女等,都給嚇住了,不敢再出聲。帷簾後伸出一雙白皙的手,把皇帝的頭抱了過去,輕聲和他說著話,“咱們不能絕後啊,陛下說對不對?依妾的主意,陛下過繼益王的兒子阿彬,先立為太子,然後即皇帝位,陛下說好不好?”一片寂靜之中,這話清晰落到眾人耳中,有人歡喜,有人擔憂。張皇後又驚又喜的聲音,“陛下您點頭了?您答應了?好啊,妾這便命人擬旨,速去撫州,召阿彬進京!”掌印太監高錦,和秉筆太監孫全,迅速交換了一個眼色。張皇後在帷簾後高聲吩咐,“高錦何在?李奇何在?你二人一為大內總管,一為內閣之首,可托付重任。陛下有旨意,過繼益王長子彬,立為太子,速速擬遺詔!”李首輔朗聲道:“臣,遵旨!”高錦大聲抗命,“陛下清醒之時,命遼王即皇帝位!言猶在耳,如何能更改!”張皇後大怒,“陛下方才親自對我點了頭,難道做不得準?高錦,你不過是刑餘之人,交敢藐視於我!”張皇後霍的站起身,厲聲命令,“來人,拿下遼王父子,拿下高錦!”寢殿外擁入十幾名盔甲鮮明的錦衣衛,圍住了遼王父子、高錦等人。李首輔、卓次輔、許大學士三人,都在迅速盤算著,迅速打著主意。張皇後是鐵了心要過繼,她號稱是陛下點了頭,其實陛下已經好大會兒沒發出聲音了,誰知道是真是假?可是,誰敢質疑她呢。若是錦衣衛真是一擁而入,製住了遼王父子,搶下遺詔,重新再擬……鹿死誰手,尚未可知。正在這情勢緊急、箭撥弩張的時候,高錦放聲大笑,“陛下久不出聲,怕是已駕崩了吧?我受陛下深恩,無以為報,這便跟了陛下同去!沒有我,沒有我往遺詔上蓋印,看你如何糊弄天下人!”高錦搶過身邊一名錦衣衛的腰刀,揮刀自刎,血濺當場。孫全一聲哀嚎,撲了過去,托住直直倒下的高錦,淚流不止。這場突變,讓李首輔等人傻了眼,也讓帷簾後的張皇後氣急敗壞。天底下竟有這般不識抬舉的人,寧可不要性命,也要跟自己這皇後娘娘做對!你不過是一名閹人,立遼王還是立益王長子,對你來說有什麼不同?你竟為這個自刎了,真是豈有此理。張皇後命令,“遼王謀逆,拿下他,搜身!他身上所有的物品,一律呈上來!”遼王,遺詔我拿過來燒了,重新再寫一份,看你能奈我何。益王知道他兒子能做皇帝,還不顛兒顛兒的把阿彬獻上?立了阿彬這小孩子做新帝,我便是萬人之上的皇太後!整個後宮以我為主,我,張家,至少還能威風十幾二十年。張皇後想想日後的無上尊榮,嘴角泛上絲得意至極的笑意。李首輔、卓次輔想不到張皇後竟有這個城府、這個算計,禁不住用崇拜的目光看向杏黃帷簾。張皇後竟能絕處逢生,難得,難得。遼王父子風姿秀異,一大一小兩個玉人,瓷人一般美麗,也瓷人一般脆弱。麵對錦衣衛明晃晃的長刀,他們隻能引頸就戮、任人宰割吧?好像沒有人對此有疑問。解決了他們,搜出遺詔,便可以重新再擬新的遺詔。張皇後會成為張太後,看起來似乎會是順理成章的事。遼王聲音清冷,“先帝屍骨未寒,嫂嫂便如此待我,豈不令人齒冷?”他伸手攜著小聰聰,身形微動,三晃兩晃的,出了錦衣衛的包圍圈。殿門開了,數十名金吾衛擁了進來,為首的男子人到中年,清秀儒雅,正是金吾衛指揮使,景城伯世子,林覺遲。這幾十名金吾衛把先進殿的錦衣衛層層圍在中間,長槍、腰刀在手,殺氣騰騰。張皇後顫抖著扯下帷簾,一張臉已氣得變形了,“你們……你們想造反不成?”不經召喚,金吾衛敢進入乾清宮寢殿,無法無天了!金吾衛的林指揮使雖是人數居多,占了上風,卻是絲毫沒有驕傲跋扈之態,依舊和平時一樣神態恭謹,“臣奉先帝遺詔前來,並非謀逆。”張皇後被氣的快不行了,死去活來。她可以憑空來一句,“陛下點頭了”,彆人當然也可以一張口就是“先帝遺詔”,反正都是一樣的不靠譜,不可信。不同的是,你手裡有兵,有權,形勢對你有利,就有人願意相信你;你手裡沒人,沒權,眼見得大勢已去,除了死忠,沒人跟隨。金吾衛把殿裡的錦衣衛製服,林指揮使走到遼王麵前,單膝跪倒,“殿下,宮中近衛、京營、五城兵馬司,全部沒有異動,全部效忠於殿下。”遼王讚許的點頭,“卿辛苦了。”大局已定。遼王手中不隻有先帝遺詔,還有近衛、京營、五城兵馬司的擁戴,誰也動不了他了。李首輔、卓次輔無力的低下了頭。張皇後絕望的跌坐在地上,從一開始的不能置信,慢慢回過味兒來,“原來無塵所說的話,竟是真的。晉王的龍氣時有時無,他不是一定有命做皇帝的,都是因為娶了祁青雀啊。如果他沒娶祁青雀,他便掌握不了這許多兵力,得不到近衛、京營的擁戴。如果他沒娶祁青雀,這會兒應該已經被錦衣衛拿下,成了我的階下囚。”張皇後悔不當初。當年,應該趁著祁青雀羽翼未豐,不惜一切代價除掉她!張皇後想了很多“如果”,可惜了,人生沒有“如果”,事情既然是這樣,就不會是彆樣。弘治十二年冬,弘治皇帝駕崩。因皇帝無子,遺詔命四弟遼王即位。閣臣和禮部按儀式上了《勸進表》,遼王依禮式推辭了兩次,到群臣第三回勸進的時候,勉依所請。弘治十二年臘月,遼王入住乾清宮。兩日之後,祭天、祭祖、祭祀先帝之後,在中極殿接受百官朝賀,正式即皇帝位。次年,改元“嘉興”。新皇登基,照例尊嫡母、生母並為皇太後。宮中除王太後之外,又多了位邵太後。先帝的皇後張氏,被尊為昭穆皇後。新皇帝對皇嫂很照顧,昭穆皇後宮室華美,宮人眾多,奉養豐厚。新皇帝元配祁氏,冊封為皇後,入住坤寧宮。長子聰立為太子,次子明為楚王,季子勇為梁王,大赦天下。坤寧宮裡,新皇帝摒卻宮人,攆走三個兒子,攬皇後入懷,淺淺笑,“妞妞,你今晚要和皇帝陛下同床同枕了,有何感想?”作者有話要說:謝謝my2birds扔了一個地雷my2birds扔了一個地雷my2birds扔了一個地雷肥嘟嘟扔了一個地雷曹某到此一遊扔了一個地雷菁菁扔了一個地雷於賀扔了一個地雷我愛羅傑扔了一個地雷謝謝支持正版的讀者。今晚晉江不抽,難得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