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智將與梟雄(1 / 1)

千騎卷平岡 驚·神 2129 字 2個月前

第五章智將與梟雄好花零落雨綿綿,辜負韶光二月天。當初年少不複省,往事一念“柳如煙”!就是在柳如煙和哥翰庫賴,這一對各懷心思的父女見麵的同時,此刻,作為東道主的臨風,卻正靜靜的坐在自己的書房裡,低頭沉思著日後的方略。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可是正在閉目沉思著的臨風,卻依然沒有睜開眼的跡象……此刻,大同的雨已經真的如昨日陸常信的那一句戲言般,慢慢的開始變小了,由原來的瓢潑大雨,變成了此時的風雨飄絮,想必,明後天終於能在這暴雨連天之後,哪怕的看到一絲曙光了。——當然,這一切卻都跟臨風的歸來,沒有著毫的關係!“也該下夠了。”終於,閉著眼睛的臨風,在聽了一個多時辰的雨聲後,說出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而現在,臨風那原本該是充滿著放蕩不羈的笑容,平日裡慣於嬉皮笑臉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他們已經到哪了?”“按時辰和腳程算,應該已經到了我們城府的大門處了!”現在在這個,甚至連郭衡和陸常信等人都沒有資格在列重要關頭時,還能依然站在臨風身旁的,除了金澤外,還有能誰呢?“咳、咳,”回答完臨風的問題後,金澤仿佛就像是恍然驚覺一樣,輕聲的咳嗽了數聲,“說起來,作為大同的主人,一向翩翩有禮的大人您,為什麼這次,沒有去城門迎接,而趁機表示對此番聯盟的尊重,以及對此次會麵,對盟友的重視呢?其實,早在今天早晨,自從在柳如煙那得到消息後,從開始到現在,呆在書房裡沉默的臨風,任誰也摸不透正在想些什麼!不僅是一向最親密的彩婷是這樣,就連智計過人的金澤也是。這樣的感覺很奇怪,但卻也令金澤感到高興:因為每當這個時候,往往就是臨風又在其自身領域,又向前進步的時刻。不管從前如何,日後怎樣,總之在現在,此時的金澤總也時常能驚喜的發現,自己的主子,正在一步一步的向霸主的身份邁進著。雖然,隻是在眾人不知不覺間……金澤的話,並沒有得到臨風馬上的回應,臨風隻是在臨風在金澤說完後很長很長一段時間後,才忽然猛的抬起頭來,但是卻是眼神目露寒光的直視著金澤!不明所以的直視這個自己昔日最受起信賴和倚重的心腹將領,沒有一絲預兆,也沒有一絲感情;但金澤卻沒有遲疑和一絲的退避,任由臨風虎視,卻依然故我,淡笑不語。對於臨風為什麼會這樣看著自己,現在的金澤此刻到是知道的:之所以自己的主子會有這樣的反應,假如要追究起來,這可能要與當日自己私自與陸常信等人約定,私下裡為他製造與公主親近的氛圍有關。——也就是平華公主的那件事情。看著金澤無所畏懼以及理直氣壯的神態,臨風冷然的眼神中,半餉後,才終於有了那一絲的溫度。“以後,我沒有同意的事情,還是少做為妙!”輕描淡寫的,臨風隻是在露出一絲笑意的嘴角旁,輕輕傳出這麼一句話。“是的!大人。”金澤平靜的說,在經過臨風那猶如惡虎的眼神注視後,此時他的手裡,卻有一些濡濕的感覺。“好了,誠之,嗬!”輕輕的在,來人到達前,臨風趕緊在抓緊時間伸了個懶腰,絲毫沒有按照常例出牌習慣的他,似乎此刻,跟剛剛那氣勢洶洶,霸道十足的家夥,沒有一點關係般,變的懶洋洋的,“說吧,你到底是什麼時候知道北突厥部落的族長,將要到達的?怎麼柳如煙都沒有告訴我啊!”“關於這件事情,”金澤在衣襟的下擺處,輕輕的抹出了手中的冷汗,絲毫沒有露出一絲的異樣神情,“當時,在城門與柳姑娘分手的時候,屬下不是已經提醒過大人了嗎?”“你是說?”經金澤一提醒,臨風倒還真是想起那幾日,柳如煙反常的時候,“原來如此,但是,為什麼突厥部落裡的族長一來,柳如煙的神色會那麼奇怪呢?”“或許是因為不想見到北突厥眾部落現在公認的族長吧?”金澤麵似揣測的說,而且說完,似乎又是漫不經心的在隨口補充了一句,“也就是柳姑娘的父親,哥翰族的族領。”“什麼!?父親!”臨風驚訝的站起身來。“柳如煙居然是哥翰族族長的女兒?”其實,隻要懂上一點突厥語,臨風的反應也就不會這麼奇怪了!如果大家沒有忘記的話,當日,柳如煙介紹自己身份的時候,下意識的,又或者柳如煙認為在場的沒有精通突厥語的人,隻用自己櫻桃小嘴,喃喃的吐出一段“穆勒裡(我是),赫克穆(哥翰)德斯(雯)”的字眼。——很不幸運,雖然說不上精通,也就隻懂了點皮毛的金澤,也隻是聽懂了,赫克穆,“哥翰”的字眼。哥翰是北突厥族世代相傳的姓氏,此刻更是北突厥掌握大權的一族。這樣一來,除非是有著哥翰部族族長血脈的人敢直呼“哥翰”外,普通的族人是根本沒有膽量直呼其姓氏的!算算柳如煙的年紀,再加上收到信箋後的反應,以及柳姑娘這麼多年來在大同不受製約,獨斷專行的這麼多往事,其實不難判斷,柳如煙她究竟是什麼樣的尊貴身份。假如不是這樣的話,以柳如煙的性格,以及想埋藏所有過去的決心,哪怕是到死,也恐怕不會把自己的身份,自己的往事在說出來。——能夠僅僅憑借一個毫無意義的詞彙,發現這麼多東西,也隻能證明,金澤那恐怖的記憶力以及分析能力了。就在金澤細細為臨風分析的同時,今日真正的主角,也終於邁入這大同第一府城,走過了行廊,慢慢的來到了臨風與金澤所在之處。…………“就是這裡!前麵就是木將軍的書房,領哥翰,您還是一個人進去吧!”唉!暗暗的歎了口氣,柳如煙終於,在沉默了一路後,對哥翰庫賴,也就她的親生父親,說出了第一句話。——其實,就連柳如煙身旁,深知柳如煙身份的鸞兒都弄不明白,為什麼這一路走來,一個是平日裡善於流轉人中,長袖善舞,淺笑微顰的柳柳如煙,一個是動輒高聲怒吼的突厥豪雄庫賴,這一對父女,今天貌似都中了邪一般正悶聲不語。此刻,腳步倍感沉重的柳柳如煙,雖然感歎終於到了目的地,但是心裡始終無法平靜。畢竟,無論如何的去痛恨和仇視,眼前的毛發微霜的男人,畢竟也是自己的父親啊,而自己在怎麼去否認,身上,也始終流淌著他的血,身體裡不斷流淌著的,是哥翰一族的血脈。“難道這一聲‘爹’,你叫的,就這麼點的勉強嗎?”慢慢咧開自己的嘴,仔細慈祥的看著柳如煙的庫賴似乎在笑,但是輕淡的笑聲裡,卻又同時沒有什麼歡喜和值得高興的味道;雖然,腰板還是挺的筆直,雖然,身型還是那麼的建碩,雖然,也還是當初年輕時那充滿了不可一世的味道;但是,時間,還是慢慢的改變了許許多多的事情!有些事,甚至到死,庫賴或許都不會去告訴柳如煙,而又或許,有些事情也隻有到死,柳如煙也才能明白過來!“領哥翰,其實,恨也罷,怨也罷,都這麼多年了!”依稀的,此刻的柳如煙現在似乎,在這自己著一直不願意正視的父親身上,有一點點找到那種母親給予自己的那點點慈祥的感覺,“我的母親當日沒有怨恨你,今日,我也不想活在你的陰影之下。無謂‘不到黃泉不見麵之語’,但從今往後,還是請領哥翰用拿一個下屬的眼光來看待我吧!”轉過身,柳如煙的語氣平靜,沒有了一絲當年那離開大漠時,那很怨天尤人,恨意滔滔的感覺;也沒有了那哭喊著要打要鬨的女孩兒景象。是啊,都這麼多年了,一些舊時想不通的,還是一時兒時的不快回憶,都沒有什麼在好斤斤計較的了,時間就是最好的良藥啊!“恩!那麼好吧,你就在這裡等我吧。”點了點頭,庫賴沒有什麼多餘的話要對這個自己虧欠了這麼多年的女兒說了,眼角處,也隻是僅僅有那一瞬間的濕潤罷了。為了自己的部族,為了自己的族人,為了哥翰的榮耀,的確,庫賴可隻在這一刻,感到自己已經失去了好多,好多!其中,包括從前的兄弟們,後來的妻子,最後現在甚至是唯一的女兒,自己,也都將失去了。其實,除了一直默默不語,站在這對悲哀的父女身後的鑾兒,誰也沒有看到,柳如煙在轉過頭去的那一刹那,其實,早也已經是淚流滿麵了。……其實,世人活著,本來就是一件可悲的事情,又何必如此呢?所謂的宏圖霸業,一概的亂世梟雄,是否,又一定要用自己最心愛的東西去換取呢?庫賴不愧是大漠的英雄,一瞬間的情緒,也隻在一瞬間就收拾起來了,他沒有忘記自己今日的目的,也沒有忘記自己此行,為的是什麼!無所謂去指責臨風的招待不周,在自己親自敲過門後,在得到應允時,在用腳踏進書房的那一刻起,庫賴的臉上又恢複了原來的桀驁,和依稀往日的豪氣!推門而入!終於,雨水也停止了長達十餘天的肆虐,但是,陽光,究竟要在什麼時候,才能出現……其實,心知肚明的金澤,所問的那個問題,除去轉移話題和調節氣氛的因素後,問的實在是不怎麼高明;而其中,包含的,卻更多的是臨風的策略,現在對於庫賴的策略。——剛剛,一直到現在,臨風沒有派出一個自己的親兵去迎接,也沒有指示一個府上的下人去招待,幾近無禮的態度,也隻是在向庫賴說明:無論你是誰,也無論你是來大同是為了什麼,總之在這裡,我才是主人,也隻有我說了才算!隻要在氣勢上絕對的壓倒對方,做出強硬的態度,不讓對方發覺自己本部的真正渴望那萬匹戰馬的心思,也產生不需要他們自己就可以完全的操控戰局的錯覺,那樣的話,恐怕任誰都得向自己低頭!而就在那剛剛失利的半個時辰之後,到做為突厥之主的庫賴自己親自敲門所受到的冷落為止,此時此刻,臨風臉上的殷勤笑容,已經可以稱的上是最誠摯衷心以及毫無功利意味了:和金澤一樣,自認作為一個後輩的臨風,見到庫賴進門,連忙的從自己的椅子上站了起來,恭謹以及親昵的上前自然的向庫賴打著招呼。“哥翰族長親臨大同,子淵事顧不暇,無法臨門迎接,有失遠迎,還真是失禮啊,也請哥翰大人多多見諒!”臨風現在是一副低姿態的樣子,比起剛剛和金澤在一起時,那對庫賴滿不放在心上的態度,實在是相差甚遠!“事顧不暇?事顧不暇的話會連個招待自己的人都沒有嗎?”庫賴是個知趣人,有些事情即不會感到生氣,也絕對不會傻傻的問出來;他知道,此刻眼前的年輕人現在的想法,大概也隻是想掌握這次談判的主動權罷了。很難以想象,現在此刻正在自己麵前,笑的那麼和熙的年輕人,居然就是把自己那背信棄義的盟友,安祿山打的寢食難安,猶如芒刺在背的狠角色!第一眼,也就是在第一句話後,在感歎女兒的眼光精準的同時,庫賴也立即感到,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絕對不是一盞省油的燈!同樣的,此時的臨風,在對方細細的打量著自己的同時,也已經在為自己當初那冒失的想法感到由衷的悔意:原來,大漠上的男人,並也不全是自己所想的那樣以野蠻的武力見長,至少,現在在自己眼前的男人就不是!粗布製成的衣服,並沒有折損他的霸氣,豪爽的外表,也並不能掩蓋他眼中的寒光,從臉上那幾道明顯的傷痕,更是可以得知其主人是長年累月的久經戰陣!——其實自己早就該知道了,試問,一個能在與比之其本族實力要強悍上不止一籌的西突厥人征戰數年,卻一直沒有讓西突厥占上那怕一絲一厘的便宜的家夥,又怎麼會是任自己宰割的小人物呢!嗬嗬,就在兩人互相讚歎的同時,此時此刻,智將與梟雄的明爭暗鬥,其實,現在也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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