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禍起蕭牆(下)一邊似乎感慨似的說著一些似是而非的話,一邊慢慢的在皇宮外圍走著,看著正要進入皇宮大內的士卒們,張通儒的臉上,是掩蓋不住的笑容。“當初,我、朱慎、嚴莊三人,之所以肯聽從一個胡獠的命令,說穿了,也不過是為了榮華富貴和高官厚祿;回想當日縱觀全局,天下大勢也儘在我三人的謀劃之間,那是多麼的灑脫已經揮斥方遒啊,隻是想不到,朱慎兄居然在平定原就已經先走一步了,還真是有點感傷……要是朱慎兄在的話,或許看到今日的局麵也會感到傷心的!但是並非我與公旬不仁義啊,隻是可惜,當初還對我們言聽計從的笨蛋們,現在也已經越來越不聽話了。出於自保,我們才出此下策啊!不過幸好,少了這個笨蛋外,史元帥或許還是可以取而代之的……當初我軍入城時,鮮血就曾染透了朱漆,但也幸好,皇家的金碧輝煌還沒有減退,我們的榮華依舊,我們的富貴也會絲毫不損的……至於那個笨蛋和那個扶不起的阿鬥,能利用的,也就隻有今晚與明天了;而就在這個皇宮內,今時今日,也會發生一件令人血流成河的事情!”自言自語,說不上是不是感傷,張通儒呆楞半餉,直到手下提醒到:該進大內的所有人,都已經入宮門了!“哼,果然還是太子的令符比較好用,沒有白費自己那麼多時間去挑撥那個阿鬥!”不屑的發出笑聲,既然已經安然的入宮,那麼剩下的事情也已經做的沉差不多了。“對了,那個李豬兒的事情安排的怎麼樣了?”謹慎的,張通儒又問了自己的手下一句,因為要大量的兵力進入安祿山的寢宮,那是不可能的,就算是有了太子的令符也不可能!畢竟身負著保護安祿山安全的的親兵們,是絕對不會放行了;調大軍入城,那隻是為了防止有人走落消息罷了。所以今晚真正去刺殺安祿山的,隻有一個人,而且並不是俠客,也並不是高手,他隻是一個內侍,也就是安祿山的貼身僮仆,他的名字就是李豬兒!那麼一來的話,作為平日裡誰都不願意理會的下等人,一個太監,一個內侍,李豬兒現在的重要性就已經今非夕比了。“絕對沒有問題!”屬下拍著胸脯保證到,“自從大王,不,是安老賊瞎眼了之後,每天眼部帶來的巨痛都使他每每狂怒,不問任何原由就會嗜殺左右,那李豬兒是臥內親隨,自然是每日被其虐打,所以心中怨恨無比。”“做的好,隻是這樣一來,這個李豬兒也就……”接下去的話,張通儒並沒有說出來,隻做了個劃過脖子的動作!“屬下明白!”雖然感到一陣打心底的發慌,但是誰都會明白這個動作的意思。“既然是那樣,一切也沒有問題了,那麼你現在就帶著擬造的聖旨以及詔書,去讓太子明日準備登基,並且招大將們從前線返回,叩見新皇!”張通儒高興的說道。“是!”那個手下低頭稱是,帶著一疊東西,匆匆就走了。張通儒嘴角的笑容愈盛,除了他自己,誰也不知道他心底是什麼打算;隻知道,今夜,一定是又一個腥風血雨的一晚。看起來,安祿山這個在大唐曆史上,出了名的跳梁小醜,也終於的該走下曆史舞台了。而禍起蕭牆,自古多少帝王家會出現的戲碼,今晚終於也又一次在長安,這個看膩了這出戲碼的都城中再現!同樣是月圓,也同樣是夜晚。在這兵臨城下,團團重圍的太原城,原本那兵危將險的局勢,也隨著史思明滿腹怨氣,心不甘、情不願的後退下,局麵也開始變的不是那麼的險惡。或許,隻有那還留在這座堅城下,來不及收走的屍骨,才能夠證明這裡曾經烽火連天,屍骸遍野!“你們到底怎麼說?”在遠離太原三十裡處的史思明大軍的帥帳中,一個身著戰甲的中年精壯將領,正用不悅的語氣說到,“無論你們是怎麼想的,總要給我個說法吧!”說話的可不就是“安史之亂”的二號頭目,正準備在安祿山去世後,粉墨登場的史思明。——聽他的語氣,似乎正要彆人承諾什麼似的。在座的,所謂安祿山大燕裂土封侯的分疆大吏,開國重臣,也依然是就那麼幾個人:“博陵侯”薛嵩,潼關守將孟通,上黨統帥蔡希德,以及安祿山三大謀臣之一,為安史大軍出過無數歹毒計策的謀士嚴莊!“既然,大家現在都肯在這裡聽從元帥你的調派,那麼也就證明大家還是會站在元帥你這一邊的,所以還請元帥你,稍安勿躁!”看到在坐的所有人,均露出不滿的神色,站出來打圓場的,赫然是嚴莊。同樣的,嚴莊現在站出來幫史思明,那也就證明了,嚴莊已經是史骨米魯塔的人了。也不能怪所有的將領有火:薛嵩也好,孟通也好,蔡希德也好,哪個不是手握重兵的主,什麼時候淪落到受人威脅的地步了!哼,說的不好聽點,先是有李光弼,百萬大軍被其幾萬人就堵在了太原;後是有木臨風,井口徑一把火就把你的兵馬燒的個精光——就憑你史骨米魯塔,還狂什麼狂?“或許,大家還因為這幾天前,元帥下令在自己的陣地裡招呼大家,使得大家不能離開屋內的事情,感到耿耿與懷,”環顧了眾人一眼,嚴莊現在表現出來的角色,純粹是一個和事老的身份。“但是事實上,那也是弄不清長安那方麵的形勢,迫不得已,逼於無奈才出的下下策!”“哼,哼!”三個將領中,蔡希德首先不滿的發出了冷哼聲,“難道這也叫招待嗎?那麼不妨元帥也去我上黨軍坐坐,也讓蔡某,好好歡迎元帥您的大架!”“是啊!假如這就是元帥你的待客之道的話,也請恕我們享受不起!”第二個發話的薛嵩,同樣的也是一臉不滿。剩下最後一個孟通,也是沉默不語的直哼、哼!“咳!”從主座的位置上,傳來一聲輕咳,史思明成功的把大家的目光從嚴莊身上吸引回去。“我知道,對於我所做的事情,大家頗有微詞,”跟剛才差點發怒的樣子大不相同,能夠迅速的冷靜下來的史思明,還真的有一些做大事的潛質。“但是,當初,我在聽到太子,也就是安慶緒召集幾路人馬想要意圖不軌,造反的時候,我本能的,自然就要先確定幾位將軍的立場了;再經過我一番偵察確認後,發現……諸位將軍,全都是忠於大王的人,所以我今晚才在這裡招待大家。一方麵,是想要和大家敘敘舊舊,另外一方麵,當然,是為了我做的事情,向大家賠罪!”說著,史思明真的就走到了幾位將領的前麵,順勢就要單膝下跪,對他們行胡人最高的禮節。“元帥!”數聲驚呼,幾位將領連忙去扶起史思明。“為了證明我的誠意,也為了證明我沒有動用你們的一兵一卒,所以過了今晚,你們誰不願意隨我回京,去平定逆反之人的,那麼明日就可以立即帶兵立刻離開,回到自己防地。”低著頭的史思明,當真是一副認錯的模樣,比起剛才還暴跳如雷的樣子,實在是相差甚遠。“這個事情……”扭頭,蔡希德為難的看著自己另外的兩位同僚。剛剛經過史思明那麼一解釋,再加上肯讓自己帶兵原封不動的回去,那也就證明了他的確是沒有動過自己的人馬,自然,蔡希德的氣也消了一半。同樣的,看看其餘兩人,也差不多在史思明這一跪和一番話後消了大半的氣。“好了、好了,既然諸位將軍已經冰釋前嫌,那麼不妨坐下來好好的談一談吧!”趁機不著邊際的,嚴莊又打起了圓場。蔡希德和薛嵩、孟通等人,同樣是安祿山麾下的三十二番將之一,當日安祿山擇將的標準,就是英勇善戰、勇武過人;至於智慧方麵麼,不怕被人笑話的說,那些番將還真的是屬於那種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型的!——他們怎麼可能玩的過奸猾如狐狸一樣的史思明,更何況,現在史思明身旁,還有一個嚴莊。“這件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這麼著急的要我們回長安?”從剛才開始,一直哼哼的不說話的孟通,這才問出了到了這裡後,第一句話。“事實是這樣的!”史思明說到,隨後,史思明就把所有的事情都解釋了一遍,可是在他口中,說出的東西就已經不是原版了……先是他得知了安慶緒害怕自己的太子位會被安祿山新的寵妃段夫人之子安慶思奪取(這倒是真的),竟然立即密謀想要聯合幾路大軍造反(這裡麵就有水分了,指不定是被誰挑撥的),自己再從對大王忠心耿耿的張通儒處,知曉就在這段時間,安慶緒就會有所行動(得,挑撥的人是史思明無疑),所以立即為了以防萬一,“迫不得已”,“逼於無奈”的軟禁了幾位將軍(好抓緊時間收買他們的部下,全麵徹底的控製他們的兵馬),最後發現幾位將軍是無辜的(廢話,誰要造反不明擺著嗎?),然後商量下是不是立即回長安(回去之後的事情還不是自己說了算)!隨著月色散去,天空的第一抹曙光漸漸升起,就在史思明還在儘情忽悠這幾個將領的時候,長安的混亂,就已經在張通儒這個吃裡爬外的家夥手裡結束了。剩下的局麵,又是怎麼樣的呢?還真是期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