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美人恩義(1 / 1)

千騎卷平岡 驚·神 1972 字 2個月前

第二十三章美人恩義麵前,不算大的圓桌上,密密麻麻鋪陳開了數疊紙張。等臨風走進了才發現,混跡在這張張墨跡斑斕的字畫間的,更是有不知多少的成品,或半成品的白紙折扇。而歐陽綽現在在做的,就是在滿桌的字畫中間挑選合適的書畫,糊作扇麵。一邊已經完工的扇麵一麵麵鋪得整齊。臨風湊過去看,隻見其中一麵上頭繪了幅“梅影圖”旁邊俊秀的字跡提著:斜橫疏影水清淺,暗香浮動近黃昏!後頭另有歐陽綽的私章刻印,精致的小篆印章,風流瀟灑的“歐陽三郎”四字。再往下頭看又寫著:贈虯枝館,梅影小姐!光有這些,這還不算離譜,一桌一欄上頭,大大小小數十把折扇,把把如是。隻是上頭的書畫、贈言略有些出入。臨風看到這裡不由哈哈大笑起來。這個歐陽三郎,當真不愧“依紅偎翠風流三郎”的名頭,這麼晚不睡覺,竟然是在挑燈夜戰,償還數日前的欠下的,一筆筆風流債務啊。原來,臨風他們不久即將返回大同。而身位軍師的歐陽綽自然是要隨行的。這個消息,被三郎的那些紅粉知己知道了。一個個陸續找上門來,哭哭啼啼,又是惜彆、又是送東西留念。前幾日,平靜許久的平盧府著實又熱鬨沸騰了好幾日。來而不往非禮也,歐陽三郎既有風流薄幸名,這費一番工夫,做些回禮也是理所當然的了。正是因為如此,這才有了方才臨風所見的這一幕,令人哭笑不得的場麵。“最難消受美人恩,軍師真是辛苦了啊!”臨風一邊笑,一邊拿正忙得焦頭爛額的歐陽綽打趣。對於這些文人雅士的東西,說實話臨風是沒有太多的興趣。現在一部分出於好笑,一部分是感慨平時那麼能乾的歐陽綽也有現在這麼狼狽的時候。現在的歐陽綽,幾乎可以說是手忙腳亂。俊秀的麵孔上也沾了不少墨跡,黑呼呼的!歐陽綽一邊忙一邊與臨風閒語道:“讓大人見笑了啊。實在是沒有辦法,這些女孩子,昨天來的時候一個個哭得好不傷心啊。又說了好多惜彆的話。我這也是沒有辦法,隻好勉為其難!”恩!臨風點點頭,這時候旁邊的歐陽綽也已經忙得差不多了。見臨風似乎有心事,就索性停下筆問:“大人這麼晚還不睡,是不是有什麼心事。”說著又忽然曖昧的笑了笑:“彆的,我歐陽三郎不敢誇口,若是這風月場中的男女之事,嗬嗬。”下麵的話不用說,大家也都明白了。的確,對於男女之事,的確是沒有人能比歐陽綽更有發言權的。其實,從剛才提到“惜彆”,臨風原本混亂的心思就覺得瞬間清楚起來,怎麼沒有想到呢。中午的時候,柳如煙的反常,想來想去,也隻能用:她是在道彆來解釋。“也說不上什麼風月韻事,隻不過,這件事情的確是與女子有關。”臨風絲毫不加隱瞞,對歐陽綽坦然言道。中午柳如煙種種古怪言談,被臨風從記憶中一絲絲勾勒出來。雖然並沒有想太多,但是說出來總是好的吧,最近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能少一份負累總是好的啊!臨風慢慢的講,歐陽綽靜靜聽。這位風流三郎的麵容上漸漸流露出狡黠的笑意:原來事情是這樣的啊!哈哈,看來自己的主子還真的是一個反應異常遲鈍的家夥呢。人家女孩子的心意已經表達的如此清楚明白。唉!真是可惜了,這個家夥居然到現在還看不透,非但是對那個柔韌聰慧的女子,更是對自己遲鈍大條的神經。終於臨風說完了,原本想聽聽歐陽綽的意見。想不到對方不但什麼都不說,還露出那樣的笑容,臨風懊惱的抓抓頭發,催促道:“怎麼樣啊?子穎,你說說看,這個柳閣主是不是很奇怪,會不會是最近太勞累身體不適啊?”差點忍耐不住噴出一口茶來,歐陽綽咳嗽兩聲,“這個,這個問題嘛,其實屬下也是不甚了解啊。隻不過柳閣主實在是難得的好女子,大人能有這樣的紅粉知己真是好福氣啊。”呃!紅粉知己,這個形容詞貌似不太妥當啊。說真的,一直以來在臨風心中,柳如煙隻是一個信得過的,很好的,合作夥伴。雖然很多時候,柳如煙頂住各方壓力,總是在第一時間給臨風傳來最可靠最有用的消息。但是,紅粉知己的定義,在臨風看來,是像彩婷、無雙這樣的啊。這樣想似乎對,可是似乎又有哪裡不是很對。唉!歐陽綽這個家夥,某些程度上和金澤還是有些相似的,總是喜歡故弄玄虛,支吾言辭。煩煩!實在是麻煩啊。臨風這一番的努力終於以麻煩二字而告終,“子穎早點休息啊,我先回去了。”最後拋下句話,臨風決定:還是回去睡覺!是謎底就總有解開的時候,隻是臨風萬萬想不到,這答案揭曉得如此之快,而且如此出乎意料。回大同的前一日,原本正想差人通知柳如煙收拾行李。卻不想竟早一步收到,對方的傳書,據傳信的下人說。柳閣主早在當日中午就先行返回大同去了。書信隻得窄窄一幅,上頭寥寥數語。正是柳如煙萬分不願意翻譯出來的,庫賴哥函調離如煙回漠北的函件。臨風握了書信,呆立半晌,薄薄的一張紙箋早被揉碎捏爛。回想起如煙那日下午的種種古怪言行,這時候竟體會彆樣酸澀的滋味。原來,那一日,她竟是專程來道彆的啊!回大同的事情刻不容緩慢,十數日的行程中,臨風竟然難得覺得悵然若失起來。連路上金澤找他商議事情都有些提不起興趣來。包括無雙在內,所有人都對臨風的反常覺得匪夷所思:什麼時候,神經大條到出了名的木臨風,竟然也有傷感鬱悶的時候?隻不過,相對一頭霧水的眾人,歐陽綽的笑容倒是格外燦爛:唉!這樣的事情啊,非得要當事人深刻的去體會才可以的啊!沒有現在鬱悶低落,又怎麼會明白其中三味!回到大同,一切的紛擾也隨之而重新拉開序幕。對於木臨風而言,近來的這一段時期,絕對可以算的上是其真正意義上,回到了古代後的情緒最低穀!先是隨著平叛形勢日漸明了,已經需要重新審視自己北路大軍與朝廷的關係;再是跟郭子儀的一點小摩擦都算不上的隔閡;還有郭秀青的離去,以及柳如煙將要回到遠方,這些種種的所有,都讓臨風的心裡感到煩悶與不安!木臨風現在有時常在想:物極必反!是不是已經名動天下,功高震主卻又雄視一方,麾下人才濟濟,兵強馬壯,手握重兵近二十萬的場景,已經快要到自己最風光的時刻了;而風光之後,或許,麵對的結果就是自己和任何人都不願意看到的了。另外,還有一件最近常常在困繞著自己的就是,現在整個天下間的局勢。雖然金澤和歐陽綽當日對自己多有慫恿之詞,但是不可否認,他們這兩個世間無雙的軍師所想出來的主意和推斷出來的遠見,也絕對是一針見血,精辟絕倫的!經過自己後來根據他們的推想,而再深入的進一步推敲,也越來越覺得,正如他們二人所言,大唐絕對沒有能力和兵力這麼快就能擺平史思明!叛亂在繼續,百姓還是要受苦;可是誰又想過,就算擺平了史思明,那又能怎麼樣呢?——臨風不無沮喪的想到。根據曆史記載:唐朝從盛至衰以至滅亡,大唐的下一個皇帝,也就是肅宗李亨;他在位七年多,雖然仰賴郭子儀、李光弼、仆固懷恩等名將效力,平定了安祿山叛亂,然而史思明旋即反叛,其後軍人造反就從停止過,一直到唐朝滅亡,所以說肅宗這個曆史上出了名的倒黴蛋可是最明顯的一條分界線,是大唐從盛唐走入衰落的中唐的開端。事實上要是說起來,肇因者應該是玄宗皇帝,但是他還算明白作為一個皇帝的本分,隻給了高力士官位卻沒有真正給予實權;而李享和他那前期英明後期窩囊的老爹不同,宦官掌管軍權卻是在原本就沒有腦子的他手裡開始的。這樣也就開了宦官執政,任意廢置天子、奴視朝臣將帥的禍源,更是造成藩鎮割據的直接原因,後來唐朝社稷雖然亡於藩鎮之手,究其原因還是宦官執掌軍權。說到底,李亨委任宦官為將,授以軍權,說到底無非是因為安史之亂使得他不敢再信任武將,那怕是郭子儀、李光弼等有功之將也一樣;而且不僅是不相信武將,連帶著李享對朝臣的信任也變的惶惶不可終日,發展到最後便隻能信任自己的家奴。可是沒想到家奴一旦反顏相向,禍患更大:武將造反了都還遠在各地,既可逃亡,也可調兵勤王,可家奴一旦造反,近在殿庭之內,根本無法可想。——等李亨想明白這一點已經晚了,然而不隻是他,他的兒子代宗皇帝、孫子德宗皇帝居然不思前車之覆,一代代將這“優良傳統”發揚光大,固然有不得已的,但更多的則是和李亨一樣,甚至更蠢,至死不悔。曆史上有許多事無法考證,也有許多事無法用道理說清楚,或許隻有身曆其境者才能體會明白吧。東漢也是亡於宦官乾政,明朝時王振、劉瑾、魏忠賢也鬨得天下大亂,然而這兩朝的宦官都還要憑借皇帝的寵信,雖“口含天憲”,手握王爵,依然是城狐社鼠,隻有唐朝宦官直接把權杖握在手中,把天子視為門生,生殺廢立無不如意,天子不但忍氣吞聲,反要看著家奴的臉色行色,唐文宗至謂自己不如漢靈帝和漢桓帝,心中之慘痛無可言喻。寧受製於家奴,不受騙於文臣武將,這種愚人哲學也能大行其道,真是曆史淵源長久,世上何奇不有啊!每每想到這裡,臨風都會不禁露出鄙夷的露出一陣不屑的神色。也不知道是不是金澤和歐陽綽的日日不間斷慫恿起了作用,還是每一個男人都與生俱來的不安分與野心,在臨風想起日後大唐將要麵對內受製與家奴,外牽製與各道節度使互相攻伐的局麵,臨風總要在心理嘀咕幾句“要是讓我來治理天下”這樣以前原來就沒想過的話!不過值得慶幸的是,臨風也真的是屬於那種沒有什麼太大野心的人,那些種種大逆不道的想法,也隻是恨鐵不成鋼罷了。甩甩腦袋,就把這樣爭霸天下,逐鹿中原的念頭甩出去了!另外,就這段時間,不管臨風的如何,金澤和歐陽綽這兩個家夥,為了抵抗日後的朝廷政權,都已經想到了主意;並向臨風獻上了這條“禍起蕭牆,骨肉相殘”的毒計。據他們的得到消息而策劃出的計劃而言:永王李璘幼年失母,在玄宗宮中養大,小時玄宗就常常抱著他睡覺,也算是有養育之恩了。後來,玄宗逃往四川,命令諸王子任各路節度使,李璘分得山南東道、嶺南、黔中、江南西道四路,坐鎮金陵,當時中原禍亂,江南並未遭兵燹,依然富庶。兩京失守,租賦無處可送,堆如山積,李璘便拿著這些錢去召募數了萬名勇士!雖然說李璘現在還在向蜀川那邊撫手稱臣,但是現在揮兵十萬,又手握四路封疆的軍權,擁有數千裡江山,表麵也是上公公敬敬,但是誰知道先天掌握了這麼多資源的他,會不會覺得自己比哥哥更有資格稱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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