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毅將昨天晚上的情緒全都拋到腦後,如常一樣到警察廳上班,他很清楚這種水生火熱的地方,一定不要帶臉色行事,會引來一大批麻煩事。如果自己沒有猜錯就在警察廳內部已經有軍統或者地下黨的人潛伏進來,所以一舉一動更得小心。雖說自己沒有做過傷天害理之事,但是現在自己的身份是新政府領導下的一名警察,日本人的傀儡,所以任何自己知道的事情都不能表露出來,特彆是自己的臉色和情緒。廖毅此刻感覺到了周昌平說的那句話“活著才是一切,想要活著就得學會站好隊!”走進辦公樓,廳裡麵的兄弟們都死氣沉沉,廖毅走上前問“怎麼回事?”“自己去看吧!”兄弟也沒多說話,指了一下廳長辦公室的方向。廖毅感覺出什麼事了,在往廳長辦公室去的樓道上,慢慢出現了詢問和質疑的語氣,語氣很重。這個聲音很陌生,不是廳裡麵的人,敢質問周昌平的一定也是不小的官。走到門前,握住門把手,廖毅在猶豫要不要打開門?路過的兄弟都給自己使臉色不要多管閒事。廖毅是個聰明人,現在周廳長一定想找個機會脫身,這些廢話沒人喜歡聽,而自己的出現完全可以滿足廳長的需求,對於自己來說,這樣做百利無一害。於是廖毅打開了門,門噓著,沒有完全推開,這樣顯得更禮貌一點。“廳長,外麵人找你!”廖毅嚴肅的說。“好,我馬上就來。”周昌平站起身,放鬆了不少恭敬的對著麵前的男人說“黃市長,你等等,我去去就來,一定給你一個答複。”周昌平走到門口,廖毅使了一下眼神,明眼人看得出他的意思。周昌平露出笑容拍了幾下廖毅的肩膀,力度有輕有重,所傳達的意思應該是“小夥子乾得好,接下來交給你了!”周昌平走出去後,廖毅放輕自己的腳步聲,端上一杯沏好的西湖龍井茶彎腰遞給黃海“黃市長,請用茶!”剛剛周昌平尊稱此人“黃市長”,坐在自己麵前的一副哭喪樣,穿著華麗西服的應該就是梁峰市的市長。在梁峰市境內,除了日本人,也可能隻有他敢用這種語氣和廳長說話。新政府的重要成員,身後有日本人撐腰,表情自帶幾分驕傲。周昌平則不然,表麵上警察廳廳長這個位置看似高人一等,其實就是為新政府和日本人打雜的,而真正想往南京上麵爬,還得是黃海這種嫡係。自然兩人之間互看不順眼。“你們警察廳是怎麼辦事的?一個命案都破不了,能不能行?不行我就上報南京,全部換掉。”黃海喝了一口茶又開始一股腦的埋怨起來。廖毅是個明白人,廳長都沒搞定的事情,自己也是束手無策,總不能把對案件的推理講給他聽,周昌平已經表明的很清楚了,這起命案到此為止。自己要是說漏了嘴,麻煩會更大,還不如像個傻子一樣,什麼也不說,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算了,你一個小警察,也不知道些什麼?”黃海的反應正如自己所料。都說官官相護,這下廖毅是切切實實的見了一回,身邊的財政廳廳長被殺害,相當於斷了自己的財路,黃海定是從餘天明那裡拿了不少的好處。要不然也不會在警察廳鬨這麼一出,做戲給其他部門的人看,梁峰市除了日本人就是我黃海最大,隻要忠誠的跟著我,一定給你們一個說法。黃海這套官場理論不得不說用的很精辟。“他媽得,你們這個廳長搞什麼吃的?出去這麼久了還不回來。”黃海終於坐不住了,破口大罵。起身準備出門找周昌平時,突然辦工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黃海到是沒把自己當外人,拿起電話趾高氣揚的說“說,什麼事?”“這裡是南京財政部,根據查實,梁峰市財政廳廳長餘天明貪贓政府巨額財產,馬上予以逮捕送往南京!”黃海頓時沒有了表情,立即放下電話,額頭的虛汗順著臉頰滑落,要知道自己從餘天明那裡收了不少錢財。聰明人都知道,想要潔身自保隻有和餘天明撇清關係。餘天明的確利用職務之便吞掉了梁峰市半年的財政收入,一部分用於和黃海這樣的上層乾部搞好關係以便於自己的潛伏工作,一部分支援了敵後抗日根據地。黃海沒有什麼話要說了,準備出門而去,正好周昌平又打開門回來了。“黃廳長,你坐,我現在就給你一個解釋!”周昌平嚴肅的說。“算了,死了就死了吧!”黃海甩手就出了門。偶然李彩霞還未上報餘天明已經被殺的消息,南京方麵也不知道餘天明已經死了,正好這個抓捕餘天明的電話讓黃海接到了。“廖科長,你真行啊?我都搞不定,你把他搞定了!”周昌平誇獎道。“其實也不關我什麼事?”廖毅就是謙虛的笑笑,得到廳長的讚賞並不容易,自己這樣一個沒有背景和身份的小嘍囉,想在警察廳長期混下去還得積累周昌平對自己的讚賞。自然不能把黃海知難而退的功勞記在一通電話上,至於那通電話裡麵講的什麼?廖毅並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因為根本不重要。“廳長,沒事我就下去忙了!”廖毅將自己的興奮隱藏起來,不以為然的說。“去吧!好好乾!”黃海萬萬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苦不堪言的表情回到了辦公室。本想坐下喘口氣,自己辦公室的電話也響了。“喂,什麼事?”“十根金條換你的命,明天中午十二點將錢放在張記牛肉館門口!”電話中的聲音很低沉,讓黃海驚恐無比。“喂,你是誰?”“嘟~”電話中隻有電流聲。被人恐嚇,黃海著實嚇得不輕,他本想再回到警察廳查查,是哪裡轉接過來的恐嚇電話?然而自己上午去警察廳那麼一鬨,顏麵確實放不下。黃海在害怕之餘,產生了一種僥幸心理,恐嚇者隻是說要錢而已,並未指明要自己的命,他想著拿一兩根金條去試試,探探虛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