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最怕的事聽到從自己嘴裡說出來的話,我驚嚇得捂緊了嘴巴。為什麼會這樣,我要說的明明是“不要誤會,我不是這個意思”,為什麼一說出來就變得不一樣了?!蕭醉看了我一點,微微彆過頭,說:“那為什麼不接我電話?”電話?他有打電話給我嗎?不過好像他走後沒多久,我的手機就在那場車禍中被碾成了碎片,他的電話大概是在那之後打過來的吧?抬眼看看他,想說什麼,卻又怕一開口說出來的就不是我原本想說的話,就忍住沒再開口。蕭醉也沒再說什麼,看了下我的手,問:“傷都好了嗎?”我點點頭。“小晴。”我媽媽叫了我一聲,走過來,含笑的看看蕭醉,對我說,“知道你跟醉醉這麼久不見,有很多話要說。不過也彆站在這裡,先到醉醉家,等他們放好行李,再一起去酒店。到時候有的是說話的時間。”我繼續點點頭。“溫伯母。”蕭醉平時總是冷冷淡淡的,從來不會主動跟人打招呼,這次難得有禮貌地叫了我媽一聲,高興得我媽合不攏嘴,那眼神分明就像是在看女婿一樣。連連朝他點點頭,讓我們慢慢跟過來,自己先轉身跟上蕭叔叔他們的腳步,眉開眼笑地說著什麼。我們總共六個人,一輛車坐不下,媽媽他們就另外打了一輛車,留下我合蕭醉兩個人坐他家司機的車回去。本來自打我說了兩句話之後,我們之間的氣氛就有些尷尬,上車後,門一關,這片天地仿佛就剩我們兩個人。這種尷尬就更加明顯了。手機一直抓在手裡,手心有些汗涔涔的。暗地一直告訴自己要冷靜,不能自己先亂了陣腳。林學長雖然控製了我的說話。但從目前情況看下,隻要我閉緊嘴巴裝啞巴他也奈何不了。這一點問題不大。最為重要的應該是,他特意從我腦海裡清除掉的那段記憶。總覺得那才是最關鍵地,那段時間,一定有非常重要的事情發生!我一定要想起來!——對了,他重要算是攻擊我了吧?我上次聽誰說的,張小姐還是林學長自己,說現在雖然允許妖怪和人們和平的共同生活在這個都市裡。但是一旦犯錯,對於妖怪地懲罰是比人類嚴苛很多的。約束妖怪律法的第一條,就是嚴禁使用任何妖法攻擊人類。那次小白向蕭醉下咒,就差點被收妖師收去,那麼林學長,他也算攻擊我了!他也違法了!我應該找張小姐來收了他!想到這裡,捏緊手機,剛要翻蓋,就聽到蕭醉在旁邊鬱鬱地說:“說想我,為什麼現在又不理我?”我回頭看向他:“我”剛說出一個字,立馬驚覺過來,捂住自己地嘴,無奈地看著他的臉上露出不滿的神情。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對,有手機,我發短信跟他解釋一下。剛翻到“寫新信息”這裡,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屏幕上跳動的名字。是小白。小白的電話怎麼也在這時候過來了,怎麼辦。會不會也會說出些莫名其妙的話?我猶豫了一下,按掉,待會發短信過去解釋。蕭醉似乎看到了,問我:“你們吵架了?”我剛要搖頭,小白的電話又過來了,猶豫了一下,繼續按掉,快速地發了“什麼事”過去,看著信封的樣子在屏幕上揮扇了幾下翅膀,提醒發送成功,剛呼出一口氣,就聽到蕭醉怨憤的說:“你跟他吵架了,所以就過來跟我說想我,目的是為了氣他,對不對?”他的聲線雖然已經極力的壓平了,但壓抑不住暗處洶湧的怒氣。“不是這樣的!”我一時焦急,脫口而出。“我們分手了,我喜歡的人是你!”說出口,我有愣住了,看著他驚訝的表情,身體不自禁的往車門移去。為什麼會這樣,我快崩潰了,為什麼讓我在蕭醉麵前說這樣的話?對他,我已經覺得很愧疚了,為什麼現在還讓我說這樣的話,然後以後要我再告訴他,這些都是假的,都不是我想說的嗎?求你不要再讓我說話了!這句話說出來,卻又變成了“求你不要再問了”,低下頭,眼淚無助的從臉頰上滑落下來,“啪”“啪”地摔碎在手背上。蕭醉也沒有說話,車子裡安靜得隻剩下我的哽咽聲。手機在這個時候又響了,是小白。捏著手機,看著屏幕上跳動的名字許久,終於一咬牙接了起來,我不說話又能怎麼樣。“小晴。”是小白的聲音,“你沒事吧?”我“嗯”了一聲,幸好沒出錯。“你現在跟蕭醉在一起?”繼續“嗯”了一聲。小白在那邊沉默了一會,說:“晚上見。”接著電話就掛斷了,傳來單調的“嘟嘟”聲。到了蕭醉家,車停下後,是蕭醉在外麵喊了我一聲,我才回過神下車。進屋後,蕭叔叔他們去放行李,換衣服,王奶奶在客廳裡陪著媽媽和小姨說話,我就一個人坐在沙發裡發呆。要出發了,也是小姨過來拉了我一下,我才恍然醒悟過來,尷尬地笑笑。到酒店後,由於醫生和林學長他們還沒到,大家就坐在包間附贈的小客廳裡麵閒聊。我借著去洗手間的空走出來,來到走廊儘頭的窗台上吹風。發了條短信給小白,說:“你什麼時候到?”消息發出去不到一分鐘,小白的電話就打過來了。我按掉,又發了消息過去:“彆打電話,我現在說話似乎被控製了,說出的話,都不是我想說的。”過了好一會,消息才過來。小白剛學會發手機消息,所以速度特彆慢。消息上隻有三個字:“馬上到。”收回手機,從心底深處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為什麼事情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覺得自己很無力。但想到小白馬上就會來到我身邊,忐忑的心頓時安定了不少。忽然感覺到身後似乎有人,側過頭看去,卻是蕭醉。他站在離我五六步遠處的地方,背著燈光站著,看不清臉上的神色。我轉過身,麵對這他站著。“他晚上也過來嗎?”蕭醉平靜的問。我點了下頭。“你要怎麼跟你媽媽解釋?”蕭醉往我這邊走近了一步。“他根本就不是你的什麼遠房表親,是吧?”我沉默著,沒有說話,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我真不明白為什麼要欺騙到這種份上?!”蕭醉的語氣平淡中有些煩惱。“對全校的人說是你的親哥哥,而對我說是你的遠房親戚?他難道沒有堂堂正正的身份嗎,隻能生活在被人虛冠的身份之下,就不能用自己的名義站出來麵對大家嗎?”蕭醉的氣勢忽然變得有些攝人,我禁不住往後退了一步。“他究竟是什麼人?!”我的心莫名地緊縮了一下,埋藏在心底的什麼東西似乎被觸動了。“小晴!”忽然傳來一起呼喚,我看到小白從另一頭的電梯裡奔出來,看到我,就朝我跑來。而緊隨著他出來的那個人,那樣儒雅沉靜的臉,落在我的眼底,心卻莫名地一陣狂跳,膽戰心驚!我想起來了!那些遺忘的事情!是林學長!他威脅我,在宴會結束之前要是不跟小白分手,他就要在我媽媽和小姨麵前,讓小白顯出原形!這樣不行的,蕭叔叔他們都在,蕭醉也在!不能冒這個險,我不該讓小白來的!“小白!”我朝迎麵跑過來的小白迎上去,推囊著他說,“你來乾什麼,你快走,快離開這裡!”“小晴?!”小白愣了愣,慌亂地抓住我的手,不解的問,“怎麼了,小晴?”“你走啊!我讓你走,你聽見沒有?!”我的口氣變得很不好,我想變得委婉一點,但是這已經不是我所能控製的了。無論如何,一定要讓小白先離開這裡,即使隻有千萬分之一種可能,也不能讓媽媽他們知道小白不是人。“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你還來做什麼,你走啊!你不要這麼煩,總是纏著人不放,好不好?!”我幾乎無法相信這樣冷酷絕情的話是從我的嘴裡說出來的,眼淚不可抑製地往外湧著。被淚水迷離的眼神,迷亂地搜索到小白的目光,希望他能從我的眼底看出來,看出來我的心意。小白定定地盯著又哭又喊的我,驚愕的眼神也漸漸被朦朧的霧氣迷糊著。緊抓著我的肩的手鬆了鬆,掉頭往回走。在跟林明睿擦肩而過的時候,腳步微微停頓了一下,隨即頭也不回地奔進正徐徐關閉的電梯裡。117當冰冷的電梯門掩去小白的身影,全身的力氣,像是一下子被抽空了一樣,雙腿一軟,跌坐到地上。蕭醉走過來,從地上扶起我。我靠著他站著,看著林明睿慢慢地走近,我知道此時我的眼神,一定是氣憤而忿恨的。從來沒有這樣子怨恨過一個人,任何時候都沒有!沒有他,我和小白不會走到今天這樣舉步難艱的地步。“這麼了,吵架了?”林明睿看著我,居然還可以端出一幅關心後輩的樣子,問得那樣心平氣和。我想衝上前,打他一拳,或者扇他一巴掌也好,隻想吐出我在心裡頭這股悶氣,但是手卻猶如千斤之重,抬不起來,衝口而出指責他的話,也一出口就淹沒在空氣裡,悄無聲息。原來這就是力量的懸殊,在怨懟的怒火中漸漸蔓延起來的,是一絲淡淡的絕望。他看著我,唇角邊一抹冷淡的笑。包間的門忽然開了,是小姨,看到我們,奇怪地“咦”了一聲,遠遠地招呼說:“怎麼都站在哪裡?”一邊快步走進來,跟林學長說。“明睿,到了怎麼也不先過來打招呼?”“我跟溫泉一起過來,小晴一看到他,就哭喊著要他走,所以……”林明睿跟小姨說起這件事的時候,還回過頭假惺惺地看了我一眼,語調中一股很關心我的樣子,氣得我想衝過去跟他理論。“小晴!”蕭醉拉住我。半抱半推著把我弄到洗手間。站在洗手間黃昏的燈光下。對著鏡子裡那個滿麵淚痕的人呆看了半晌,才認出來原來是我。擰開水龍頭,舉起一把冷水,潑在臉上,頓時一股寒到骨子裡的涼意,生生的打了個哆嗦。“你怎麼又惹上林明睿了?”蕭醉的聲音清冷如舊,但語話中隱約透露出的關心之情卻是真真切切的。不像林明睿,雖然總是一服溫柔客氣的樣子,事實上卻是保藏著那樣的禍心。他要分開我和小白。真的是因為擔心人妖結合,會引發天譴嗎?說實話,我真的不相信,動用這麼卑鄙的手段來分開我和小白的人,會懷著那樣崇高的目的的!“我知道你又是瞞著我,瞞著所有人。但是你一定不想說的話,我也不會問。”蕭醉站在身後,看著鏡子裡的我,淡漠得說。“看你現在這個樣子。雖然我不知道這中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我想說,這是你自找的。淒然使你自己當初決定選擇這條路,那麼還沒有走道路的儘頭,你心裡還喜歡著他,就不要說放棄。”“蕭學長——”聽著他這番話,心裡莫名的一陣動容。放棄?我怎麼會放棄?!當初決定跟小白在一起的時候,我就想過很多。也做好了今後的道路不再平坦的心理準備。無論有多麼艱難,無論遭受到何種打擊,隻要小白還在,隻要我們還彼此相愛,就一定會堅持的走下去。蕭醉側過身,避開我的目光,冷淡的說:“下午的那些話,不管你是出於何種理由說的,我都當作沒有聽見。以後也不要再說了。”“謝謝你。”我感激得幾乎哭了出來,之前還一直在懊惱要怎麼樣跟他解釋這其中的誤會。像在他能夠這樣說。這是太好了。喜悅過後,才反應過來,我說話好像已經恢複正常了。大概是林明睿看已經達成目的,就解除了對我的語言控製吧。整理好儀容,和蕭醉一起回到抱緊。我低落的心情,與宴席上熱鬨的一份格格不入。之前在洗手間的時候給小白發了一條短信,但一直沒有收到回信,心裡一直忐忑不安。蕭嬸嬸發現我的異況,關切地問我怎麼了,蕭醉幫我回答說身體不太舒服。坐在我旁邊的小姨伸手摸了下我的額頭,說:“好像有點發燙,是不是感冒了?”我擔心小白,很想去找他,就趁勢說:“我頭有點暈,像睡覺,我想先回去。”我媽擔心地看著我,點點頭,站起身相送我回去,蕭嬸嬸就說:“讓醉醉送小晴回去吧。”我連忙推辭說:“不用了,我自己做司機叔叔的車回去就行了。”蕭叔叔不同意,堅持讓蕭醉送我回去,並囑咐他給我買感冒藥。有這麼多客人在,媽媽也實在不好走開,就隻能拜托蕭醉送我了。一前一後沉默的下了樓,我就對蕭醉說:“學長不用送我了,我去找小白。”“他在哪裡,我送你過去。”蕭醉的腳步卻沒有停,一隻先我半步走著。我怔了一下,醒悟過來我不知道小白在哪,剛才發給他的短信他都沒有回。停下腳步,撥了電話過去,“嘟嘟”響了一下,小白就接起來了:“小晴。”小白的聲音有些遙遠,輕飄飄的,好像隨時會被風吹走似的。“我已經出來,你在哪裡?”“我就在附近……但是不能馬上來找你。”我心裡一頓,擔心的問:“你怎麼了,小白?”小白卻沒有回答,沉默了很久,我在這裡“小白”,“小白”的叫了好幾聲之後,他才幽幽的說:“小晴,我真沒用。”自怨自唉的聲音,渺渺的從電話的那一頭傳來,有種說不出的悲哀。“小白?”“總認為自己能夠保護小晴,認為自己可以做所有的事情,結果卻是什麼也做不好,還總要小晴為我操心。”“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我焦慮起來。“我剛才不是故意不會你的短信的,隻是我被打回原形了……”“為什麼會這樣?”我有些驚嚇的提高了聲音。“是林學長嘛,你們動手了嗎?”“小晴,我太沒用了。”小白象是受到打擊了一樣,頹喪的說。“我打不贏他,原來我連保護小晴的能力都沒有。我一無是處,我的存在隻會讓小晴為難,讓小晴痛苦……小晴原本明明是可以那樣幸福快樂的根蕭醉在一起的,都是我,都怪我!”“小晴說的對,我總是隻想著自己,喜歡就去告白,喜歡就要攬到身邊,卻從來沒有站到小晴的位置想上一想。蕭醉跟小晴是青梅竹馬,家境好,又會彈鋼琴,還是個,人……小晴跟他在一起,就不會在為怎麼向小姨和媽媽交待而苦惱,怎麼看都是不我這個妖怪要好上一千倍,一萬倍……”聽他一字一句默默地說著,眼淚沿著臉頰無聲的滑落下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是不是想說放棄?”小白那邊沉默了,很久,很久,才喃喃的跟我說:“對不起,小晴。”眼淚落得更凶了,半晌,聽見他在那邊加上一句:“從明天開始,你就會忘記我了。一切,也都會恢複正常,一切都會好的……”(118)你的驕傲一切都會好?會好?什麼是好,什麼又是不好?最重要的那個人都退縮了,那我還在堅持什麼呢?趁早放手,一拍兩散,多輕鬆,多好啊!多好!我有些怒極反笑,嘴裡反複地重複著“好”這一個字,握著手機的手顫顫地發抖。在掛機鍵上連按了好幾下,才把電話掛掉。提著腳步虛顠顠地往下走幾級台階,身體無力地晃動了一下,一屁股坐在台階上,雙手夫上臉頰,捧著臉,慢慢地埋到膝蓋裡,眼淚默默地無聲地流著。腦海裡空蕩蕩的一片,太陽穴漲漲地刺痛,又似乎被繁瑣的事情塞得滿滿的,什麼事情都無法思考,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晚上的風很涼,吹在身上有些冷,身體下意識地蜷縮起來,忽然感覺到肩上沉了一下,似乎有人為我披上的外套,隔開了冷冽的寒風,身體漸漸有些回暖。我猶豫著從膝上抬起頭,淚水已經模糊了雙眼,朦朦朧朧中看到蕭醉就站在我身邊,低頭沉默地看著我,柔和的月光映得他清冷的臉了透出幾分溫柔來。“進去吧。”目光像無根的浮萍,漫無目的地隨處遊蕩著,忽而一陣風來,台階下的兩棵大樹濃密的枝葉搖曳了一上,“籟籟”地作響,安靜下去的時候,就看到樹下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窈窕的身影。黑色的棉布襯衣,軍綠色的短褲,斜背著個現今已經很少能夠見到的小布袋,雖然是極其土氣的鄉村打扮,卻無法掩蓋一身給颯爽的英姿。“張小姐……”我以為是自己一時眼花了,不敢相信地揉了揉淚眼,再三確定確實是有那樣一個人站在那裡之後。激動地站起來,三步並作兩步衝下台階,像在大海裡漂浮著的奄奄一息的遇難者遇到救星一樣,飛奔到她麵前,喊了起“張小姐”,好不容易停歇的眼淚又不爭氣地掉落下來。張想看著我,歎了一口氣,伸手把我攪到懷裡,輕拍著我的背,柔聲說:“不哭不哭。”這個時候聽到這樣溫柔的安慰,反而是將所有的委屈都勾得一骨腦兒往上衝,抽噎了幾聲之後,終於忍不住大聲哭了出來。張想就這樣擁著我,輕撫我的背無聲地安慰。等我的情緒平靜下來之後,輕聲問:“那個妖怪呢,沒事吧?”“不知道他在哪。”我有些憤懣地說,帶著濃重的鼻音。“那家夥,估計是受傷了,躲起來了吧?”張想一邊整理著我的頭發,一邊說“我當初在他身上施的那個咒,束縛了他一半的法力,他一定不是那個人的對手。這個驕傲的家夥,自尊心肯定是受到了極大的打擊,估計現在自卑得快要死掉了。”是嗎,小白……“但是,就算這樣,也不能說要放棄啊?!”一股悲憤之氣,又從心裡頭湧上來,鼻子酸酸的,眼淚又撲朔地滾落下來。“我們走到今天很容易嗎?說什麼生活會恢複正常,一切會好……好吧,他們是有法力,有能力,動下手指就可以抹去我的記憶,他當我是什麼,是布娃娃嗎,是玩偶嗎?!”張想拍著我的背,溫聲說“彆氣,彆氣。你也不是不知道那家夥,白活了幾千年,其實在處理人際關係和感情上,完全還是個不懂事的孩子。跟人打架打輸了,就自卑了,覺得自己沒有那個資格來愛你,就自以為是地做出他認為對你比較好的選擇……”“他是個笨蛋嗎?”我悲憤交加。“我難道是因為他打架比彆人厲害才喜歡他的嗎?”“在現在這個世界,他除了有法力之外,還有哪一點可以讓人引以為傲呢?”張想突如其來的反問讓我一時為之語塞。是啊,小白在這裡,淌有身份,沒有地位,沒有家世,沒有錢,沒有朋友,沒有家,隻有那一點微末的法力。現在卻連這唯一的驕傲都無法維持下去了,所以一向自詡出身高貴、不可一世的他,才用那樣落寞的聲音跟我說他一無用處……“小白……”我怔怔地站著,心隱隱作痛,忽然回過神來說。“我去找小白!”“小睛!”張想拉住我,按住我的肩膀,把我扳轉回來麵對她,盯著我的眼睛正聲說。“人妖想戀,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你很堅強,你是我所見到的第一個能走到這一步的人,真的很勇敢。所以,我也很希望你們能夠一直走下去,打破人與妖之間,這幾千年來積蘊下來的不可愈越的隔閡,但是——”“張小姐?”我看著她,有些不明白好想要說什麼。張想朝我點了下頭,淡淡笑笑說:“那妖怪下午給我打過電話,把事情的本末告訴了我,還問我他如果跟攻擊你的妖怪動手,算不算犯錯。我當時正在外地,特彆叮囑他稍安勿燥,等我回來再說,他還是忍不住跑去跟那人動手。雖然動手的時候設起了結界,但是聖金醫院的商務樓還是被他們打塌了一幢,幸好沒有傷到人,不然還真是沒有人保得住他了。”“動手,還打塌了醫院——”我怔怔地重複著,忽然拉住張想的手,急聲問。“那應該不算是小白犯的錯吧,是林明睿,是他一直逼我們分手,是他一直迫害我們!”“小晴,這就是我要跟你說的事情!”張想按住我的肩,目光筆直地看進我眼底,沉聲說。“你沒有沒想過,他其實並沒有做什麼實質性的事情,但是為什麼就能夠成功地逼迫到你們?”我茫然地看著張想。“那是因為,最介意那個妖怪的身份的人,不是彆人,而是你,溫晴。”我頓時愣住了,從身體地深處慢慢地打出一個寒噤,下意識地搖頭否認說:“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沒有……”“你為他編織謊言,讓他躲著家裡的人,其實你也是很介意人不是個人,而是個妖堅吧?”張想淡淡地說完,然後從心底長長地歎出一口氣,拍著我的肩說。“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姓林的那邊就交給我去處理吧。外麵冷,那邊還有人在等你,先進去吧。那妖怪估計也就在附近哪裡躲著偷看你,他不會走遠的。我去會一會那個大家夥。”她一邊說,一邊摟著我的肩往回走。把我送回到蕭醉身邊,示意我們回酒店去。低著頭,默默地走上幾級台階,情不自禁地回過頭,張想站在原地向我們擺手。目光慢慢飄向遠方,在停滿車輛的廣場上漫無目的地遊移著,不知道是在期待著能夠看到什麼東西,或者什麼人。一路不言不語,乘著電梯往上,“叮”地一改聲門開了,沉默地走回到包廂前。當蕭醉的手搭上扶手的時候,我的心裡忽然一頓,掉頭轉身往電梯飛奔回去。“小晴?”在電梯門合上的最後一刻,蹭了進去。不知道是因為跑了步,還是彆的什麼原因,心跑得特彆厲害。摸出手機,撥通小白的電話,不等他說聲“喂”,就大聲說“你給我出來,不管是人是貓,還是狐狸,到酒店門口等我!等你十分鐘,不然,我會讓你後悔的!”“小睛……”說完,就決然地掛掉電話,一口氣跑出酒店,站在高高的台階上,迎著清涼颯爽的晚風,深深地吸進一口氣,然後呼出來,心境前所未有地擔蕩。119我愛的妖怪手機緊緊地抓在手裡,看著屏幕上的時間,一分一分的過去……除了有車時而從地下車庫,往廣場上開出去之外,寂靜的讓人有些不安。一分鐘過去了……三分鐘過去了……九分鐘過去了……當屏幕上顯示的數字跳到“10”的時候,小白還是沒有出現。“這個混蛋!”心裡暗罵了一聲,收好手機,爬上台階上麵的石欄。慢慢地站起身,往下看去是水泥地,據目測大約有四五米來高。故意將一隻腳微微往前移了半步,果然立刻就聽到身後傳來焦急的一聲叫喚:“小晴!”我轉過身,看到酒店正門前的圓柱後麵,隱約露著小白的小半張臉。臉色很蒼白,神情黯淡無光,才短短的幾小時不見,卻有一種像是隔絕了幾千萬年的感覺。我爬下石欄,小白有些愧然地看著我,身體慢慢地往回縮去。我一句話也沒說,走過去,拉起他的手,往酒店裡麵走去。“要去哪裡,小晴?”小白不解地問著,語氣中帶著明顯的不安,但還是沒做任何掙紮地被我拉著走進了電梯。“小晴,到底要去哪裡?”看著樓層一層一層地跳著,小白越來越不安,晃著我的手不停的問著。“小晴,你說句話好嗎,你這樣,我很害怕……”電梯的門“叮”的一聲開了,我拉著他出來,迎麵就看到站在外麵的蕭醉。小白大約是終於明白過來我要去哪裡了,開始往後墜著身體,但又顧著我的手剛好,不敢真的使上力。“不行,小晴,他在裡麵,媽媽和小姨也在,我不能進去,會出事的,小晴……”我停下腳步。回過頭說:“不管出什麼事情我都不怕,我們不能再退縮了,他要怎樣就怎樣。大家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來對決!”“小晴?”小白看著我,眼中泛起痛苦的神色,咬牙搖搖頭說。“不行,他會傷害到你的,我又保護不了你……”“我不怕!他有本事就直接對我出手,張小姐就在外麵,他一動手,馬上人臟並獲,下半輩子就去牢裡渡過把!”“小晴……”我緊緊拉著小白的手,正聲說:“小白,我最後問你一聲,你是要跟我一起進去,去正麵一切,無論明天是什麼情況,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都牽著手,一起麵對;還是現在就打退堂鼓,大家各自退回到原地,或者乾脆用你們的法力把我的記憶抹去,就當作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小晴……”小白怔怔地看著我。緊抿著嘴,說不出話來,眼圈卻漸漸地紅了。慢慢地鬆開我的手,上前一步抱住我,緊緊地擁進懷裡。將頭深深埋在我的耳側,隱約聽到有哽咽之聲。“我跟著小晴。無論什麼時候都跟著,無論!”淚水又“嘩”地滾落下來,抬起頭,第一次看到小白也哭得像個淚人兒似的,強自抿著嘴釋然笑笑。用手背擦去淚水,自己的,還有他的,左手緊緊地拉著他的右手,右手搭上了冰涼涼的扶手,回頭看著小白,相視一笑,深呼吸,將扶手用力的往下旋轉,“砰”的一聲,門再麵前敞開了一條縫,乍泄出來的明麗的燈光,讓人有那麼一瞬間的暈眩。兩個人並肩站在近門處,看著相繼轉過來的熟悉的臉龐,還有那張曾經讓我深惡痛絕的淡定的臉,這一刻,心底卻格外地平靜。“媽媽,小姨,蕭叔叔,蕭嬸嬸。”用冷靜且堅定的聲音介紹說。“這是小白,我正在交往的男朋友。”林明睿朝我揚了下眉,換著個姿勢坐著。眉眼間,淡漠而高遠,在我看來,卻覺得他總是有些不懷好意。小姨微笑地朝我讚許地點點頭,暗暗朝我豎了豎大拇指,蕭嬸嬸和蕭叔叔則是有些錯愕的互看一眼。媽媽愣了一下,雖然有些不高興,還是笑著站起身招呼我們過去坐。小姨喊過服務生加了一個位置,我挨著小姨坐,小白坐我旁邊。林明睿坐在小姨的另一邊,我隻要微微轉過頭,就可以看到他似笑非笑的表情。我和小白的手,在桌下緊緊地交握著,回頭互看一眼,用目光向對方肯定,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發生任何事情都沒有什麼好害怕的了。但是,晚宴卻進行的出乎意料之外的平靜,林明睿出了偶爾瞥過來打量的目光之外完全沒有什麼其它任何舉動,當大家問起他和小白拍宣傳片時的對手戲,他也客氣的說小白很有悟性,演技很好,很有發展前途。我想,或許,張想已經找過他了把?我們,已經安全了嗎?宴會結束了,將客人們一一送上車,媽媽回過身看著我和小白。我知道時到“秋後算帳”的時候了,就拉了小白的手,搶在媽媽興師問罪之前說:“媽,小白也要跟我一起回家。”“家裡才兩個房間,怎麼睡?”小白連忙說:“我可以睡客廳。”“讓他睡沙發、打地鋪,什麼都行,就是不要趕他一個人出去住酒店。”媽媽不高興地說:“住酒店有什麼不好,都這麼大的人了,難道還怕一個人住嗎?”“媽,這不是一個人住的問題,而是有沒有把他當成是自己家人的問題。如果今天不是小白,而是爸爸的話,媽媽會讓爸爸一個人去住酒店嗎?”“你這孩子怎麼說話的?怎麼可以拿他跟你爸爸相提並論?!”媽媽生氣了。“小晴……”小白擔心地輕輕拉拉我的手。“要不算了,不要惹阿姨生氣……”我按住他的手,說:“為什麼不可以?爸爸是媽媽共渡一生的人,而小白是要跟我共渡一生的人,對於我們來說,他們都是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人,不是嗎?”“你才多大,你知道什麼是‘共渡一生’嗎?”看媽媽氣的臉色都變了,雖然心裡有些內疚。但是這一次,我一定要力爭到底。“媽。我已經成年了。在法律上,我都可以為自己做的一切負起責任了。我選擇小白,也是經過再三考慮的。我們不是小孩子了,希望媽媽能夠支持我的決定,而不是找理由排斥他,我想,如果今天我選的人是蕭醉學長的話,媽媽一定會非常讚成,而不會說上一句反對他的話把?!”“你……”媽媽氣的抬手要打我,小姨連忙拖住媽媽的手。從旁勸說:“姐,小晴從小就特彆懂事,你怎麼不相信她的眼光。小白除了沒什麼家世之外,其它方麵還是很好的,以後肯定會有出息的,你就先觀察她一段時間再說把。”媽媽掙開小姨的手,煩躁的說:“你們少給我一個鼻孔出氣,小晴八成是你給教壞的!他們現在還是學生。學生的本分是學習,不是談戀愛!”“媽,這我可以保證!我保證不會放鬆學習,保證每次考試都拿第一名,每學年都拿一等獎學金。以最優異的成績從大學畢業,隻希望媽媽能同意我和小白在一起!”小白也說:“阿姨,我也保證會努力學習,每次考試都拿第一,不,第二名。每學年都拿二等獎學金,會努力工作,努力賺錢,希望阿姨能讓小晴跟我在一起……”媽媽看著我們,臉色微微有些遲疑,不再像之前那樣決斷。小姨連忙趁機進諫:“姐,你看他們都說道這個地步了。再怎麼說也該給一次機會,看看他們的表現,難得有這麼大的決心。”媽媽每再說什麼,轉身往公路的另一邊看去。小姨朝我們使了個眼色,我和小白立即跟過去,“媽媽”“阿姨”地叫。媽媽大約被我們纏地煩了,就回頭說:“好,你們自己說的,一個第一名,一個第二名,到時候做不到的話,就乖乖給我分開,一句廢話都不要多說!”“嗯嗯!我們一定會努力的!”我和小白激動的對望一眼,連連點頭。“謝謝媽媽”“謝謝阿姨!”“好了,好了。”小姨笑著過來。“彆都板著個臉,像是仇人見麵一樣。我去打車。”說完,小姨拍拍我和小白的肩,朝我們笑笑,就小步跑到公路上去攔出租車。“媽!”我叫了一聲,跟山去。媽媽回過頭,看著我和小白,有些不耐煩的問:“還有什麼事情?”我猶豫的說:“媽,其實小白不是普通人,他是……”媽媽橫了我一眼,說:“我知道,不是普通人,是大明星,是影視新星!”我回頭看著小白,他有些忐忑不安地看著我,我定了定聲音說:“小白不是人——是妖怪。”(120)不信則無“什麼,妖怪?”我媽的聲音不禁拔高了幾分貝,驚動了正攔了輛出租車的小姨,扭頭往我們這邊看了一眼,就踩著高跟鞋“咚咚咚”地跑過來。我鄭重地點點頭:“小白不是人,他是狐妖。”小白也跟著我點頭:“但是我沒做過壞事,我是個好妖。”媽媽驚訝地盯著我們,目光從難以置信,漸漸轉成了擔心。她拉過我的手,另一手就撫上我的額頭:“你剛才沒有去買感冒藥來吃嗎?”媽媽大概是以為我發燒了在說胡話。小姨隻聽見一半,也要好奇地進來插話說:“什麼,在說什麼妖怪?小白演的角色,不是魔嗎,怎麼成妖了?噯,魔的檔次可比妖怪要高好多,對方可是仙族誒,小妖怪哪有能力跟神仙對抗啊?!”小姨卻是當成了在討論她寫的那個得意劇本……說實話,仙魔大戰,我覺得很沒意思啊,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喜歡。小白從小姨話裡聽到了貶低妖怪的意思,立刻不樂意了,反駁說:“那可不一定,妖怪裡有一種天生的妖魔,比神仙厲害多了!他們天生就是群妖的領袖,有召喚萬妖的能力,不光是神仙,天、地、人三界都很忌憚他們。一旦感應到有天生妖魔的降生,就會有各路人馬出動,想去剿滅他們!”“天生的妖魔啊,聽起來好有意思的樣子!”小姨聽得兩眼發光,下一秒就從隨身帶的包包裡摸出來水筆和一個小筆記本。一邊“唰唰唰”地記著什麼,一邊頭也不抬地問。“他們不是群妖的領導嗎,各路人馬去圍剿他們的時候,妖怪們不可能袖手旁觀吧?”小白點頭說:“當然不會,那個時候,妖怪們就會儘全力地去保護他們。因為有他們,妖族才會有昂首挺胸地過日子的希望。所以,一旦有妖魔降世,三界就會大亂,然後到處都會有爭鬥。”“哇,天下大亂啊!”小姨激動異常,迅速地記了幾行,忽然放下筆,極目望向遠方,用非常抒情的聲音說。“妖人混戰,受傷的妖魔遇上平凡的人類少女,在朝夕相對中,情愫漸漸萌發。他想要避世,想要逃離這場爭鬥。但妖不允許,不可群妖無首,人也不允許,放由著隱患,怎能高枕無憂?!進退兩難,何去何從……啊,多好的故事啊……”看小姨的樣子,已經完全把小白說的事情當場故事來停了,還自己另外編了個故事……我也很無語,也很無奈。不過,換在以前,要是有人跟我這麼說,我也是絕對不會相信的。算了,暫時就這樣吧。拉拉小白的手,示意他不要再跟小小姨說了,剩下的讓她這個大作家自行想象去吧!再寫個劇本出來,小白也有活乾。反正我也已經向她們坦白過了,不相信,我也沒有辦法。“喂,小姐,要不要上車的?”被小姨攔下的出租車司機等得不耐煩了,從車窗裡探出頭,朝我們這邊大聲喊。小姨這才醒悟過來,一邊高聲回答:“要的要的。”一邊又匆匆地寫下幾個字,才往出租車走去。“走吧。”媽媽叫了我們一聲。我跟上幾步,想了想,說:“媽,你和小姨先回去吧,我和小白去附近的藥店看看,我好像是有些感冒了。”“姐!”小姨已經上了車,從窗子裡探出手朝我們揮手。媽媽看看我們,有些無奈地說:“去吧,早點回來。”“嗯。”目送出租車走遠後,打電話給張想,她之前說去會一會林明睿,不知道現在情況怎麼樣。電話很快就接通了,傳來張想爽朗的聲音:“做得不錯,小晴!我贏啦!”“贏?”我奇怪地反問了一句。張想“嗬嗬”笑著說:“就是你那位林學長,我跟他打賭,我賭你一定會想通,會主動向家人坦白……果然,我贏了!”果然是張想的原因,林明睿才沒有在宴會上向小白動手。不過,那個時候,他要是真的動手了,對於她來說,接下來應該也會很麻煩吧?“這也要感謝張小姐,是張小姐讓我知道什麼叫作‘庸人自擾’,原來一直都是我自己在為難自己。”“知道就好,好好地去過日子吧!小兩口,真讓人羨慕啊!”張想“嗬嗬嗬”地笑著。“以後結婚生孩子的時候,記得要發請帖給我。從戶籍上看,我也算是那妖怪的家長,哈哈!”我的臉攸地紅了,小聲咕噥了一句:“那麼遙遠的事情……”小白在旁邊好奇地問:“她說什麼了?”我斜了他一眼,說:“沒什麼。”馬上引開話題,問:“對了,林明睿那邊……怎麼說?”“沒怎麼……”張想剛說了一句,接著我就聽到身後,和手機裡同時響起了張想的高呼聲:“嗨,小晴!”連忙轉回身,看到張想緩步從酒店的地下停車場走出來,朝我們用力地揮手。“張小姐!”我開心地迎過去,剛往前跑了幾步,卻赫然看到張想身後的地下台階上漸漸地出現了另一個人影,腳步閒適而舒緩,雙手插在褲兜裡,頭微微低著,晚風吹過覆到眉際的劉海,以一個優美柔和的弧度輕輕起伏著。是林明睿!腳步下意識地停了下來,小白快步過來把我拉到身邊,警惕地瞪著迎麵徐徐而來的林明睿。看我們一副全力警備的樣子,張想擺著手笑了:“彆緊張、彆緊張,他是個修行者,不是妖怪,更不是壞人。”林明睿,他不是妖怪?!我愣了一下。“修行者,是什麼?”林明睿朝我微微一笑:“就是拜在仙師門下,求得修行方法,每日潛心修行,與人為善,以求早日修成正果,登極天道的人,或者妖。”“與人為善?”想想他之前做的事情,再聽到這一句,忽然覺得好諷刺。小白也冷哼了一聲:“原來攻擊人,也算是善事了。”“你著妖怪!”張想走過來,拍了下小白的手臂,笑著說。“一大把年紀了,還這麼天真,怪不得小晴會這麼辛苦,連站在旁邊看的林明睿也替你擔心。你這個走運的家夥,像小晴這樣勇敢的女孩子很難得的,以後要成熟一點,好好照顧她,聽見了沒有?!”“那當然!”小白昂然地說,接著聲音一變,說:“不過現在,要先解決了這個家夥……”小白剛說完,身體就閃電般地向前撲出,伸出手,指甲一下子變得尖利,氣勢洶洶地一爪子朝林明睿抓了過去。“小白?!”我大驚失色,他之前受了重傷,剛恢複人形,怎麼又動上手了?“臭小子!”張想低罵了一聲,腳尖一提,身體輕盈地往後退去。右手從懷裡掏出一張靈符,低念了已經咒語,身體頓時化作一道白光,照到小白身上。一片耀眼的光芒消淡去之後,就看到小白前衝的身體停在了離林明睿隻有兩步距離的地方,中間隔著張想,額頭上貼了一道黃符。“可惡!”小白罵罵咧咧了一聲,僵硬的身體從半空中掉了下來,變回了原形,摔在地上,一動不動。“小白!”我趕緊跑過去,把小白從地上抱起來,捏捏它的腿,有些僵,不過身體還是溫溫的。“隻是讓它安靜一會而已。”張想解釋說,伸手從小白腦門上揭了符回去。“過個幾分鐘就可以動了,趁著幾分鐘,我把這件事情解釋一下。明睿對你們沒有惡意,之前的那些,隻是他的計策。換句話說,他之所以會那樣做,是因為他對小晴你不太放心。”“不放心?”張想看著我點點頭:“妖怪跟人不太一樣,他們要不沒有感情,要不感情一旦覺悟,就會一輩子死認一個人,永遠不會改變。明睿也是擔心這個天真的妖怪會受到傷害,所以才會想到用那些方法來試探你。雖然過分了一點,但看在他也是一片好心,就原諒他吧!”說著,她拉了我的手過去,跟林明睿的手握著一起,笑著說:“握個手,再去喝個茶,大家就儘釋前嫌了!以後在學校裡,還要請明睿多多照顧這兩個後輩了。”“那是應該的。”林明睿嘴角微揚,露出一個溫暖和煦的笑容,毫無芥蒂的,就像是之前的那一切完全都沒有發生過似的。我懷疑地看著他,真的是試探嗎,真的隻是那樣嗎?林明睿笑著說:“我是做得過分了一點,作為賠禮道歉,我請大家去喝茶!”張想附和說:“好,去喝茶,去那個,星巴克吧?”“張小姐,星巴克好像是咖啡館……”“是嘛……”我有些無語,是我想太多了嗎,還是張小姐太單純,太容易相信人了?不過之前,張小姐也是毫不懷疑的相信了小白編的那個故事……那個故事,明明百分之八十的人聽了,都會知道是假的啊!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