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美國?“那你來找我和我說這些乾什麼?你不是愛他的嗎?對著我說這些話你不覺得很可笑嗎?”是很可笑嗬……她愛著矢紋,卻在求另一個女人去好好愛他,迎著風,婭紗盯著康雯雯,帶著一絲苦笑地喃喃道:“她隻是一個高中教師,不懂欣賞什麼古典樂,甚至有時在我彈琴不到十分鐘的時候就在旁睡著了……”’她的話讓康雯雯愣了愣,高中教師,是在說她嗎?她看了康雯雯一眼,繼續喃喃道:“有些不講道理,會動不動就打人,會爬陽台,也會半夜把我叫醒讓我彈琴給她聽,但是,我就是喜歡,喜歡她的那種不坦率的善良,那種隱藏在野蠻之下的純真。’這是矢紋對我說的話,當我問他你有什麼地方勝過我時,他所作的一番解釋。”“這是……他說的?”她訥訥道。“是的,他說的,當著我的麵笑著對我說的,所以我知道他是真的很愛你,愛到不管是你的優點還是缺點,在他的眼裡都是好的。”也讓她徹底地輸了,不是輸給麵前的女人,而是輸給了矢紋。他的愛,讓她羨慕,可惜的是,她不能被他所愛……康雯雯靜靜地站在原地。他愛她,用著那一段莫名其妙的話來告訴彆人他愛她。可惡,那段話甚至說還不是那種好聽的話,但——她卻突然有種想要哭的衝動,想要立刻就見到他。“好了,我言儘於此,至於你要不要原諒矢紋,那就是你的事了。”轉過身,婭紗向著校門口的方向走去。“等等,”回過神來,康雯雯在後麵叫住了婭紗,“為什麼你要特地來和我說這些話?若是我和矢紋因此而分開,你不是正好可以擁有他嗎?”她根本就沒有道理來和她說這些話。“因為……能讓他溫柔以對的隻有你。”而她,卻不能。隻有她?隻有她能讓他溫柔以對?她怔住了,風吹動著,心也在不住地跳動。削瘦而頎長的人影呆呆地佇立在校園裡的樹陰下,在一片放學後學生的人潮中顯得格外醒目。良久,人影動了動,慢慢地伸出修長的手指,在樹乾上輕劃著音符。愛麗絲——《獻給愛麗絲》,仿佛隻有伴隨著這首曲子,才可以讓他幻想她在他的身邊。想見她啊,卻又不知道見了麵該如何解釋,怕被她再次拒之於外,他——他沒有把握可以再聽她說第三次的討厭。站與坐,成了每天的公式。白天,在琴房裡不斷地彈著屬於她的曲子,晚上,則靜靜地站在陽台上,看著陽台對麵的房間的光由亮轉暗。幾天沒有睡了,他不知道,或者該說他根本就無法入睡。想見她,想見她嗬……“矢紋……”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讓在樹乾上劃動音符的手停了停。可能嗎?可能是她嗎?她從來都是連名帶姓地喊他,而不會隻喊他的名。該不會是他太想她了,所以仿佛像是聽見了她的聲音般?“矢紋……”聲音第二次響起。高大的身子慢慢地向後轉,然後望著魂係夢牽的身影,“雯雯……”華矢紋喃喃地叫道,猛然地把康雯雯擁進懷裡,真的不是在做夢嗎?她竟會出現在她的麵前,“你是真的嗎?真的來到我麵前?”“真的,我真的在你麵前,”康雯雯眯著眼眸,“而且,我還準備狠狠地揍你一頓!”語音未落,她的腳已先一步地踹上了他的膝蓋,同時手握成拳紮紮實實地打在了他的肚子上。他悶哼著彎下腰,還沒來得及喘口氣,衣服的領子已經被死死地拽住。“你知不知道出門留個便條的道理啊,如果沒有紙和筆,也大可找個人說一聲,你這樣一聲不響地在這裡遊蕩算什麼啊!”一把拎著華矢紋的領口,康雯雯朝著他狂吼道,把找人時的焦急與煩憂一並地吼出來。“你難道……在找我?”她在找他,是肯原諒他了嗎?“廢話,不然你當我有千裡眼嗎?知道你在這個地方!”當她奔到華家去找他的時候,問遍華叔丘姨,卻沒人知道他在哪裡,害得她開著她那輛小綿羊助動車到處亂晃。若非猛然想起他曾帶她來過小學裡的林**,那個她背過他的地方,沒準現在還在那裡晃著找她的人。“我……”“我什麼我!”她快速地打斷他的話,“你這身衣服又是怎麼回事?發過一次燒還沒得到教訓嗎?”在十二月的天裡,隻套了一件風衣便出門。原本清瘦的臉龐才過了幾天就瘦了一圈。散亂的發絲,發白的嘴唇,他的樣子看起來落魄至極。也許婭紗說對了,她可能是在折磨他——同時也折磨著自己。不自覺地,心開始痛,是心疼他吧,為了她到了這種地步。“當初……當初是誰在這裡對著我說要保護我的?又是誰說過愛我的?你知不知道,我,我最討厭……說了承諾卻沒有遵守的人了!”語音中帶著沙啞,眼淚就這麼自然地順著眼眶流了下來。他震驚地看著她的淚。她在他麵前哭了,記憶中有她的野蠻,有她的霸道,有她的嬌與嗔,卻沒有過她的淚,“你哭了。”她的眼淚,讓他心痛。“誰說的。我才沒有哭。”她努力地想把眼淚逼回眼眶。二十幾年沒有掉眼淚,卻在他的麵前掉了。都怪他對婭紗說的那一番話,讓她感動得半死。她的倔強依舊啊!他的手指輕輕地爬上了她的臉,小?心地拭著她的淚,一點點的,溫柔而細膩,“對不起,我承諾過的,我想要保護的人是你,可到頭來,卻是在傷害你,讓你流淚。”他想要見的是她的笑臉而不是淚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