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又說了好一會兒的話，上工的哨子才響起。“下午送你一件禮物。”陸征走之前留了這麼一句話。這句話完全吊足了衛菁菁的胃口，臨走前她問他不肯說，現在人走了，她還止不住地想會是什麼東西。但是陸征還有一點好，他怕衛菁菁心情不好，讓二姐請了半天假，在家裡陪她。她正愁那件衣裳的事兒呢，這下巧了，也剛好如了衛菁菁的願。兩個人都是手腳快不拖拉的人，這一下午的功夫，衣服就順順利利地完成了。“菁菁，你看怎麼樣？”陸二姐縫完最後一針，收了針腳，拿剪子一剪，把衣裳舉了起來。衣裳的紅和外麵落下的餘暉的暖色映在了一起，美豔端莊的紅在這如金湯一樣的橘色下麵襯得格外喜慶，還充滿了希望。透過它仿佛就能一個像玫瑰似的含苞欲放的女人正渴望著走進幸福的婚姻，和自己深愛的情郎長廂廝守。衛菁菁沒由來覺得很感動，她做婚衣不是第一次了，在現代的時候她接過幾套手工的禾服，但是還是第一次這樣有成就感。“真好看！”她手撫摸了上去，笑著回頭對陸二姐說：“看來不用明天淩晨趕過去了，今天就能送去，我馬上把它熨平了去給小蘭。”布已經下過水洗了，做完之後就不會再下水了，因為陳曉苗很快就要用。陸二姐知道她們還有事情要商量，也沒搶著乾，她起身走向廚房，“那我去燒水！”彆說弟妹了，就連她看見成品的時候自己覺得內心很充實很滿足。從前自己愛女紅老是被姐姐妹妹嘲笑，她們覺得新世紀到了女人不應該拘泥於這些閨房裡的一些小玩意，應該去外頭多看看世界，應該飽讀詩書，做個有文化的人。後來發生那件事情之後她們也沒有提過這回事了，婚後還曾經讓她教過她們女紅，因為家裡的縫縫補補總是用得著。當然，陸二姐自己也沒有再撿起過像今天這樣有創造性的女紅，隻會偶爾縫縫衣服。做上這麼一下午，她是一點都不覺得累，還覺得內心像是有股子暖流要溢出來似的，高興得很！熨了衣服，衛菁菁把衣服疊的整整齊齊，中間容易起皺的地方還放了硬硬的薄木板。再一起用牛皮紙包起來，上麵還用紅繩子係上了漂亮的蝴蝶結，裡麵還放了一分錢的小紅包。做個彩頭，意思意思嘛，雖然物資匱乏，但是該有的儀式感還是不能少。陸二姐就在家裡提前備菜了，等著衛菁菁回來做。現在還沒到下工的功夫，衛菁菁就站在趙小蘭下工要走的地方等，還特地繞開了陸征的那塊地。原本的想法是去知青點等，但是知青點人多，不安全是其一。二是之前在知青點各自都鬨得挺不愉快的，她也不想看那堆臭臉。尤其不想碰到景琛。其實要不是想著趙小蘭住在知青點這回事兒，她都要忘記景琛這號人了，好歹也是個男主，怎麼她覺得一點存在感都沒有啊？又等了一會兒，做完的人陸陸續續下工了，趙小蘭是乾活的一把好手，她下工的時間也早。她背著工具，做了一天的事情正無精打采著呢，看見衛菁菁站在那她心頭一喜，跑了過來，“找我的？”“對！”衛菁菁揚了揚手裡的那件被仔細包好的衣裳，小聲說：“已經做好了，就是想問你下午還來不來得及送過去。”現在的時間不晚，但是衛菁菁之前沒意識到的是秋收後的天是黑的越來越快了，剛才還半亮著的天，現在就有點暗了。“能！我有時間！”趙小蘭一口答應了。她們有陳曉苗的名字和住址，隻用送到她所住的永田村去就可以了，七公裡說遠不遠，腳程快的一個小時就走到了。衛菁菁看了看天空，還是搖搖頭，“算了，不急這一時，你明天再去，還是按照原計劃。”“可明天是最晚的期限，萬一這衣裳有什麼變故呢？”趙小蘭急著說。其實看見衛菁菁和陸二姐都在努力做，她卻什麼都沒為這件衣裳付出，她心裡本來就不踏實了，現在恨不得立馬就動身去送。衛菁菁還想再勸勸，後麵響起了二狗的聲音，“小蘭，你要去哪裡啊？我陪你去行不！”接著二狗才繞到前麵來，看見是衛菁菁的時候還有點驚訝，“嫂子，你怎麼來這裡啦？我征哥上山了！”“又上山了？”衛菁菁問。他不是說好要給她送禮物的嘛！二狗繞繞頭，笑著解釋說：“這不是征哥怕你吃得不好嘛，等入冬了就更難打到東西了。”“小蘭，你要去哪啊？我陪你去唄！我沒事做！”他解釋完又笑嘻嘻地走到了趙小蘭的旁邊。趙小蘭看了一眼周圍，旁邊經過的人不少，但是沒幾個人注意這邊的。她小聲說：“去永田村，去不去？”她問完又有點害羞，不敢看二狗，心裡七上八下的，又怕他拒絕。衛菁菁這是看懂了，至於二狗會不會陪，那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她笑著把東西塞到了趙小蘭的手裡。“那就交給你啦！這下我也就放心了！”趙小蘭默默地把衣服抱緊了，二狗趕緊說：“去，哪我都去！不賣了我就成！”趙小蘭本來感激的話都到了嘴邊，聽見這話回頭懟了一句：“我賣你，誰買你啊！”“呸呸呸呸！”二狗使勁打嘴，“我說錯話了，我啊，在路邊上都沒人撿！”趙小蘭聽見這話心裡又有點過意不去了，她低著聲音說：“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知道！“二狗為了避嫌先走在了前頭，“走吧！現在出發還能看日落呢！”他平時就開朗，和村裡哪個人說得上幾句話彆人都不會奇怪，但是大白天的兩個人走在一起還是不大好。至少對趙小蘭同誌不大好。衛菁菁看著這兩個人的樣子，心裡也覺得高興，不過趙小蘭要走的時候她還是食指搭在了嘴上，微微搖了搖頭。這事，二狗知道了就等於陸征知道了，最好二狗連今天的事情都彆說出去。趙小蘭怎麼不懂她的意思？謹慎地點點頭，就邁著輕快的步子跟著二狗去了。衛菁菁又多看了幾眼，才帶著笑意往回走了。這是青澀懵懂情竇初開的青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