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皇後?”司馬遹又翻了個身,皺著眉頭想。賈皇後至今未誕下一子,但是這並不意味著皇後不會在將來產下皇子。一旦賈皇後誕下嫡皇子,她怎麼會眼睜睜看著司馬遹霸占東宮。而且司馬遹的母親出身低賤,目前還隻是個淑媛,謝玖娘家根本不能跟風頭正緊的賈家相比,要不是司馬遹是司馬衷唯一一個兒子,無論如何也不能輪到他被立為太子!隻要司馬遹被除掉或者廢掉,將來太子之位一定會是賈家女兒生的,隻有這樣賈家才能長盛不衰。“賈皇後的可能性最大!”司馬遹初步判斷,他身邊到現在還沒有一個親兄弟,這件事不可能是其他妃嬪在背後做手腳。再加上賈皇後可是有前科的人,每每司馬衷的後妃中傳出懷孕的消息後,她就一定要想法設法害死對方。司馬遹之所以能活下來,多虧了自己母親機靈,請了司馬炎將他們母子接到宮中照顧,否則的話等不到司馬衷登基他的小命早沒了。宮裡就是個大醬缸,心眼少的人根本活不長,現在的司馬遹之所以還能優哉遊哉的活著,那是因為之前賈皇後一直在跟楊太後爭權,眼下太後已被廢掉,楊家也被連根拔除,賈後在政治上的對手基本上沒有了。恐怕現在她已經騰出手來,也許用不了多久賈皇後就會將毒手伸到他身上,或者說對方已經開始行動。司馬遹想的腦袋疼,根本無法決斷,他對宮裡的內幕了解太少了,而且能夠幫助他的人也沒有。在東宮他根本不敢相信任何人,再加上還有一個連自己兒子都不認識的爹,想要找出幕後真凶並報仇雪恨,的確不是件容易的事。當下能做的,就是要活下去,並除掉眼前的敵人。想到這他的腦袋更疼了,自己的身體現在還很弱,如果正麵交鋒,一個手腳正常的成年男子都能把自己掐死,而身邊更沒有可以信任的人。“唉!看來又是賈後做得手腳!”想到這兒司馬遹又添了一絲憂慮,按說太子剛剛出了問題,就算司馬遹之前再如何胡鬨,他的安全宮中也不會放任不管,出現眼前這種情況肯定是有人事先搞鬼,想到這,司馬遹不由的打了個寒顫,看來自己要多加小心了。通過再三觀察,司馬遹發現整個東宮隻有劉總管對他是真心關懷,其他人不過是看著他太子的身份不薄待他罷了,根本沒人將他真正放在眼裡。司馬遹雖然不忿,但他也沒有輕舉妄動。而且外麵還有一股不知名的勢力想要刺殺自己,他必須儘快除掉眼前這個威脅。在自身武力沒有恢複之前,司馬遹準備借助外力,因此他讓劉總管從外麵找來他需要的東西,準備動手自己製作一把簡易的燧發手槍。作為機械學院畢業、又在軍隊裡混過,司馬玉確實知道簡單燧發槍的製作過程,打定主意後,他便通過劉總管將他需要的東西全都弄進書房,然後他一個人開始製造手槍,當然有些大件零件還需要委托外麵工匠製造。說起火器,華夏曆史上曾出現過不少先進的火器,可是由於上頭不重視,導致火器最終也沒有成為華夏軍隊的主流裝備,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民國時期。明朝戚繼光曾讚鳥銃為臨陣第一利器,利能洞甲,射能命中,弓矢弗及。曆史上戚家軍訓練鳥銃手,向在八十步立五尺高木牌一塊,鳥銃手三發一中,十發七中方為藝精。不過鳥銃製造的工藝複雜,對製銃工匠的手藝要求頗高,因此要找一些好的工匠來,方能打製出上好的火槍來。司馬遹曾向劉總管詢問過附近的工匠製作水平如何,劉總管雖然很不爽太子胡鬨,但他還是儘心為太子找到幾個合格的工匠。這就是擁有特權的好處。得到確切消息後,司馬遹當即拍板道:“即使如此,就有勞總管負責將這些零件給孤打造出來!另外要給足薪酬,質量上要保證!”“請殿下放心!”依司馬遹估算,加上鐵價,炭價,工匠的工錢食糧,還有其它的耗費等,一根鳥銃的成本在三到五貫錢。而且他沒想一步就能成功,以現在工匠的技術,再加上鋼材不過關,鳥銃很容易久炸損,因此司馬遹隻好忍痛采用昂貴的銅質槍管。曆史上大明對鳥銃的質量要求其實很嚴格,不論工部還是各地衛所,他們造出軍器都要注明某部、某衛、某所、某年、某季成造字樣,事後還需造冊,以便隨時查考。不過就算這麼多規定,大明軍器的質量卻是有目共睹。當然,大明軍器質量之所以低下,也跟官場的**與糟糕的匠戶製度有關。隨即司馬遹跟劉總管談起具體的製作流程時,直到這時司馬遹才發掘在古代的打製火槍真的很複雜。這鳥銃製作,若是按照明朝的做法,首先是銃管,將做銃管的熟鐵燒紅後,敲擊在一根鋼芯上,這樣卷成鐵管,冷卻後再裹外麵的第二層,敲擊細密,達到一定厚度後,抽出鋼芯,一段銃管才完成。連做幾段銃管後,就將它們一節節焊合起來,這裡是關鍵,焊接不好便容易炸鏜。初步的銃管做好後,便要用鋼錐鑽出銃鏜,挫出準心,這裡時間最久,有時可長達一個月,之後是用鋼條將鏜內刮光刮淨,然後是各樣的裝配。不過好在司馬遹準備用銅質,要比鋼材容易一點,隻不過造價高,若是以後推廣火槍的話就有些不劃算了。司馬遹將具體工作交給了劉總管負責,而他自己則遙控指揮。這日,劉總管前來請教。“殿下,奴婢有個問題要請教一下殿下,那就是需要將內外兩層銃管緊密強製壓在一起,尋常手藝的工匠極難完成,時間花費多,製作費用高的出奇,我們該如何解決呢?”司馬遹接受過數百年積累的大工業熏陶,自然有解決之道,笑道:“你們所講的是每個工匠自己完成內外兩層銃管的製作,自然時間很慢,為何不改成內外兩層銃管分彆由不同的人製作,最後再由後麵的人將他們組裝起來?這樣一來製作槍管時間就大大縮短了!”劉總管聽了一呆,仔細捉摸了一陣才講道:“殿下所得法子是一個人專門負責製作一樣東西,速度自然會提高許多,可不同的人製作出來的槍管不儘相同,如何保證所有製作出來的內外銃管都能用得上,實在很難。”司馬遹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那還不好辦?我們隻須將內外銃管的尺寸大小規定出來,隻有達到要求的銃管才算合格,最後將這些合格的內外銃管組裝起來不就成了?”司馬遹隨即將後世最成熟的燧發槍畫出來,尤其是燧發槍的槍機刻畫得惟妙惟肖。製作火槍最難的就在鑽膛這道工序上。曆史上大明的火槍通常為八棱型,槍體一頭粗一頭細,粗的做銃腹,細的做銃口,火槍初製時還是粗胚,膛內粗糙不平,這樣的火槍,自然不能作戰,便需用鑽頭將槍膛鑽大鑽光。鑽膛技藝較精,熟練掌握這項技術的人手也有限,在大明,好的鑽頭與挫刀都是采用上好的墮子鋼,墮子鋼己經算是當時上等的硬鋼,但其實鋼性與後世還是相差甚遠,用墮子鋼鑽鏑膛,還是很難鑽,一個月才能鑽光也可以理解。而且銃膛鑽好後還需用四棱的鋼條將槍內舌光刮淨,又製作螺絲後門等,所以當時打製一門鳥鏑通常需要很長的時間,需要大量的熟練工人,產量還不會很高。製作火槍的大部分時間便是消耗在這銃管的鑽鏜上。司馬遹也知道這個時代沒有機械鑽膛,隻能靠人工自己解決,沒辦法,他有提高賞金讓工匠們自己解決,反正他就製作一把槍防身而已。在製造火槍的同時,司馬遹也沒忘記弄火藥,他直接使用了易於保存和威力大的粒狀火藥,他是軍人對配置火藥也很在行,沒過多久他就弄出所需的軍用的粒狀火藥。之後幾天,司馬遹以身體有恙為借口,貓在自己的院落中一直沒有出去。這不今天自從起床之後都過了好半天的時間,太子司馬遹都窩在小書房裡沒有出來,他也不準任何人進去打擾。除了劉公公外,任何人都不能踏進書房一步,一個多月的時間終於讓他將各種零件造好了,經過他反複試驗,一把簡易的燧發手槍終於被他弄了出來。雖然隻是一把初級的燧發手槍,槍管還是銅管,而且由於古代加工精度的問題,使得它的威力隻有30米。不過,這足以保護自身安全,自從有了手槍之後,每次出門司馬遹都要將其帶在身邊。因為他可不想不明不白地死於刺殺!晚上司馬遹剛剛運動完,出了一身臭汗,此時他像條死狗似得趴在榻上不想動彈,整個人連抬手擦下臉上汗的力氣都沒有了。好一會兒,司馬遹喘勻了氣,翻了個身準備洗個熱水澡。正在這時外邊響起報時的梆子聲,現在已是亥時,大約就是現代的晚上九點到11點之間。他剛擦乾了身體,躺在床上,準備入睡,‘哢噠’屋頂上突然發出一聲輕響,司馬遹悄悄從枕下抽出手槍一個骨碌滾下床,躲在了暗處。簌簌的腳步聲在屋簷處戛然而止,一個身影倒映在窗戶上,司馬遹屏住呼吸握著槍盯著人影等待他下一步的動作。來人觀察了一會兒,傾聽片刻,然後輕輕推開窗戶翻了進來。“媽的,看來不知我於死地對方是不會罷休啊!路上沒有機會,就直接殺到東宮了,賈皇後真是心如毒蠍啊!”司馬遹輕輕板起擊錘,把槍口對準了黑影。“砰!”寂靜的夜晚,槍聲傳出去很遠,刺客應聲倒在窗下。司馬遹趁機跑出房間高喊:“刺客,有刺客……”太子的房間裡突然響起了淒厲地喊聲,再加上剛才那似炸雷般的響聲,全院的人都被驚動。值班的小黃門立刻敲響了示警的銅鑼,高聲喊叫著。唯一有些異常之處就是本該早就趕到的東宮衛士們卻遲遲不見蹤影……看到這兒,司馬遹露出一絲冷笑,看來賈後真的是欲除自己而後快啊!這個東宮太危險了,在這裡司馬遹根本沒有一個可用之人。一個多月以來,司馬遹發現除了總管劉公公對他忠心外,其他人都多多少少都牽扯到朝中各個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