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歌舞(1 / 1)

婚聘 弄雪天子 1037 字 2個月前

想見高楓是當真不容易。高楓名滿大宋,她自然是很容易認出他,可秦亞茹這個名字,卻是女兒的閨名,除了自己的父兄,丈夫,又有誰能知道?小時候父兄有時候叫她的小名兒阿蠻,有時候叫她二姐兒,後來陳文嶽叫她阿茹,成親之後,便是寫封信,也不過寫上秦氏二字。高楓是個正人君子,彆說刻意打探,怕是無意間聽到旁人說起她的名字,也要堵住耳朵,又哪裡有機會認出她?偏偏那人足不出戶,便是出門,大約也是前呼後擁,她區區一弱女子,怕是根本無法靠近他。秦亞茹在家裡坐了三日,想了三日,依舊沒想出與那人相認的法子,後來實在是不樂意等,終於還是決定做一點兒出格的事兒。她等了太久,若是沒他的消息,這一輩子便這般過去,不想不念,也便是了,可此時明知他就在身邊,觸手可及,縱然沉穩如秦亞茹,也不免急迫起來。大將軍府正門自然是緊閉的,但東麵的角門卻是洞開。一輛輛從教坊司出來的花車停在門前,一個個或弱柳扶風,或嫵媚動人,或英氣勃勃的美麗女伎扶著女使的手下了車。旁邊有人數了數,像燕西西,劉詩詩,高程程這等行首且不說,便是那些一流二流三流的女伎,也來了足足有五六十個。在將軍府外閒逛的一閒人忍不住和身邊的同伴嘀咕:“這來的美人也太多了,莫不是把教坊的知名女伎一網打儘?”他那同伴不屑地覷了他一眼:“少見多怪,高將軍在邊疆五年,母豬都能賽貂蟬,好不容易回到京城花花世界,還不許人家想想女人,教坊的女伎就是為了官員們準備的,飲宴作樂,將軍相招,想不來也不行。”那閒人點頭稱是。麵上不由露出猥瑣的笑容:“要我說。那些女伎們又怎會不願意?就高將軍那人品,那相貌,怕是倒貼也甘願。”旁邊有一書生聽了這兩個閒人的話,冷哼一聲,不屑道:“胡說八道,一群當兵的大老粗,鬥大的字的也不知道認不認識一籮筐。哪知道什麼事憐香惜玉,若非權勢逼人,燕行首她們又怎會樂意屈就?”兩個閒人瞥他一眼,見是個酸腐的書生,也不和他多說,再羨慕地看了一眼將軍府。想象了下裡麵的笙歌豔舞,就自顧自地走人。將軍府裡到不是外人想象的那般醉生夢死。女伎們就純粹是坐在一邊相陪,陪著喝喝酒,前麵幾個女伎縱情唱歌跳舞,也隻是跳舞罷了。在座的一群人,都是剛立了功勳,已經加官進爵,或者隻等著加官進爵的武夫。和文人的宴會不同。這裡沒人一本正經,也沒人去聊什麼國家大事。更沒人吟詩作對,就是一群有著過命交情的同僚,輕輕鬆鬆地坐在一塊兒喝酒。身上的甲胄早就去下,一個個都是輕便衣裳,酒過三巡,都帶了醉意,衣衫淩亂,還有兩個喝醉了酒發酒瘋,想起自己那跟著彆人跑了的新婦,哭得眼睛通紅,一個勁兒地用袖子擦鼻涕。惡心的他身邊的同僚東倒西歪地躲他:“我說趙老三,你鬨什麼鬨,你好歹還有過一個如花似玉的新婦,你那新婦還給你生養兩個又白又胖的兒子,可我呢,我李昌林今年三十八了,在定州見到郭家村的翠花,我都恨不得能趕緊娶回家去暖床,我比你不慘,啊,比你不慘!”他這話一出,一群人哄堂大笑。“你還娶翠花?真到了床上還不知是誰壓著誰?不過,娶回家來鎮宅到是不錯,自此不怕惡鬼臨門了,因為鬼怪見了她,也一準兒給嚇得屁滾尿流。”趙老三也顧不得傷心,破涕而笑。一直坐在主座上喝酒的高楓,一個眼刀飛過來,輕哼一聲。趙老三立時閉嘴,李昌林一邊笑一邊咳嗽,小聲道:“活該,哪有那般擠兌人的,翠花不就是黑了點兒,粗壯了些,哪有你說的那般醜?”其實翠花不過是生得人高馬大的,是個正經的農家姑娘,雖說不算漂亮,可那樣膀大腰圓能做活的女子,在邊疆可是非常受歡迎,一般人還娶不到。一群人笑鬨一陣,李昌林扭過頭,看向正和兩個左右手,秦文淵和顧春亞小聲嘀咕著,不知說什麼的高楓,拿著酒杯湊過去:“將軍,現在咱們弟兄好歹算是能衣錦還鄉,可還一大半兒都是光棍,您當初可是許諾過,等咱們回京,你就讓弟兄們每人都能娶到如花似玉,溫柔體貼的新婦,彆說話不算話。”高楓微微一笑,點頭道:“好,都娶,你們看中哪個,我去給你們說媒。”一句話,逗得滿屋子的粗人們大笑,趙老三忍不住嘀咕:“將軍你也一樣,趕緊找個知冷知熱的新婦,家裡沒個女人,那日子可沒法子過。”高楓莞爾,剛想說點兒什麼,卻忽然從椅子上站起,目光直愣愣地盯著前麵彈琴唱曲的女伎身上。伴隨著豪邁激昂的琴聲,燕西西高歌:“怒發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裡路雲和月。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曲子粗獷,帶著莫名的悲意。滿屋子的男人們都一靜,趙老三愣了愣:“雖然聽不懂這些文縐縐的話,可這曲子好聽,比彆的都好。”高楓深吸了口氣,曲子並不新鮮,歌其實也算不上多好,雖然,這滿江紅這時候是不應該出現。但引起他注意的,卻是裡麵有一個奇妙的饒舌音,雖然和她印象裡的不同,更柔美,少了幾分硬氣,但這樣的饒舌音,卻隻是那一個人的習慣,他咬了咬牙,忽然覺得身子止不住的微微顫抖。刀林劍雨也過來了,他從沒有怕過,可此時此刻,卻緊張到恐懼,好半天,高楓才大跨步地走過去,走到燕西西麵前,抬頭衝愕然地看著他的燕西西,一字一頓地道:“燕行首,這歌是誰作的?”燕西西一怔,銀鈴般的笑聲響起來:“沒想到將軍還真的會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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