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去市區，買了大包小包的東西，一起逛到晌午，在外麵吃了特色小吃，劉鎰華才把高玫菱送回長途客車站，幸夥在分彆時，還撲到劉鎰華的懷裡，脈脈地哭了許久，直到車要開動時，才擦乾淚痕，轉身上車，站在窗邊，頻頻地向外揮手。8“小妹，開兩間貴賓房。”進了酒店，前台倒也像模像樣，有點後世大酒店的雛形。這個酒店在省會城市搞這麼大的規模，投資者肯定也去考察過香港等地的大酒店，一些外在的東西，還是要學一學的。商業，永遠都是浮躁的，huā裡胡哨，在商業上尤其是服務業，並不是貶義詞。但很明顯，酒店的內部管理，遠不如它的外在那麼新潮。前台服務員抬起頭，有點詫異地望了劉鎰華一眼，似乎對他所言“小妹”這個稱呼，頗為新奇。正式的稱呼，應該是“同誌”。自然，服務員的詫異也沒有維持多久，目光在兩人臉上一掄，便即垂下頭去，很程式化地說道：“介紹信，工作證，結婚證，拿出來登記一下。”合著她並沒有聽清楚劉主任剛才說的話，劉主任要兩間“上房”。在服務員想來，這個時候，一男一女“親親密密”的跑來開房，豈能不是兩口子。劉主任便衝著蔣市長擠眉弄眼的直樂。蔣雯婕瞪了他一眼，朝服務員說道：“同誌。我們是同事，要兩間貴賓房，這是我們的介紹信。”服務員又詫異地望了他們一眼，接過蔣雯婕遞上來的介紹信，眼睛頓時就瞪大了，仔細打量著蔣雯婕，像是絕不相信似的，衝口而出問道：“你是市長？”“怎麼，不像嗎？”蔣市長就有點鬱悶，原以為自己已經頗有“官威官體”不料受此質疑。“不像！”這服務員也是個實心眼。立即大搖其頭。“我以為你是剛參加工作的畢業生呢。”劉主任拚命忍住笑。模樣極其古怪。蔣雯婕卻並不生氣，笑著說道：“真要是那樣，就好了……多年輕啊……”說著，眼神有意無意在劉鎰華的臉上掃了過去。見了這家夥的古怪樣子。一股嗔怒之意。立時湧將上來，若不是礙著這裡是公眾場合，說不定蔣市長要狠狠敲劉主任一個爆栗。這下屬做得。反了他了！“你現在也非常年輕……真了不起。”服務員由衷地讚歎道。這麼年輕漂亮，氣質絕佳的女市長，她真是頭一回見到，以前不要說見過，連想都沒這麼想過。接下來，服務員的態度就起了很明顯的變化，麻利地給他們兩人辦理了入住登記手續，又很殷勤地說道：“兩位領導，我們酒店的宴會大廳，今晚上有表演，南方來的演出團，很好看的。你們去看看吧，八點半開演的，門票很便宜，我們酒店的客人打五折。我們這裡就有票，十塊錢一張，要不要來兩張？”十塊一張，按照可比價格，可是一點不便宜。須知劉主任現在全部的工資獎金加起來，一個月也就七十來塊錢不過劉主任是大款，不在乎。昨天趙歌給他塞了一千塊。趙歌心裡雖然煎熬，卻生怕委屈了劉鎰華。女人愛一個男人到極致的時候，寧願把自己煎熬死，也不願意讓男人受一星半點的委屈。“這是打折前的價還是打折後的價？”劉鎰華馬上問道。其實他對南方市來的演出團，也並沒有太大的興趣。嚴格來說，劉主任對任何這類演出，都興趣缺缺。但蔣雯婕可能會有興趣。畢竟不是每個人的腦海裡，都有二十幾年後世記憶的。“打折後的價，還有免費的啤酒和小吃供應的。”見劉鎰華心動，服務員益發的熱情，笑容可掬的，極儘“誘惑”之能事。說不定多推銷幾張票，她們也能得點小小的獎勵吧？那會子，所謂業務提成，應該還是個非常陌生的名詞，不過類似的獎勵措施，可能已經開始有了。“好，來兩張！”劉鎰華抬腕一看手表，現在是八點過幾分，還來得及在房間裡洗漱一下。蔣雯婕由得他去充大款，也不阻止。賢妻良母型的女人，不見得總是受歡迎，有個時候，你要不讓男人huā錢裝大款，他愣是不高興。三字經雲：人之初，性本賤！當下兩人拿了房門鑰匙，房間在八樓，但酒店裝了電梯。這應該是洪州市頭一家裝了電梯的酒店，由此顯得非常有檔次。劉鎰華進了自己的房間，隨便洗漱了一下，便迫不及待地去敲蔣雯婕的房門，蔣雯婕正補妝呢。“姐，不用補妝了，天生麗質，已經好看得不得了，這再一化妝，待會彆人是看演出還是看你啊？給人家演員一條活路唄！”劉鎰華笑嘻嘻地站在蔣雯婕身旁，饒有興趣地看著她描眉抹口紅，嘴裡念念有詞，馬屁拍得“啪啪”作響，諛詞潮湧。應該說，劉主任這拍馬屁的功夫，著實了得。就沒有女孩子不愛人家說她漂亮的。鳳姐都不例外！“去去去，彆在這搗蛋！”蔣市長一點不領情，毫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但蔣市長忘了，她正麵對鏡子，抿嘴而笑的樣子，讓劉主任儘收眼底。於是笑眯眯的出去了。差不多到了八點二十分，蔣市長才終於補好了妝，換了一件較為休閒的服裝走出房門。這一回出差，蔣雯婕的旅行包。比劉鎰華的旅行包大得多了，鼓鼓囊囊的，裝了不少東西，估計都是各種各樣的衣服。蔣雯婕是劉鎰華目前見過的唯一一個真正的都市女郎，和彥華市裡那些所謂時髦女孩不同，蔣雯婕已經有了後世摩登女郎的韻味，衣服式樣很新潮。在市裡的時候，蔣雯婕總是穿得十分正式，儘量把市長的架子端足。如今和劉鎰華一起去首都出差，蔣雯婕便忍不住將漂亮衣服都帶了出來。一天換兩套。買了一大堆衣服。愣是不敢往外穿，把蔣市長委屈得！再說了，這家夥諛詞潮湧，將蔣市長誇得如同天上仙女相似。於情於理。蔣市長都不能讓自己的“崇拜者”失望。很顯然。蔣雯婕這一番功夫沒有白費，出門的那一刻，看到劉鎰華明顯犯了一下愣怔。眼神有點異樣。在這個方麵，所有女孩子都異常敏感。這可比嘴裡的奉承話實在多了。蔣雯婕嫣然一笑，心情變得極其愉悅。“哎，你說，我跟趙歌，誰更漂亮？”鬼使神差的，蔣雯婕嘴裡忽然就冒出了這麼一句。劉鎰華頓時便搔起頭來，說道：“姐，你這話，可真的在拷問我的良心了……”蔣雯婕嘴角微微一翹“哼”道：“怎麼，我不如趙歌漂亮嗎？”劉鎰華想了想，說道：“這倒不是，你倆沒辦法比……完全不是一個類型。漂亮都非常的漂亮，但氣質完全不一樣。你是健康，樂觀，向上，充滿著自信，和你在一起，渾身充滿著鬥誌，總是想要有所表現。趙歌很膽小，總是患得患失，怕受到傷害。和她在一起，心裡總是充滿著憐惜……”“柔情泛濫！”蔣雯婕笑著給他補充了一句，隨即搖了搖頭。“好了，算我沒問。不過，鎰華，你和趙歌之間，我看難度不小。實話實說，管阿姨肯定沒辦法接受她。我看得出來，你不是那種可以為愛情不顧一切的人。家庭，親情，對於你也很重要。”劉鎰華再次搔了搔頭，說道：“姐，這事還真是挺為難。往後再說吧……”蔣雯婕便瞪了他一眼，有點不悅地說道：“你能拖得起，人家姑娘拖不起。她還比你大兩歲，等你到晚婚年齡，她都二十七了。你要是沒辦法給人家一個肯定答複，我看要早做決定。女孩子拖到那個年紀，真的會進退維穀。到時候，你就害了人家。”轉眼之間，蔣雯婕就變回了威嚴的女市長，給下屬乾部嚴肅地做起了政治思想工作。那時節，政府機關的晚婚晚育年齡，是控製得很嚴的，男滿二十五，女滿二十三，單位才會給開結婚證明。計劃生育，政府機關要做表率。劉鎰華輕輕歎口氣，搖搖頭。現在給趙歌一個肯定答複，趙歌今後就能開心了嗎？她還能離得開劉鎰華麼？蔣雯婕更加不悅，說道：“你是不是想腳踩幾條船啊？”貌似以劉鎰華的人才和家庭條件，彆說他隻有兩條腿，就算跟蜈蚣一樣，有幾十條腿，每條腿踩一條船，隻怕也有的是船自動自覺排好隊等他去踩！劉鎰華一下子被逼到了牆角，不過劉主任也不是“好惹”的，馬上便反擊道：“姐，彆說了，說說你自己吧，我怎麼沒聽說過你男朋友呢？”蔣雯婕可是二十四五歲了，已經超過了機關規定的晚婚年齡，不要說結婚，確確實實連男朋友都沒見她有。不然，這樣的事是瞞不住人的蔣雯婕多引人注目？蔣雯婕頓時就瞪了他一眼，俏臉忽然微微一紅，小皮鞋咯噔咯噔地敲打著地板，大步向前，再也不理他。好像，未來彥華市市長蔣雯婕同誌，也是獨身！不是離婚，是壓根就沒結過婚。這個事情，劉鎰華記得很清楚，也曾經是彥華市街頭巷尾熱議的話題之一。漂亮迷人的女市長不結婚，想不讓人議論都難。望著蔣雯婕高挑曼妙，婀娜多姿的背影，劉主任第三次伸手撓了撓自己的腦袋瓜子。山酒店沒有專門的表演大廳。大酒店附帶表演場所，還要過好些年才會慢慢興起，主要還是競爭使然，在一些大城市，酒店過於密集，為了爭搶客源，酒店業各出奇招。酒店的節目表演，一度大為盛行，尺度也越來越大。但在八十年代，白雲大酒店不可能設置表演大廳，就在宴會廳湊合。能夠邀請到南方市的演出團來白雲大酒店表演，已經算這個酒店的經營者很有商業頭腦了，不但可以增加收入，更重要是能夠將酒店的招牌打得更響。最豪華就要有最豪華的派頭。劉鎰華和蔣雯婕來到宴會大廳，門口站著幾個穿著軍裝的中青年男子，沒有戴軍帽，也沒有佩領章，類似劉鎰華在宇陽駐軍軍營裡的“行頭”應該就是保安人員了。專門的保安人員和保安製服，才剛剛在沿海地區的外資企業興起，南風尚未北漸。驗過兩人的演出票，保安人員倒是很客氣，領著兩人進門，便有專門的服務人員前來引領。因為是宴會大廳臨時改設的表演場，自然與傳統的戲院迥異，不是一排排的座位，而是圍桌而坐，桌麵上擺著一些啤酒汽水之類，還有huā生瓜子等小吃，琳琅滿目，倒也豐盛。須知票價是二十元，一張桌子坐八個人的話，那就是一百六十元的票價。而眼下，在洪州市最高檔的酒店，吃最高檔的全席，估計也huā不到四十元錢。宴會廳裡的觀眾不是太多，每張桌子都不曾坐滿。多的五六個人，少的就是兩三個人，還有一些桌子空著。這樣的價格，縱算是在省會城市，也不是很多人消費得起。服務員引領兩人來到靠邊的一張桌子落座，中間較好的位置，早已有人占了。蔣雯婕似乎對此很滿意，臉帶微笑坐了下來。她不想坐在正中央，引人矚目。如同劉鎰華剛才拍馬屁所言：給人家演員留條活路。服務員殷勤地奉上酒水小吃。宴會大廳的燈光，還算明亮，在當時，太陰暗的公共活動場所，總是會令人興起不好的聯想。前些年，在大城市曾經興起跳貼麵舞，黑燈舞會等等帶著明顯私人性質的聚會，結果都很糟糕，撞在嚴打的風頭上，許多人被以流氓罪判刑。在北方某直轄市，還有一位開國元勳的嫡係孫子，因為這個罪名被處以最高刑罰，直接斃掉，震動全國。蔣雯婕打量著宴會大廳裡的情形，輕輕點頭，說道：“白雲大酒店這個措施搞得不錯，很吸引人。”宴會大廳裡的客人，一個個衣冠楚楚，一看就是人上人。做酒店業的，能夠將這些有消費能力的大客戶吸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