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巧遇夏蘇蘇目瞪口呆的看著牙牙扒拉在韓若雨的上身,前肢緊緊的掛在胸前的皮毛上,好似快要抓出幾個洞來。後足努力的蹬啊蹬的,那團短短白白的絨毛在屁股後頭拚命的抖動著。夏蘇蘇差點笑出來。忍著笑把兔子牙牙從他身上拉下來,小爪子抓的還挺緊,將韓若雨那件狐皮圍脖硬生生的抓下一小撮狐狸毛來,韓若雨臉色極黑的瞪著那隻還在掙紮的兔子,恨不得拿它烤了來吃。“不許鬨,安靜點,不然回去我就讓廚娘燉兔子。”夏蘇蘇假意敲了兔子牙牙的腦袋一下,看著下手是極重的,其實真敲上去不過是輕輕的一下。兔子牙牙配合的蕩漾著紅紅的眼睛委屈的看著韓若雨,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韓若雨冷不丁的打了個寒噤。夏蘇蘇不知從哪裡摸出一根胡蘿卜來塞進兔子的嘴裡,意思是讓它安生些。於是牙牙便捧著胡蘿卜開心的大嚼起來,乖乖的蹲在夏蘇蘇懷裡不再作怪。韓若雨若有所思的望著那隻讓他嚇了一跳又壞了他圍脖的小兔子,純白的皮毛乾淨的無一絲汙垢,常常的耳朵折斷般的垂在旁邊,咬著胡蘿卜的牙齒閃著森森的白光,眼紅的格外純淨,一看就知道平時就是養的極好的。不知道怎麼回事,有那麼一個瞬間,當那隻兔子睜著紅彤彤水靈靈的眼睛泫然欲泣地望著自己的時候,他甚至以為自己看到一個幾歲大的小姑娘。牙牙當然不可能是小姑娘。因為某個連夏蘇蘇也不知道的原因,似乎最近一直都沒怎麼長大過,還依然是當初那副模樣,小小的,兩個手掌就能把它拖起來。最愛的地兒還是五兒的懷裡,五兒也極喜歡這隻可愛又聰明伶俐地兔子,常常就那樣抱在一起睡覺。這惡兔子怕是有什麼奇特的癖好吧!比如美少年啥地。還是偏好那種沒長開的小孩臉,夏蘇蘇瞥了一眼韓若雨那張禍國殃民的美人臉。在心底偷偷的盤算著。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恐怕她回去得好好審審這隻破兔子。“若雨,咱們走吧,再不去的話估計得等明天了。”夏蘇蘇將牙牙丟給依然默默走過來的五兒,先行騎上了馬。五兒默不作聲地將牙牙往懷裡一塞,也跟著騎上了自己的馬,顯然這動作是做的極習慣了。兔子扒拉著五兒的衣襟探出小小的兔頭。衝著韓若雨呲開三瓣嘴,咧唇一笑。韓若雨就當沒看見,也騎上自己的坐騎白馬,又恢複了翩翩美少年的模樣,身後大韓的侍衛也跟著上馬。這夏蘇蘇也是極奇怪地,明明是大家小姐卻愛穿平民質地的衣物,她說那叫舒服。衣服嘛,自然是怎麼舒服怎麼穿。光講究華美好看卻將自己束縛的死死的,卻是痛苦了。這番話說的韓若雨一怔,卻又下意識的在肚裡覺得很有道理。就連他自己出行身邊都要帶上一排隨從地,可是夏蘇蘇卻並不,隻帶著那個名叫五兒的少年,與那隻喚作牙牙的詭異兔子。不過轉念一想。這裡可是樓朝的京城,天子腳下,重臣之女,又有誰個敢真個的去欺負她。莫不是不要命了自尋死路的,量他人也沒那個膽子。就這樣懷著滿腹亂七八糟的心思,韓若雨定定的瞅著那馬背上淡然自若的女子,微微的有些出神。一行人浩浩蕩蕩地策馬在大街上穿過,倒也有許多人駐足觀望。夏蘇蘇雖說是極有名氣地,但她平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除了二皇子府卻也不愛到處亂竄。逛街也是極沒興趣的。因此真正認得她地百姓並不多,隻是見她氣度不凡。妄自猜度是哪個有錢人家的小姐罷了。比起夏蘇蘇來,那身服飾明顯與樓朝眾人不同的韓若雨反而要惹眼許多,再加上那張惹禍的臉孔,便有許多不知好歹的地痞癩子衝著他擠眉弄眼的調笑。這樣的狀況,即便是在大韓也並不少見,韓若雨閉耳不聞,權當是風聲鳥語。廷賢閣裡此時正熱鬨非凡,那一乾所謂的文人墨客平時就是極喜歡湊在此處顯擺的。真正的大文豪大詩人自然是不屑與此般人為舞,多半有才的也是三兩個聚了一桌。那十七八個一起的大凡都是些世家子弟,高談闊論聲不絕於耳。天下家國,隻要是能說的話題他們絕對不會錯過。韓若雨瞧著那些世家子弟有些不上眼,微微的蹙了眉頭。反倒是夏蘇蘇,一臉淺淺的笑容,好似一點也不上心。這廷賢閣倒也不乏女子,樓朝的民風相當奔放,隻要不是做出不合禮教的事情來,女子即便是與男子同遊也沒什麼可說的。這也是皇帝安心派夏蘇蘇招呼韓若雨的原因,倒不是朝內官員真個忙的脫不開身,如今盛世年華,官員們除了平日裡一些瑣碎事務倒也沒什麼大事可做的。最大的大事,也莫過於就是二皇子領兵出征了。這麼一想,就覺得皇帝的心思越發詭異起來。此時人極多,竟是沒了座位。小二為難的瞅瞅這位客人,麵生的緊,想來是不常來的。他們廷賢閣的規矩向來是廣開財源的,如是有麵生的客人定要給他們留下好印象,以待回頭客。廷賢閣的生意好,並非是沒道理的。她身後跟著的少年一臉的貴氣,也絕非尋常人。夏蘇蘇四處瞧了瞧,忽然露出了一個笑容來,便對小二道:“你自去忙活吧。我朋友在這裡,與她同桌便是了。”那引路的小二雖然疑惑,不過此時卻大感鬆口氣,連忙做了個揖打了個千,得了幾錢賞銀,便高高興興地下去了。侍衛們都在樓下等著,五兒見了於是也就乖乖的留在了樓下。算是表明了隨從的身份。夏蘇蘇見他如此也就不堅持,隨手掏了快銀錠子給他。囑咐他四處去逛逛去,順便可以買兩根蘿卜喂兔子。韓若雨的隨從們哪裡見過這樣的主子,他們從來都是靜靜的呆在樓下等著的。竟然會有主子讓隨從去玩,隻好安慰自己說那不過是為了五兒懷裡那隻明顯是寵地兔子。隻是,就算給兔子買蘿卜,也用不著一錠十兩的銀錠子吧?五兒高高興興地應了就去了,哪裡還管的著彆人怎麼想?他畢竟還是孩子心性。到了京城以後也沒怎麼去玩過,此刻自然是無比開心。小二下了樓,夏蘇蘇便領著韓若雨向靠窗的一處位置走去。韓若雨悄悄的看了,是一個紫衣翩然的女子,身邊站了個婢女,正閒閒的飲茶。“納蘭小姐,好巧啊,可否方便讓蘇蘇打個桌?”那桌的正是納蘭蓉蓉。聞聲望過去,之間夏蘇蘇那樣淡然和善地衝自己笑著,倒也不好拒絕。“蘇蘇小姐,可是我們小姐先來的。”納蘭蓉蓉還未開口,她的侍女便率先說話了,一臉的不忿。顯然是知道自家小姐很是瞧這個夏蘇蘇不順眼的。就想著幫主子將人趕跑。夏蘇蘇似笑非笑的看著納蘭蓉蓉,仿佛壓根沒聽見那侍女的話似的。“蘇蘇,若是不便就算了。”倒是韓若雨有些惱了,何曾見過這樣地婢女,主人還未開口就不知分寸的說話,真真是個沒規矩的。也可見她的主子也好不到哪裡去,能教出這樣的下人的主子,也不會是個聰明地。“碧荷,這裡可有你說話的地兒?”原本納蘭蓉蓉倒也不怎麼生氣碧荷說話,她心裡畢竟也不是很情願和夏蘇蘇見麵。總是有個疙瘩在心裡的。雖說她已經不像從前那樣敵視夏蘇蘇。但所謂苦大仇深卻不是短時間內能冰雪消融的。也不知道她自己在那裡苦大仇深個什麼勁。聽見少年清脆卻包含著深意的話語,納蘭蓉蓉臉上一燥。原先還以為是夏蘇蘇的侍衛跟在後頭。現下聽著他對夏蘇蘇的稱呼就知道自己錯了。仔細打量了過去,那少年衣著華美,雖然穿的有些怪異,卻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那一抬眼,悠然怔住。那是一個俊美無鑄的少年,絕色的臉蛋上帶著一抹若有似無地厭惡,讓她地心底微微黯然。不期然的一怔,就怨恨起碧荷話裡地無禮。原本喜愛這個婢女是因為她很是能明白自己的心思,有時與她說說話倒能略微消解心中的鬱鬱,可是現在,卻覺得那張臉可惡起來。“奴婢口拙,小姐恕罪。”碧荷一見自家小姐那模樣,心中微微泛起一絲寒意,撲通一聲就跪下了,連連磕頭求饒。納蘭蓉蓉在納蘭府裡可不是什麼善茬,若是有人犯了錯落到她手中,那真叫個生不如死。納蘭蓉蓉扭臉看到韓若雨臉上的不屑,更是不樂。這婢子今天是怎麼回事,就會壞她形象。正要開口訓斥,便聽邊上的夏蘇蘇道:“都是出來玩的,彆壞了興致,讓她去樓下等著吧,我們說說話可好?”納蘭蓉蓉便對著碧荷道:“夏小姐為你求情了,起來吧,到樓下等著去。”碧荷謝了恩典,抬起頭,臉上掛著淚珠,偷偷的瞧了那華衣少年一眼,便退了出去。雖說沒有挨罰,但心下確實一片寒冷,自家小姐何曾這麼訓斥過自己?就算偶爾犯錯,因著是小姐最寵愛的婢女,因而倒也不曾受過什麼重罰。可現下明顯是惹怒了小姐的,雖然不知道緣由,卻是有些淒涼。自己這最寵愛的婢女的頭銜怕是保不住了,日後得更加小心才是。反正自家小姐隻要見到夏蘇蘇之後心情便會不渝,上一次聽煙姐姐說過二皇子出征那天小姐見過一次夏三小姐,回來之後便愁眉深鎖,似乎在煩擾什麼一般。最近心情稍好了些,這才出來走走,沒想到又碰上了。想到這個碧荷就覺得心頭一陣狂跳,估摸著自己真的是要被打入十八層地獄一般,一張潤澤小臉憋的鐵青,卻隻能在樓下枯等。納蘭蓉蓉趕了碧荷下樓之後心情倒似乎好了些,笑臉讓著夏蘇蘇二人坐下,倒也不曾失禮。“這位是大韓的二王子韓若雨殿下,皇上遣我來招待,今兒碰巧遇上了姐姐,這廷賢閣又沒了座位,隻好厚臉皮來占姐姐的地兒了。”夏蘇蘇笑著說道。那一句姐姐倒不是故意,算起來納蘭蓉蓉要大她一些,叫聲姐姐是無妨的。隻是這兩人往日裡並不和睦,因此此時聽在納蘭蓉蓉耳中就頗有幾分深意,似乎是要與她交好一般。“坐吧,是我那婢女不懂事,回去自當好好教她。”納蘭蓉蓉捧著茶杯喝了一口,掩唇輕笑,動作間不見一絲刻意,顯出大家閨秀的風範來。她眉目顧盼生風,人又長的極是美麗,頗為惹眼。韓若雨卻是見慣了這般模板一樣的大家閨秀的,倒也覺得稀鬆平常。“這位是納蘭府的二小姐納蘭蓉蓉,當今太子妃可是她的親姐姐。”介紹完了,夏蘇蘇就如同完成了什麼重大任務一般不再說話,閒閒的喝茶。納蘭蓉蓉見那韓姓少年似乎並無開口之意,覺得有些尷尬,便道:“王子殿下可是第一次來京城?”韓若雨下意識的搖頭,這京城哪裡是第一次來,連同十歲那一次同自家哥哥一起來的算起,約摸也有七八次了。自他十歲字後,這每年一進貢,倒成了他的專利了。至於為什麼前些年沒有見著夏蘇蘇,倒不是什麼擦肩而過沒緣分之類的理由。夏蘇蘇同納蘭蓉蓉都是女子,納蘭蓉蓉還好些,夏蘇蘇卻是個不愛出門的,沒事就在夏府或是二皇子府裡窩著。除非這位若雨王子忽然有興致去參觀一下官員家裡或者是皇子府邸,否則那沒碰上是千該萬該的。而韓若雨也是身不由己,那些陪同官員自然不可能像夏蘇蘇這樣陪著他四處亂撞,逮什麼玩什麼。等那官員安排好的節目一輪輪的看完,韓若雨自然也就該跨上回國之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