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珪已經帶我吃過了(1 / 1)

“老爺,小的想問一下,兩位大人可有什麼忌口。”

廚房裡廚夫老馮頭在問外恭聲問道。

謝允看向申愚,問道:“想吃什麼?”

申愚凝眉想了一會兒,說道:“想吃羊肉鍋子,不要放蔥和蒜,胡椒。”

謝允點點頭,老馮頭領話出去了。

屋中點著燈火,光影綽約,無聲流落在郎舅二人身上。

謝允開口問道:“怎麼突然想棄文從武了。”

大明王朝有鑒於唐朝藩鎮的跋扈,自開國伊始,就已經有了重文輕武的趨向,時經一百多年,到了本朝時,文官集團進入了成熟階段,社會地位上升到曆史上的最高點。

換個表達方式來說,武官的社會地位也就相對下降到了曆史上的最低點。

申愚說道:“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想法,我憑什麼要活在彆人對我的期待裡,這是我自己的人生,我不自己選擇怎麼活,那不白活了。”

謝允皺眉,自己這是粘上麻煩了,說道:“嶽父嶽母同意嗎?”

申愚滿聲懇求地說道:“他們自然不同意,但是我隻要堅持想法,他們拿我也沒辦法,同意此事也隻是早晚的事。

姐夫,爹爹和娘親那關好過,你就不要擔心這個了,現在就是進入戚將軍的親衛軍營有些困難,還請姐夫幫忙。”

謝允問道:“你有什麼法子說服嶽父嶽母。”

申愚嘻嘻一笑,說道:“姐夫,你彆問啦,我是一定有辦法的,現在就還差姐夫幫一把了。”

他心中暗道,父母都能同意姐姐成婚那麼大的事,自己不過是想從軍而已,說到底也是為家族榮耀計,父親母親決計拗不過自己的。

退一步說,就算他們不答應又如何,自己到時就去祖母那裡,讓最疼愛他的祖母出麵就是了。

“軍餉那麼微薄,軍功也不好掙,這些你都思量過了嗎?”

申愚重重點頭,說道:“好姐夫,我誌從不在此,寧為百夫長,不做一書生,姐夫是大司馬,管著全國的兵務,你若開口,必然能行。”

謝允不想被小舅子討厭,無知少年,說道:“你姐姐同意我就同意。”

又問道:“想謀個什麼差事?”

他常年被母族家各種親戚打秋風、求分配工作,求平事,早已經習慣了,現在申愚這個毛頭小夥,不過是一時腦熱,許和幾個同齡人吹吹牛,什麼男兒何不帶吳鉤,收複燕雲十六州。

他不想多費口舌,就讓這個孩子去玩玩,去體驗一下軍旅這個“遊戲”,到了軍營發現不是自己想的那樣,就知難而退了。

人教人是教不會,事教人,一次即可。

申愚一臉興奮,屁股在椅子上有些坐不住,他激動地挪了挪身子,說道:“姐夫,你真的能行?”

謝允點點頭,一副探囊取物有何難的樣子。

申愚忙說出自己的想法:“我想去戚將軍帳下,當戚家軍,隻要姐夫能把我搞進去,我什麼都行?”

謝允說道:“行,就讓你去裡麵當個千戶長吧,什麼百戶長的我覺得太委屈你了。”

姐夫答應的爽快,申愚卻想到了什麼,臉上遲疑了一下,說道:“這,要不還是先從士兵做起吧。”

謝允挑了挑眉,不禁高看了申愚一眼,說道:“就照你說的吧。”

申愚突然有些不敢相信,事情竟然這麼簡單就成了,問道:“姐夫,戚將軍聽說軍紀嚴明,萬一他不賣你的賬怎麼辦?”

他的心還是懸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讓他很著急。

謝允聳了聳肩,說道:“那我就愛莫能助了。”

自己堂堂一個兵部尚書,安排自己妻弟從軍,戚威這個麵子都不賣的話,是有什麼想不開的嗎?

申愚臉上鬱悶,說道:“不不不,姐夫,咱們不要想那麼多,先試一試再說。”

謝允輕聲笑,問道:“是什麼讓你覺得這種小事兵部尚書開口都不行啊?”

申愚歎聲道:“姐夫有所不知,戚將軍的募兵原則十分有偏見,他隻收鄉裡男子而不收城中男子,他認為來自市井的人都屬於狡猾無賴之徒,這種觀點,也太片麵了吧。”

申愚臉上不服,憤憤不平道:“還有,還有,更離譜的在後麵呢,他猜他對應募者還有什麼要求?”

謝允麵上淡然,接聲道:“說來聽聽。”

申愚咬牙說道:“凡是臉上白皙的,眼神機靈的,手腳麻利的,他也不要,這不是對人的外貌偏見嗎?”

謝允沉聲道:“是有些片麵,但也有些著眼於實際吧。”

申愚眼睛微怔,說道:“這和著眼實際有甚相乾?明明就是偏見固執。”

謝允說道:“這些人大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是城中人,且還是無業遊民。軍士為社會所普遍輕視,軍餉也相當微薄。

在城中有穩定差事的人是極少自願從軍的,來自城裡的應募者絕大多數隻是把軍營當做包吃包住的地方。

這樣的人一有機會就想另謀出路,讓人如何敢指望這樣的士兵上陣會奮勇殺敵,為國捐軀。

平時也還能充盈一下隊伍,震懾倭寇,但是一旦上陣交鋒,不僅自己會臨陣脫逃,還會唆使周圍人一起逃跑,以便一旦被抓回後,逞法不責眾,逃脫罪責,實屬害群之馬。”

話音未落。

申愚突然醍醐灌頂般,心中對戚將軍更是添了些敬仰,連聲驚讚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戚將軍真是眼光獨到,智謀精絕!”

謝允點點頭,說道:“好了,時間也不早了,先簡單湊合一頓,明天我給你接風洗塵!”

申愚嘻嘻笑道:“有勞姐夫了,我知姐夫忙,不用這麼費周折的,而且段珪兄這兩日已經帶我吃過了。”

謝允麵無波瀾,半晌,突然說道:“是嗎?我也該設宴謝他,你明日叫他來薊州,我親自謝他。”

申愚話到嘴邊,愣住了。心中隱隱覺得有些不合適,他回想起段珪談起謝允時好像有一些瞧不上的意思。

但是姐夫都這樣說了,這……自己要叫段珪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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