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臉刁奴(1 / 1)

正吃著湯鮮味美的小餛飩,沒多大的功夫,一盞茶水的功夫都沒有,蓁院的人就來催了。

抱琴走過來,下意識地準備伺候申令禕洗漱,去蓁院。

剛去梢間拿水,就被申令禕製止了,她正對著蓁院的人吩咐道:“我今天身體不舒服,你去告訴姨娘,我晚些再過去。”

以前愛屋及烏,她一顆心都係在謝允身上,便喚趙氏為婆母,反正申姑媽也不介意。

現在,她不要抬舉趙氏了。

那個小丫鬟得了令,又默默回去了。

抱琴神色有些關心,問道:“二奶奶,你怎麼了?”

申令禕吃完碗中的最後一顆餛飩,說道:“沒什麼。隻是我想著外麵天氣這麼冷,姨娘大約還沒起床,我去了也是在廊下等個一刻鐘、兩刻鐘。不如晚些去的好。”

抱琴深覺很對,這大半年間,親眼看著從前在家受儘寵愛的申令禕早晚侍奉趙氏,大方恭敬,事事親力親為,不喊半聲委屈。

先前半年多來,小姐日日早起,風雨無阻,哪天不是大早就在正屋門前等著開門,進去伺候。

趙姨奶奶好像刻意一樣,她們每每都要在廊外等上好大一會兒。

去的晚些,倒也正好。

吃過飯,申令禕也沒有要去蓁院的意思,而是坐在外廳的一方羅漢榻上,同侍書商議初六申記洋貨鋪開業的事情。

申令禕蓋上茶碗蓋子,道:“初六那日我可能去不了了,我也不想麻煩馮媽媽,你們誰願去否?”

侍書主動請纓,道:“我去,行嗎?”

她有點想嘗試嘗試做掌櫃的。不想當掌櫃的奴婢不是好心腹。

抱琴為人處事雖沉穩,但終究是女兒家。和彆人交談時比較靦腆,如此,侍書倒是最合適的了。

申令禕頷首,道:“好,就你去吧。”

據可靠消息說,邊陲戰事已經熄火,不出意外的話,會和上一世一模一樣,進入長期的和平。

那麼,草原上盛產的高質量的毛皮和牛羊肉,珍稀的中草藥的收購和販賣生意,就要看誰能抓住風口了。

抱琴和侍書的歸宿,也該提上日程。這點,她已托給了馮媽媽幫忙物色合適的青年才俊。

不過,她也要探探她們的口風,因問道:“太太說,待你們成親時,她會準備相當豐厚的陪嫁。我雖不太確定,但至少有一千兩左右的。

太太本也有意為你們安排如意郎君,但我覺得,這還是要問問你們的意思,你們有鐘意的人否?”

倆人臉上俱是一片飛紅,抱琴移開臉,聽到侍書居然很認真地盤算起來了。

心中也大有所動。

侍書說道:“我想要找一個京城裡的人,這樣我就可以和姑娘不用分開了。家底最好不要太清貧,家中人口也不要太雜。”

她臉紅耳赤,接著說道:“年歲最好要相差無幾……最重要的是,身體要健康,強壯。”

她就是父親去世的早,母親被祖父祖母一家當做牛馬使喚,有一天買了砒霜走了的。

而她,也是被祖父祖母七兩銀子賣給人牙子的。

申令禕點點頭,她也是這樣想的,侍書成親後還能在自己身邊,那再好不過了。

抱琴說道:“一切都以太太的意思好了。”

申令禕覺得也對,大家的交際圈範圍也就那樣。叫她們自己找,很不現實。

這邊主仆三人正在商議洋行鋪和婚嫁一事,外頭一陣聲響。

一個叫秋氛的小丫鬟進來說道:“二奶奶,趙媽媽來了。”

門外站著一中年婦人,後麵還跟著兩個大丫鬟。

領頭的是趙氏身邊的貼身婆子,趙顯家的。許是被謝允踹過一腳,現在終於不仰麵走路,狐假虎威了。

申令禕掃了門外一眼,微微一笑,道:“叫她進來吧。”

趙媽媽剛進來,看了一眼氣定神閒的申令禕,說道:“申二奶奶,太太一早就起來了,左等又等,不見奶奶,打發我來這邊瞧瞧。要是奶奶有個頭疼腦熱,奶奶您也和我說一聲,我回去了轉告,也不必叫太太一直空等。”

趙媽媽站在春景堂正屋中間,對著坐在上首,信手翻閱著書冊的申令禕說道,態度看起來恭謹。

她這樣說,是料定了申令禕不敢,或者不會怠慢了自己的親婆母。

想著,申令禕會立刻,麻溜地隨自己前往蓁院。

心裡就十分如意

隻是這種美妙的感覺還沒醞釀開來,就戛然而止了。

讓她感到非常意外的是,申令禕居然說——

“巧了不是,我今日身體不舒服得很,剛要差人去轉告。趙媽媽您就來了。煩趙媽媽回去轉告一下姨娘,媳婦兒身體不適,就不去請安了。”

“申二奶奶,這……”

“秋氛,送趙媽媽。”申令禕接著看書,眼也不抬道。

趙媽媽愣了一下,眼皮子跳了跳,回去複命了。

一同進來的那個小丫鬟送她出去,待趙顯家的身影消失在了院門外。

侍書說道:“姑娘,你以前不是說,二爺的生母雖然不好相處,但是你要用真心和實際行動去感化趙姨奶奶的嗎?”

申令禕嗤笑一聲。上一世,從前在家金枝玉葉的她早晚侍奉趙氏,大方恭敬,事事用心周到,不喊半聲牢騷。

相信趙氏有朝一日,一定會喜歡自己。

可她這個“婆母”,若是知情清醒之人,也就罷了,偏是個眼皮淺顯、極糊塗之人。

見自己恭順柔嘉,不但不領情,反而越發高高在上。又借著兒子平步青雲的那麼點底氣,蹬鼻子上臉,心安理得,日益不把自己放在眼裡。

而前世她的一顆心,牢牢羈係於謝允這廝身上,這才愛屋及烏,甘受委屈。

上一世遇到的很多事,雖心中氣苦,但事關她和謝允的名聲和責任,自己都暗暗忍下。

這一世,她覺得,謝允的前途再好又能怎麼樣?這是他一個人的榮耀,自己雖能沾上些光,但是更會受趙氏的氣。

而且,什麼誥命什麼命婦,那都是虛假的。在謝家忍氣吞聲久了,她真覺得,自己會死在比自己年歲大的謝允和趙氏前頭。

興許,她可能都等不到擁有這些虛假的榮耀,就撒手人去了。

再者說,既然上天叫她重活一世,她何不自己給自己掙出一份榮耀來。

前世不是有位叫淮陰夫人的奇女子,她未親眼見過,但卻不假。

朝廷解除海禁後,此女人靠著自身本事,從一個倒賣私鹽的鹽販子竟成為海上最大的海匪。

或者說,用海上商人形容更接近一點,畢竟她也大義舍財,積極幫助朝廷剿滅倭寇,最後被朝廷封為超一品夫人了嗎?

她覺得,這個人比天底下大部分人都厲害多了。

自己重生一次,比前世的自己多了許多見識,何不施展一番抱負,自己為自己掙出一品誥命來。

謝允終是不可靠,指望他,心裡總是沒著落。

“咚!”想到這裡,申令禕放下茶碗的力度,都不自覺地加重了幾分,道:“你覺得,我能感化姨娘嗎?”

侍書沉默了一下,她覺得,感化是肯定能感化的,就是,這個過程很大的可能是非常漫長的,是非常累的。

還有就是,很可能會,出力不討好,好心沒好報之類的。

要她說,這,還是不要感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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