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暑山……林???(1 / 1)

時至末伏,暑氣灼人。在這一日,天色將明之時,城門剛開,遙遙的隻聞得一陣策轡之聲由遠及近。

馬蹄漸起飛揚的泥土,一頭高大的棗紅色馬上,坐著一男一女。

之所以大早上出城,是因為謝允家的祖墳被人刨了。謝允無法麵對家人,於是決定出城幾天散心。

申令禕坐在馬的前頭,默默地看著馬的脖子上,在她的話前頭,還掛著兩個布兜,裝著食水。

看來謝允是真的要出門一趟“靜靜”了。

待出了城,走出去一兩裡地後,馬跑的慢了起來,背後也傳來一道長呼一口氣的聲音。

謝允忽然說道:“這次是去雲澗大壩玩幾天。”

申令禕聽得出他語氣裡的沉重,怎會是出去遊玩的心情,便輕輕應道:“好,常見你晝夜伏案,出去玩玩也好。”

其實是謝家的祖墳好像被人泄憤刨了,如此羞辱報複,是個人心情都會不好。時下大多追求落葉歸根,所以謝家的祖上三輩都葬在老家。

沒想到,竟會有此橫禍……

“嗯。”謝允淡淡地應聲,雙腿一夾馬腹,馬又跑的更快了。

他在浙省的這前半年,以江南生絲為題布下一局,籌夠了今年抗倭的軍需費用。?

自兩晉以來,江南就有“富可敵國”之城,然而這些巨大的財富都牢牢攥在官紳階級手中,要想從他們手中弄出來銀子,必須層層布局,待他們發現時,已經被縛。

謝允去了江南,第一步是:布局。他讓杭市布政使下令在全江南的皇商手裡高價收購生絲,注意,是在皇商手裡,非普通百姓。

不到四個月,江南所有生絲全部斷貨,短短的幾個月內,皇商幾乎賺出了一座小銀山。

布政使雖不明就以,但也不敢對抗高肅卿的人。

第二步:中盤。三個月後,內閣下令,稱養蠶稅稅基擴大到江南的所有紅頂官商,今年上交給朝廷的絲綢要多上交一半。此令一下,江南的養蠶大戶對此不可思議。

對他們來說,這就是一個悖論,他們根本不可能上繳如此多的絲綢,新產生絲又早被朝廷買走了;現在又讓自己必須繳納出來這麼多生絲,這不是在搶錢嗎?

於是他們去了布政使楊大人的府上,請背後的大靠山楊大人想出個法子,上疏向朝廷說明一下情況,撤了這條新令。

這些腰纏萬貫,官商勾結的皇商們隻好再想辦法繳納足額的生絲,否則,對抗皇糧國稅是要坐牢的。

結果:手裡沒有生絲的人那就隻能去市場上買,比如,一些小桑農手裡,一時間,不止江南全域,附近的徽省、魯省的絹、絲價格立即暴漲,一匹絲漲到了二兩銀子,相當於半頭耕牛。

雖貴,但這些積累了幾十年財富的皇商咬咬牙也出的起,隻是恨透了這是京中那位大人出的主意,恨不得將其啖他肉,食他骨。

第三步:收官。就在這個生絲供不應求的時候,謝允將儲藏的生絲不失時機地拋售了一些出去,雖然價格最終控製在了一兩銀左右,但也賺夠了一百一十多萬兩白銀。

七十萬兩抬進軍營,剩下的送入京城……

常言道,斷人錢路如殺人父母。所以,這些人雖無膽子謀殺朝廷命官。但卻不代表這些人不會買通彆人,做出一些羞辱打擊報複的事情。

比如,這個官員家的祖墳等等。

申令禕在馬上坐了一會兒,腰有一些酸了,她提議下來歇歇再走,被謝允拒絕:“出門在外,忍耐著點吧。”

見他心情不好,申令禕隻好收了心思,閉上眼睛靠在背後的懷裡眯上一會。

走了不知過去了多久,謝允才停了下來,說道:“下來歇會兒吧。”

申令禕睜開眼。見這裡早已不是寬闊的官道大路了,而是一條幽靜的林中小路,森林裡墨綠幾許,寂靜無聲。

“這裡是哪兒?”說句大實話,一旦到了沒人的地方,她就有點害怕。

謝允將馬牽到樹下,拴了一個活結。拿了水囊走過來說道:“這是雲瀾大壩近處的山。”

申令禕看了謝允一眼。說句大實話,謝允昨晚上決定要出去散心的時候,她是頂頂讚同的,當晚就讓綏娘收拾好了出去遊玩的行囊。

然而申時不到,就被謝允叫起來洗漱,要早早出門。說是申時,其實她也隻剛睡了一會兒而已。

不過一想到要出去玩,申令禕心裡大喜,麻溜地下床,挑了一件適合外出的衣衫,往荷包裡裝了一卷通兌的小額銀票。

先是讓他意外的騎馬出行。但是讓他意外的不用帶行囊。這還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輕裝簡行。

現在更是幸運在一座山裡停下。申令禕喝了點水,忍不住說道:“怎麼來山裡了?我們先去找個客棧住下吧。”

謝允坐在草地上休息,健身令儀出了一點兒薄汗,拿著水呢。俏生生的站在那裡問自己。笑了一下說道,:“你有沒有野宿過?”

申令禕不排斥未嘗試過的能帶來不一樣體驗的事情,她神色平靜地搖了搖頭。

謝允說道:“不想住客棧,野宿山上。”

申令禕心有顧慮,問道:“野宿不會就是,睡在地上的意思吧。”

謝允歇息好了,伸了一下懶腰,道:“山上有房子。”

說著,解了馬的繩子,拍了一下馬屁股,馬兒便順著那條從山上蜿蜒下來的小路,小跑著上了山。

謝允過來,欲牽起她的手,申令禕垂眸,遲疑著躲開了。

說道:“山上真的有房子?晚上要是有雨,不是鬨著玩的。”要是枕石頭,睡草地,再淋雨。那她是絕對不會上去的。

“自然有。我以前經常來。”謝允看著她說道,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之上,眼中狡黠一閃而逝。

申令禕猶疑,問:“我們如何吃飯?”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你連這個道理都不明白?”謝允握著了她的手,目有不悅。

連日來的冷戰,兩個人已經相處如冰,見此機會,申令禕想了一想,說道:“好,好,聽你的。隻是我從未進過山裡,故有所顧慮。”

謝允停下,冷眼掃了她一眼,說道:“怎會叫你餓著。”

“我信夫君是妥貼之人。隻是我從未進過山裡,故有……”

“好了,和我上去吧。”謝允看起來,好像不想多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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