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情芍藥含春淚(1 / 1)

正月時,京城的春天依舊料峭。

夜幕中,一輛馬車停在了謝家門口,謝允下來,向西院走去。

他有時候不禁懷疑,申令禕這個南邊來的女子,是不是用了什麼邪祟的法子給自己下了套子。

……

一開始申令禕對他自己來說,也沒有什麼特彆之處,他覺得她和彆的女子沒有什麼不同,隻是新婚之夜他必須與她完成周公之禮而已。

畢竟她是自己花了那麼多聘禮,明媒正娶娶回來的妻子。

但好像就是從那天開始,除了妻子,彆的女人再美,謝允都不想勉強自己去嘗試著接觸,他不想讓任何人進入自己的心裡,也不會想進入彆人的心裡。

一想起申令禕對自己的態度變化,他不安之餘,也有些生氣,她憑什麼這麼對自己,明明是她先勾引的自己。

但自己又拿她沒有任何辦法,總不能離開她吧。

離開的那晚,在馬車裡,他親了申令禕一路,被她擰了好幾塊地方,真凶,但他一點也不生氣。

當時看著她那雙明眸裡一陣又一陣上湧的怒氣。

他心裡痛快極了。

他就是要用這個法子來告訴她,她是自己的妻,自己甚至可以做的更過分一些,也成功讓她意識到了這一點。

但是沒想到,她居然哭了……

算了,懶得哄,他發誓,自己絕對不能在這段感情中“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1了。

到了住處,早有那眼尖的衙吏看見是謝允回府了,立刻小跑著迎上前去。

“大老爺,您回來啦。”那衙吏跑上前來,低眉問道。

“嗯。”謝允將馬繩扔給那衙吏老張頭,徑直往後院走去。

“大老爺,今日晌午有個年齡不大的少年來府上,說是您的小舅子……”

衙吏說完,一陣惴惴不安,天殺的,今天來了一個人說是他小舅子,可把他難為壞了,他又不是這位大人的家仆,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若是把人打發走了,萬一這個人真是謝大人的小舅子,那自己可就遭殃了。

若是把人留下來,這人萬一是個騙子,自己可能還是會遭殃,他想來想去,瞧見這個少年穿扮不凡,有一種大戶人家公子的氣派。

還是決定把人留下來,好吃好喝的伺候著,要他真是個膽大包天的騙子,自己也能盼著彆被殃及池魚了。

……

正廳燈火通明,桌子邊上坐著一人,正吃著廚房裡送來的糕點。

謝允一進屋,就看到這一幕,

他知道申令禕有個同胞弟弟,名叫申愚,今年也是十七了,當初和妻子新婚時見過一次,給自己的印象深刻。

“愚哥兒,幾時來的?怎麼也不先寫信告知,我好去接你。”謝允進了屋,沉聲問道,端的是長輩語氣。

申愚聞聲轉頭,見是姐夫回來了,一臉欣喜,立刻站起身說道:“姐夫,你回來了,快坐,快坐。”

謝允坐在上首,不知道申愚找自己有什麼事,既然申愚不打算開口,等著自己問。

那他就也不先開口。

半晌過去,申愚抬起臉,掃了一眼一言不發的姐夫,嘴唇微動了動。

自己這麼大老遠突然來了,他都不問問自己是來乾什麼的嗎?

申愚坐不住了,腦海裡扯了半天,問道:“姐夫,你在家裡過得還好嗎?”

“嗯。”謝允沉聲,“還行,有勞你擔心。”

他心裡募地生出了一絲澀澀意,申令禕說要和自己和離後,自己已經立刻解釋了,隻是解釋過後,等待她回來的這段日子,當真是煎熬。

申愚嘻嘻一笑,說道:“我兩日前就來了,在段兄那裡住了一晚,問到了姐夫的住處,這就來了。”

謝允望向自己這個小舅子,眼睛壓了一下,問道:“段兄……段珪麼?”

申愚嘻嘻笑道:“是呀,若不是先找到了段兄,我還不知道姐夫你的府邸呢。”

謝允望向小舅子,聽他這麼說,心中有了個大概,段珪和申令禕相識多年,申愚也認識段珪,聽他和段珪稱兄道弟,交情不淺的樣子。

心裡有一股奇怪的感覺,妻子和段珪的事,他必須要問個清清楚楚,他們之間發生過的任何事他都要知道。

申愚說道:“是呀,姐夫也認識他嗎?”

謝允這會子正想著竟然敢給自己寄一紙和離書的妻子,這會子聽到申愚一問,心肺像是被捅了一下。

“你來這裡何事?”謝允問道。

“姐夫,沒什麼事兒,我就是來這裡玩玩,順便來看看你。你忙你的,我自管自己遊玩就是了。”

說完,申愚抬眼,打量著自己這個姐夫,心裡隱隱約約抱了點期待。

謝允問道:“你怎麼現在來了?”年剛過,路上又是一段時間,也就是說,申愚過年之前就出發來京城了。

申愚早就知道謝允會過問自己這一點,他當然不敢說,年前父親要讓自己去和濟南布政使李家的嫡長女定親,自己不願意,然後離家出逃的事,

“我在京城有事,所以是在河麵沒上凍之前來的。”

謝允問道:“你阿姐在家中可好?”

申愚:“阿姐一切都好,讓我告訴你勿要牽掛她和外甥女,等河麵化了凍,就回來了。”

阿姐是知道他來京城來了的,她對自己逃婚一事的態度是不支持不反對,相反,來時還托了自己給姐夫帶了乳酪。

謝允頷首,說道:“你難得來京,隻是姐夫這幾日實在抽不開身,等你阿姐回來了,我和她帶你好好遊玩一番。”

申愚點點頭。

謝允忽然頓了一頓,旋即開口說道:“天太晚了,我叫你給你收拾好了廂房,你先歇息吧,明晚我設宴給你接風。”

申愚嘴巴微動了動,見謝允揉著眉心,似乎很是疲累。

心裡一橫,他忙怎麼了?自己是他的親小舅子,千裡迢迢來到這裡,自己不說,他還真不問啊?

哈,他不問,自己倒還是要說呢。

“姐夫,我想去戚將軍帳下從軍,你可以不可以幫我引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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