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係上這位白手起家的成功商人並沒有想象的那麼困難,或許是因為所經營的業務並沒有形成一個龐大的公司或者體係,在田蜜在電話中找到錢銳的時候,他的態度還是很平和的,沒有明顯的架子,也沒有諸多繁瑣的預約、日程問題(偵情檔案二25章節)。聽田蜜說明意圖之後,他隻猶豫了片刻,就答應下來麵談的要求,並且請田蜜到他的家中,因為妻子死後,家裡有許多需要處理的事情。這樣的要求並不過分,田蜜當即答應下來,照例叫上陸向東,兩個人開著車前往位於本市的郭欣的家。正如之前張民所形容的一樣,郭欣和錢銳的住宅位於c市較早發展起來的舊城區,是一個設施簡單,環境樸素無華的普通居民區,如果不是田蜜事先找到了關於錢銳的經營情況,以及財經專欄對他的報道,單看麵前的這個居民區,這棟因為風吹雨淋而早已失去原本顏色,變得灰撲撲的住宅樓,她一定不會相信,這裡麵住著的,是一個財大氣粗的生意人。按照錢銳提供的地址,她和陸向東爬上頂層,敲了敲正對著樓梯的那戶人家,很快,門裡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同時還伴隨著幾聲狗叫,門鏡裡麵的光線暗了下去,一個男人低啞的聲音從門裡傳出來:“你們找誰?”“是錢銳麼?我們是c市公安局的,之前和你通過電話(偵情檔案二25章節)。”田蜜身穿便衣,陸向東更不用說,這也難怪隻聞其聲不見其人的錢銳搞不清楚兩個人的來曆,被他問起來,田蜜連忙亮出自己的警官證。門鎖哢嚓一聲被打開了,但是門卻隻開了一條小縫兒。門縫裡一隻毛色黑白相間的長毛寵狗正一遍汪汪的狂吠,一邊試圖從門縫裡擠出來。“回去!彆咬!”低啞的男人嗓音在門裡輕聲嗬斥著著急在主人麵前積極表現的小狗,一隻手從小狗的肚皮下麵繞過去。把它攔腰抱了起來,與此同時門也隨之打開了。門裡麵站著一個抱著小狗的清瘦男人,身上穿著整潔的襯衫和卡其褲。徹頭徹尾的休閒裝扮。“請進吧。”男人打開門,自己側到一旁讓出門口。示意田蜜和陸向東進來,待他們在沙發上坐下,這才把小狗輕輕的放在地上,邊放變對二人說,“彆擔心,這狗不咬人,就是看到生人喜歡叫罷了。不去理它。它一會兒自己就和你熟了。”說罷,他鬆開手裡的狗,小狗擺脫了束縛,立刻衝到田蜜和陸向東的麵前使勁兒的吠叫起來。“我就是錢銳,”男人在田蜜和陸向東對麵坐了下來,問,“你們今天來找我,是要告訴我關於我愛人那個案子的進展麼?”雖然小狗在旁邊一直很吵,田蜜從進屋開始,主要的精力還是放在了錢銳的身上。說起家產豐厚的富裕商人。田蜜也不是沒有打過交道,比如說自己被借調進重案組之後遇到的第一個案子裡頭,被人差一點扣了黑鍋的黃猛(偵情檔案二第二十五章錢銳內容)。每每提及從白手起家到富甲一方的生意人,田蜜腦海中最先浮現出的聯想。還真的與黃猛無異,無非是程度不同的發福身材,盛氣淩人的語調和神情,外加一擲千金的做派。這個錢銳卻不一樣,他個子不算高,一張臉上,兩腮因為削瘦而微微內陷,配上蒼白的膚色,更顯文弱。再加上他從頭到家低調而休閒的衣著打扮,很難讓人把他和生意人聯想在一起,更彆說是經營洗浴及周邊行當的那一類人。但從形象上說,錢銳的外貌更符合機關單位裡的文秘,或者某個中學裡的老師。就像此刻他們身處的這個房子一樣,不大的客廳裡簡簡單單的擺放著一張布藝沙發,此刻正被田蜜坐在屁股下邊,沙發兩角個扔著一個圓滾滾,軟綿綿的抱枕。茶幾是最簡單的那種不鏽鋼材料加上鋼化玻璃的組合,沙發對麵的電視機還是幾年前風靡過一陣子就被液晶取代了的背投電視,窗台上並排放了幾盆花草,窗簾是素淨的純色,沒有任何花樣兒。若說是一個普通的民居,或許這裡看上去並沒有什麼特彆,簡簡單單,帶著一種質樸的溫馨。可是若說這裡麵住著的是一個家產千萬的成功商人,相信換做誰都會一樣驚訝不已的。錢銳似乎也注意到了田蜜打量著周圍的目光,跟著轉頭看了看四周,說:“這是郭欣的意思,她這個人一向不大在意物質,又很戀舊,所以喜歡房子保持著過去的樣子。”“在這裡住了很多年了吧?”田蜜問。錢銳點點頭,粗略的算了算:“住了十幾年了,當初買這套房子的時候,我們兩個在c市還剛剛落腳不久,為了買這套頂樓的二手房差不多把所有積蓄都掏空了。”說完,他又把之前沒有得到回答的問題重複了一遍:“你們來找我是郭欣的案子有進展了麼?”“不是的,我們隻是對在爆炸案中身亡的乘客家屬進行一下走訪(偵情檔案二25章節)。”田蜜沒有告訴錢銳郭欣已然在她重點調查的名單首位,因為她對這個剛剛失去妻子的男人並不是十分信任。從打在電話裡約定見麵,到現在,錢銳給田蜜的感覺總的歸納起來就隻有兩個字——疲憊。無論是他說話的語氣,還是整個人的狀態,都給人一種有氣無力的疲乏感。除此之外,田蜜倒並沒有看到更多的悲慟。在來之前,她甚至在內心裡預想過見到死亡乘客的家屬之後,會是怎麼樣的場景。或許會被拉著刨根問底想要了解案情進度,或者歇斯底裡的把悲傷化作憤怒,對周圍的人隨意發泄,更或者整個人一蹶不振,除了流眼淚已經失去其它能力。總之,在田蜜的各種預期中,都不包括錢銳現在的樣子。看得出來他的情緒並不高昂,可是也不至於低沉到萬念俱灰、覺得所有一切都了無生趣的程度。他看起來不開心,但是又好像難過的並不足夠。這種不溫不火,情緒與任何正常的家屬反應相比都不達標的狀態,讓田蜜感到非常疑惑。“郭欣的事情,我們感到很遺憾。”她嘴上和錢銳客套著,眼睛一刻也沒有離開過他的臉。錢銳的回答倒也超脫:“人各有命,遇到這種事誰也不想,已經發生了也沒有辦法改變,這不是哪個人需要擔的責任。”“你這人心態可真夠平和的,”田蜜的語氣裡多多少少帶有一點點的諷刺意味,倒不是說她非希望受害者家屬都表現的歇斯底裡,隻是在妻子遇到意外身亡才幾天的時候,作為丈夫,講起話來好像一個老禪師一樣,這實在是讓人覺得非常彆扭,“郭欣在這次事情發生之前,各方麵的狀態如何?”“老實講,我不太清楚。”錢銳的語氣一直很平淡,講起話來也直截了當,不拐彎抹角,“我知道你可能覺得我這麼說有些敷衍,事實上在這之前,我們兩個人在近幾年以來溝通就已經越來越少了,雖然她是我的妻子,但是近段時間以來她的精神世界,我其實是全部沒有概念的(偵情檔案二第二十五章錢銳內容)。”“你們兩個的感情存在問題?”他的坦誠倒是讓田蜜有點詫異,不過既然人家說的坦然,她也當然問的直接。“我不知道那算不算是問題,”麵對田蜜的提問,錢銳依舊麵無表情,“我們倆其實沒有什麼大的矛盾,可能是最近幾年生意走上正軌,我在外麵忙的時間比以前更多,郭欣這個人不喜歡社交,不喜歡到外麵去,她更喜歡呆在家裡麵養花逗狗,能足不出戶她絕對不會踏出家門半步。”“所以你們兩個的個性差異造成了感情不和?”“感情不和談不上,而且我們倆的個性差異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打從婚前就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原本這種差異還是促使我們兩個選擇對方的最大原因,她需要一個生活有朝氣活力和衝勁兒的人來調劑,我需要一個賢淑的女人,給我一個溫馨安穩的後方。”錢銳輕輕歎了口氣,“可是後來越來越忙,有時候每天早上我起來她還沒醒,我晚上回來她已經睡了,兩個人經常幾天也說不上幾句話,漸漸的,就總覺得我們中間隔著什麼,對方越來越遠了。”“那麼,你們兩個人的婚姻……”“我們的婚姻沒有問題,”知道田蜜想要問的是什麼,錢銳不等她問完就回答了出來,“我想,不光是你們,大多數人都會相信男人有錢就變壞之類的事情,我不能說自己有多好多與眾不同,但是我沒有打算和郭欣離婚過。我們之間的確沒有愛情了,剩下的就是一種類似於親情,又好像是習慣的東西。在一起也沒什麼激情,不在一起的話卻又覺得少了些什麼。”“你們兩個一直沒有要孩子,是郭欣不願意?”錢銳搖搖頭:“不,是我沒有生育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