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惋惜地搖了搖頭,然後衝著鬼差又說道:“行了,彆看了,不討論這個了,這都些什麼玩意啊。”說著話,我拉起鬼差就往那麵走:“反正現在閒的沒事乾,你跟我去會會這個胡半仙去,這個胡半仙倒是有些意思。”胡半仙,是個精瘦的老頭,穿一身粗布衣服,留個小山羊胡子。看起來就是很尋常的一個老頭,這身上的氣勢,比起周和還差得遠,一點也不像個高人。他的攤子前麵,站了好幾個來算卦的,我沒急著過去打量,和鬼差站到一旁,看著他給這些前來算卦卜命的人講解陰陽術,隻見胡半仙正襟危坐在板凳上,腰杆挺直,說起話來也是簡潔明了,這時候來看掛的是個老人家,胡半仙隻是瞅一眼他的麵相,然後就眯起眼睛不再看人。老人家見他不語,趕緊顫顫巍巍的問道:“胡先生,我……”“你不必說了,我已知曉。”胡半仙一擺手,“你兒子這是撞了邪了,但隻是些小妖作祟,成不了氣候,也無需做壇施法,你隻需買一副門神像,貼在門口,便可驅逐了此妖祟,定不敢再犯。”我扭頭對鬼差道:“這個胡半仙,看起來有些本事。”鬼差點著頭應和道:“對對對,陳先生你說的對,這個胡半仙確實厲害,那個老頭還什麼都沒說呢,他隻是瞄了一眼,就知道了來意。確實厲害。”說著話,他也忍不住好奇道:“陳先生,這個胡半仙,比起你,怎麼樣啊?”我說:“差遠了。”鬼差又是迎著笑臉衝我樂道:“是是是,陳先生是誰啊。”我瞪他一眼,繼續道:“我是說我比他差遠了,就這麼瞅一眼就能看出這些事情來,我還沒那個本事,就算是我七叔公。那也沒有如此道行。這個胡半仙,確實不簡單,比我七叔公,甚至比我所認識的那個周和。道行還要高上許多啊。”鬼差驚奇的看著我:“真有這麼厲害?”我點點頭:“確實很厲害。沒想到在這裡。居然還有這麼一號人物,這個胡先生,來曆不簡單。”我們倆說話的時候。那個老人家已經離開了,胡半仙並未收他一文錢,臨走的時候,老人家推辭兩下,被那胡先生喝止道:“我不收你錢,這是我的規矩,老人家你也不容易,這錢,我是收不得的。”我看得又是一陣感慨,這個胡先生,確實是個不可貌相的高人,比起周和道貌岸然,滿嘴跑火車,看起來要強上許多。老人家剛離去,後腳又趕緊圍上去一個人,這一次看卦的是個看起來挺富貴的一個人,一湊上去就趕緊拉住胡半仙的手,聲淚俱下:“胡先生,你幫我看看啊,我家夫人這最近……”胡先生這次又是隻瞄了一眼,然後開腔道:“你不必說了,我已經知曉了,是你家夫人,是中了陰風邪氣吧,不過不礙事,我開你開個方子,你按照這方子上麵的東西去買,給你夫人煎水服下,不出片刻,自然會好轉。”說完,胡半仙提起攤子上的一直毛筆,用手撫平了紙張,開始書寫。胡先生寫完,放下筆,那富貴人趕緊伸手去接,卻被胡先生攔下,開口說道:“秦老爺,這卦錢,你還沒給呢。”那個富貴人一愣神,趕緊一點頭,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子,放在了胡先生攤子上,胡先生隻是瞥一眼,臉色不悅道:“秦老爺,我在這城中卜卦多年,和秦先生也是熟人了,我這算卦的卦錢怎麼算,你想必是了解的,無需我多說吧。”那個姓秦的富貴人皺皺眉頭,歎口氣,臉上略顯不樂意,但還是說聲:“知道,知道。”說著話,他又像是早有準備是的,掏出了一個金元寶,放到了胡先生攤子上。那胡先生這才把寫好的方子遞給他,然後不動聲色的把那一金一銀兩個元寶收了起來,衝著姓秦的那人一拱手:“感謝秦老爺此般慷慨,這些銀兩,我一定會把他們用在該用的地方,秦老爺這也算是積攢了一些陰德,洗掉了一些不可聞的銅臭味。”那姓秦的聽了這話,隻是苦笑一下:“如此這般,那就謝過胡先生了。”說完話,又是不自然的笑笑,一轉身走了。我又扭頭對鬼差道:“這個胡先生,品德高尚啊。”鬼差在看旁處,就知道似聽非聽的點著頭繼續應和:“陳先生說的對啊。”他說著話,轉過臉看到我臉上表情略顯不悅,趕緊又說道:“確實厲害啊,不過陳先生,他這怎麼還開藥方子?”見他問,我便給他講解道:“這似乎是玄門陰陽。我陰陽一門,也是精通點偏方秘術的,玄門在這方麵,尤為突出,很多時候,無需施展陰陽之術,僅憑一張方子,便可以禦妖鬼於千裡之外,什麼定屍丹,九轉回魂丹,十全大補丸的,他們這些東西那可是很厲害,要說不好的地方嗎,就是規矩太多。”鬼差繼續點頭應和:“確實是很厲害。”我懶得跟他計較這些了,他身為一個鬼差,這眼光全在街上的光景上,對我的話就知道應和,我不再跟他囉嗦,扭頭衝著周和那邊的攤子走過去,準備先問問周和,這個胡先生是什麼來頭,他不可能不認識。周和那冷清的算卦攤位前還是一個人沒有,周和這會吃完了西瓜,開始忙碌起來,衝著匆匆路過的一個人喊道:“這位兄弟,你印堂發黑,臉上有煞氣啊!”過路的那人聽了話,隻是扭頭看他一眼:“煞氣?在哪啊?”周和一撚胡子,拿出了我熟悉的那幅高深莫測的樣子來,連聲歎氣道:“這位兄弟,你一百二十歲生日的時候,有個坎,過不去啊。”那人不聽他忽悠,嗤了一聲,就繼續趕路去了。我繞到周和身旁,把手攏在眉毛上,望了一下,衝著他樂道:“老爺子,人家不聽你忽悠啊,你倒是拿出點真本事來啊。”周和衝著我一笑,撚了撚胡子,這笑容,看起來還真是挺自然的,也就周和這種臉皮能擋子彈的人,才能做得如此自然,這一點,這個明朝周和和我認識的那個周和,倒是一模一樣。我手一指不遠處的攤子,問他:“那個胡半仙是誰?”周和哼一聲,語氣不屑道:“什麼胡半仙,略懂點我陰陽術的皮毛,滿嘴瞎說而已,仙人啊,你不要去理會他,老朽這卦,那才是算得準,他?懂個屁啊。”我聽得這話一縮肩膀,索性不問周和了,扭頭看向趙淩安。這個趙淩安倒是比我認識的那個趙淩安強太多了,這臉上恭恭敬敬的,見我看他,趕緊衝著我說道:“那個胡先生啊,他是玄門的陰陽先生,算得卦很準,口碑極好,為人也是很正派……”周和在旁邊咳了一聲,趙淩安趕緊閉上了嘴。我扭頭看向周和:“老爺子,身體不舒服?”趙淩安這又趕緊湊到我耳邊,小聲翼翼的說道:“那個胡先生和我師傅是死對頭。”哦,原來是這樣。我稍稍對他有些了解了,這個胡先生,是玄門陰陽出身,和那黃鶴是一門的,說不定還是黃鶴師傅的師傅的師傅,隻是他們玄門,出了如此逆徒,這要被他知道,真不知道這胡先生會怎麼想啊。我一轉身,便繞到了這胡先生的攤子前麵,這時候他攤位前已經沒人了,我往板凳上一坐,衝著他一笑道:“先生,勞煩你給我看看命相。”胡先生剛才在閉目歇息,這時候聽到我說話,眼睛也不睜,幽幽的說了一句:“嗬嗬嗬,先生與我同門,這命相,不看也罷。”我一驚,詫異的看著他。胡先生這才睜開眼,衝著我一笑道:“方才我就注意到先生,既然先生你要我幫你看一下命相,那我就幫你演算一下。”他說著話,掐了一下手指頭,眉頭微微一皺道:“知天命者,唯獨不能知道自己的命相,這是大忌,但是先生已然是犯了大忌,知道自己命相,那也無妨了,恕我直言,先生你必有大災,此行凶多吉少。”我聽得一皺眉:“怎麼說?”胡先生收起臉上笑意,衝著我一瞪眼:“你有私改天命之嫌!”我一聽這話,身子一仰,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胡先生又說:“不過你也是無心之過,茫茫命數,還是給你留了一線生機的。”我聽他這麼說,趕緊站了起來,一把拉住他的手:“胡先生,你說對了,我就是因為這事情才來的,我看你道行高深,必有解救之法,我道行低微,所以請先生你救我一命啊。”胡先生聽了我的話一皺眉頭,抽出手,衝著我擺擺手道:“這事情,我幫不上忙,而且,我還想請先生你救我一命才是。”胡先生說著話,已經是站起身,一把拉住我的手:“我已算出我今日必有大劫,亦是和先生一樣,會身陷私改天命之劫難,還請先生救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