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蘿回到家,晚上竟有些睡不著。總覺得劉玨會找她麻煩。翻來覆去又想不到一個好辦法。想到現在為止還沒找著掙錢的辦法,要離開相府也遙遙無期,日子就一天天過去了,等到那天李相把她打包賣出去她可怎麼辦才好。子離能幫她嗎?她能信任他嗎?阿蘿苦惱極了。第二天一早,子離的簫聲又從竹林裡傳了過來。阿蘿心想,子離為什麼對相府三小姐這麼感興趣呢?就是和他一起吹了兩個月的笛?麵對子離分飾兩角。阿蘿覺得難度太大了。而且男裝出現改變最多的不過服飾與服色,久了子離怎會瞧不出來呢?還不如一早告訴他算了。不知道子離能幫得上忙不。阿蘿想,自已在風城一點辦法都沒有。看到阿蘿走進竹林。子離露出溫柔的笑容。他在等,等阿蘿自已告訴他她就是羅山,羅山就是她。阿蘿問子離:“你怎麼又來了?”子離道:“昨日你走得匆忙,還未告訴我為何不應和我的簫聲。”阿蘿走到一邊石頭上坐下,雙手撐住下巴,心裡又想了一遍,抬起臉看著子離:“大哥!我,我就是羅山。”說完就低下頭去,很有些羞愧。子離故作驚詫:“你說你是山弟?”阿蘿說:“我穿了男裝,塗黑了臉。”子離緩步走到她麵前,蹲下看她:“讓我仔細看看。”阿蘿一本正經與他對視著。子離仔仔細細的看阿蘿。巴掌大的小臉兒,尖尖的下巴。花瓣似的嘴,看不到眉,眼睛嵌在雪白的肌膚上如琉璃似瑩玉般晶瑩。不仔細看,倒還真沒注意阿蘿會這般動人。子離看著阿蘿的眼睛,那裡麵閃著他不熟知的神秘,像旋渦把他吸了進去。不由得瞧得癡了。阿蘿見子離瞧她半響不說話,以為他不相信:“大哥,我們第一次見麵是在河邊,我過來打撓到你吹簫了。”子離回神一笑:“我知道,你是山弟,是排行老三的意思是吧?”阿蘿點點頭。子離在她旁邊坐下問道:“山弟,哦,喚你什麼好呢?”阿蘿笑笑:“喊我名字就行,娘總愛叫我三兒,家裡其他人叫我阿蘿,我全名叫李青蘿,隨便你叫。”子離笑道:“那有姑娘家讓人隨便叫閨名的,你膽子真大。”阿蘿才想起這裡不象現代,可以隨便叫名字。笑著說:“大哥,你叫我山弟吧,名字就是一個符號,叫什麼都一樣。”子離覺得阿蘿極是爽朗,笑著說:“好吧,山弟,你在煩惱什麼呢?”阿蘿悶悶地說道:“我不知道怎樣才能賺到銀子。”子離奇怪地問道:“你要賺銀子乾嘛?”阿蘿想了想道:“有銀子就可以離開相府四處遊玩。”子離笑道:“李相絕不會同意。”“所以才要自已賺銀子啊。”阿蘿說道。子離皺了皺眉:“其實外麵很危險的,你的功夫應付不會武功的人倒是可以自保,但遇上真正有功夫的人就不管用了。”阿蘿歎氣,想起劉玨會輕功還會點穴,子離也是輕輕一躍就出了院牆。自已還翻來翻去。她望著子離說道:“大哥,可是我太想四處走走看看,你幫我怎麼賺銀子好不好?”子離瞧著阿蘿又用那種懇求的目光瞅著他,怎麼也拒絕不了,笑著說道:“那你會什麼?告訴大哥?”阿蘿的臉瞬間煥發出神采:“我會做菜啊,反正比三絕菜好吃!”子離微笑著搖頭不信:“做給我吃了我才信。”阿蘿跳起來興奮地問子離:“大哥,要是我做的比千風樓的好吃,你肯不肯開家店讓我做菜?賺的銀子我們分成。”子離忍不住笑:“好,一言為定。這就走?”阿蘿高興得蹦起來,一時竟忘了子離也會輕功,拉著他去翻牆。阿蘿幾步攀到牆頭對子離招手:“大哥,上來啊,快點!”子離抬起頭看阿蘿,此時的她象一個山精,笛聲裡有不屬於她這個年齡的愁怨,笑起來又仿佛是最純淨的琉璃,不帶一絲壓抑,心裡一動,突然想跟著她去翻牆。子離跟著翻到牆頭,見阿蘿拿出一條軟梯,終於放聲大笑起來,摟住她一躍而下。阿蘿嘿嘿笑道:“高興壞了,忘了大哥會輕功了。”阿蘿沒有換男裝,子離便叫隨從去雇了頂轎子,對阿蘿說:“等你換了男裝,大哥再教你騎馬。”阿蘿想,坐轎子也好了,一路走一路慢慢看四周的景致。到了千風樓。不知道子離說了些什麼,掌櫃殷勤地對阿蘿說道:“小姐請隨我去廚房。”阿蘿看了看子離。子離坐在桌旁道:“我等著品嘗你的手藝哦。”阿蘿得意的一揚頭,跟著掌櫃去了廚房。足足快一個時辰,才端菜上桌。子離一看:“你去廚房這麼久,就隻弄了這個白菜湯?把白菜泡在水裡就端出來了?”阿蘿撇撇嘴道:“三絕菜連這個賣相都比不呢,開水白菜的外形就是端上桌給人的感覺就是白菜泡開水裡而已。你嘗嘗?”子離笑笑,用勺盛了一點湯喝下。隻見他眉頭一皺,臉上漸漸現出驚奇與歡喜:“千風樓可以關門了。”阿蘿甜甜地笑了。子離讚道:“端的是清香爽口,鮮美異常。山弟,怎麼做的?”阿蘿開始賣弄:“白菜,其實隻取了大白菜中間的那點發黃的嫩心,而且要將熟未透時的白菜心,彆小看這鍋開水,這是將老母雞、老母鴨、蹄子、排骨、乾貝等鮮貨一起煮出來的,加了各種調料才慢慢熬出鮮味來,還要打去肉沫直到湯色變清如水,一個時辰?我是怕你等得不耐煩了,才提前勉強做出來。”子離笑道:“是家中廚子教的嗎?”阿蘿笑笑道:“秘密,這可不能泄露。”子離開始喝湯吃白菜。阿蘿想起在現代曾吃過這道菜,當時不知深淺覺得一道開水白菜賣了八十塊錢太貴,差點與店方吵起來。後來知道了,就去學著做。子離吃著歎息:“太美味了。好啦,我開家酒樓,你不用掌勺,教會師傅學做菜就行。一道菜賣一百兩錢銀子。如果隻賣十個人,一天就是一千兩啊。咱倆一人一半。”阿蘿驚呆:“這麼貴,有人吃嗎?”子離笑笑:“你放心,物以稀為貴。”阿蘿飛快地計算,這樣的話,要不了幾個月,她就是古代的小富婆啦!可以離開相府,可以四處走走看看,可以自由!阿蕾雙手合拳,眼睛一閉心裡喃喃道:“古代什麼最值錢?人才!感謝說這話的人,感謝爸爸媽媽從小沒時間管我,感謝收了我八十塊的酒店!……”子離好笑地看著阿蘿感激涕零地祈禱。小臉上光彩四射,睫毛激動得抖得似欲飛的蝴蝶。心裡湧出一種憐意。歎息一聲拉下阿蘿的手誠摯地說道:“山弟,大哥來照顧你可好?”阿蘿怔怔地看著他。子離的眼睛裡有她看不明白的東西,象是懇切象是憐惜,她裂開嘴一笑:“我還真沒想到我在這裡能遇著對我這麼好的大哥!嘿嘿,還是我的生意合作夥伴!”子離又好氣又好笑,想想她還小,還不明白他的意思。正欲開口。聽到有人在冷笑:“原來找著個靠山,是說這麼囂張,敢飛小爺鴿子!”阿蘿一驚,回頭一看,樓梯口站著的不是劉玨是誰。他懶懶地站在那裡,臉上掛著笑容,眼睛冰涼。子離淡淡地說道:“小王爺也來千風樓用膳?”劉玨慵懶地說:“本來是的,現在不想了,告辭!”走時,阿蘿感覺到他眼光在自已身上一轉,身上的汗毛被激得根根豎起。子離看到阿蘿震驚害怕極是不舍,平靜地問道:“昨天是沒赴他的約麼?”阿蘿半刻功夫才恢複正常:“桃花宴上我不知道他是誰,把他打暈了,還綁在樹上搶了他的銀子。中秋賞月被他認出來了,昨天約我去南城河邊重新打過,可是我遲了沒時間去。”子離越聽眼裡笑意越重,想到劉玨平日的性子竟栽在一個小姑娘手裡,想象當時的情形,忍俊不禁朗聲大笑:“山弟你真是有趣!不怕,大哥定護你周全。”阿蘿見子離神色不變,自信得很,越發心虛,不知他的來路。又不好意思問。想想覺得再怎麼著劉玨也是安清王府的小王爺,寧王的親侄子,冤家易結不易解,還是對劉玨解釋明白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