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蟬聲切切。昭德坊內長廊裡,幾個漢子赤著胳膊飲酒納涼,楊霖這個院子實在是大了點,楊通的手下全住進來也沒有把外院填滿。從門口有人過來,到呂泰玄耳邊說了幾句,後者站起身來疑道:“大哥的朋友?大哥他剛回揚州,霖兒又去城外治河了,怎麼偏偏這個時候來了個客人,走,去看看。”來到外院的花廳,呂泰玄帶著四個手下,邁步進來先是打了個噴嚏:“什麼東西這麼香。”一個翩翩公子打扮的雌兒,身姿綽約,飄飄然如謫仙獨立,肩若削成,腰如約素,美得不可方物。此時正捏著一把扇子,逗弄花廳掛著的鳥籠裡的鸚鵡,見到呂泰玄等人進來,抬頭笑道:“呂四哥,好久不見。”“怎麼是你?”呂泰玄眉頭一皺,問道:“方妙憐,你來這裡做什麼?”被叫做方妙憐的女子,天生的瓜子臉,鼻梁高挺。比起漢家的美人兒,五官更為立體,輪廓深邃有種淡淡的異域風情。柳眉下的眼睛很大,睜大之時眸光銳利,眯眼斜倚時又有著貓兒似的庸懶。她的雙唇也極是豐潤,唇瓣上卻不見乾裂細紋,反而倍顯豔紅。她輪廓雖深,五官上卻有江南女子的柔媚,肌膚也比番邦女子來得細膩,明顯是因為混血之故,而且更傾向於漢女,可見此女的異域血統已經曆經幾代,逐漸淡薄了。這樣的尤物,縱使是男裝也當得起禍水二字,身為男人的呂泰玄卻有些煩躁,言語間十分不耐煩,甚至有一絲淡淡的恐懼。方妙憐相貌上有些混血的特征,嗓音卻是正統的吳儂軟語,也不著惱隻是笑道:“許久不見,呂四哥做什麼這般凶,都是在白船上討口飯吃,四哥哥做了這朝廷的大官兒,就把小妹忘到腦後去啦,連門都不讓登了。”呂泰玄哼了一聲,左右看了看,全是自己心腹,這才低聲道:“太平州一戰,我們也死了不少的弟兄,當年厲和尚作保,兩家劃江行道,彼此再不相乾,這麼多年了,你又要作甚?”“呂四哥何必瞪眼呲牙的,許你們洗白上岸,就不許小妹不乾那刀頭舔血的買賣了?現如今我們在汴梁買賣糧食,前些日子被楊通大哥的兒子,奪去好多的糧食,沒來由虧損了幾萬貫錢財。楊大哥財大氣粗,何必和我一個弱女子過不去,更何況咱們還是老相識了。”呂泰玄想起這個老相識,就難免想到最血腥、最難熬的那段時間,鹽販子之間的爭鬥可比官府的威脅大多了,動輒就是滅人滿門。這個女人背後的勢力深不可測,來頭神秘詭異,行事狠戾異常,手下悍不畏死而且人馬眾多,當年在太平州爭奪鹽場兩邊沒少打,六個弟兄結義,兩個就是死在他們手裡。前段時間收糧的事,呂泰玄並不太清楚,但是也不想因為幾萬貫錢跟這條毒蛇結怨,神色一緩說道:“大哥他回揚州了,這件事你等幾個月,我那楊霖侄兒治河回來了,你再來。咱們既然修好,就不會為了幾萬貫小錢重啟乾戈,這點錢安安穩穩跑幾趟船就回來了。”“治河?”呂泰玄嗯了一聲,道:“水患如此嚴重,我那侄兒乃是朝廷大員,當今皇帝的左膀右臂,自然要出城治理。”“楊大哥得子如此,真真讓人羨慕。”方妙憐這句話不但夾雜著羨慕,語氣竟然有股說不出的寥落蕭索。呂泰玄想到當年的日子確實讓人不願回憶,同病相憐下惡意少了三分,說道:“這樣吧,你給我一個傳話的地址,等到霖兒回來,我第一個通知你來見他。到時候我幫你說幾句好話,嗬嗬,霖兒這小子,還是很聽我們幾個老東西的話的。幾萬貫錢財,於你我都不是大數目。”方妙憐眼珠一抬,薄嗔道:“這可不是幾萬貫的事,我的四哥,你們家那位忒也霸道了些,吃相有些難看。他不是賺了幾萬貫就停了,而是殺雞取卵,把我們汴梁大部分糧鋪都打上了‘黑店’的標簽。說大家發國難財,要限製大家每個月的購糧數目,我們每個月隻能進三百石糧食,還賣個什麼勁,自己的掌櫃夥計吃都不夠。然後你們楊家的糧鋪大肆開張,光一個開封府,已經有幾十家了。”んτtρs://Μ.Lωxδ9.呂泰玄老臉一紅,這的確是侄子的行事風格,如此一來汴梁的百萬人口,真要仰仗楊家吃飯了。方妙憐雖然不指著糧鋪賺錢,但這卻是她暗中籌糧的渠道,這一點她是萬萬不會放棄的。所以才甘冒奇險,來到宿敵的老巢。呂泰玄心虛之下,說道:“此事我可做不了主,你還是等他回來吧,畢竟修河是朝廷大事。”方妙憐無可奈何,歎了口氣走出花廳,呂泰玄抹了把額頭,說道:“這小子也太...哈哈,青出於藍呐。”轉頭一看,幾個心腹手下盯著遠去的背影,直勾勾的不肯回頭,似乎少看一眼就吃了大虧。“賊殺才!”呂泰玄一巴掌扇在一個的腦袋上,罵道:“你知道她是誰?這可是萬年竹葉青,看一眼都可能中毒。”---開封府外,鹹平縣,道路還是泥濘難行,一群當地的地方官簇擁著楊霖,在河邊觀望。渾濁的河水滾滾而下,撞擊巨石發出巨大的聲浪,讓人絲毫不懷疑掉下去就能粉身碎骨。兩側的河提上有許多的缺口,河水流到外麵也隻能鑿渠溝引流,這個時代想要去堵上河提,簡直是癡心妄想。遠遠看去這條灌溉了漢文化的母親河,就跟一個巨大的蜈蚣一樣,兩側全是引流出來的小河。河提不斷地加高,現在已經有了地上河的樣子,這樣一來難免更加容易決堤。治理黃河這個千年難題,擺在楊霖的眼前,讓他一陣頭大。“治河需要集思廣益,不然都是徒勞,還會耗費大量的府庫銀錢,馬上通知所有沿河的郡縣,主事官吏到鹹平來,共商治河之計。”“喂,蕭琰嗎?”“是我,你是誰?”“七年前,艾米麗大酒店裡的那個女孩,你還記得嗎?”蕭琰一聽到“艾米麗大酒店”,呼吸便為之一窒,顫聲問道:“真是你?你……你在哪兒?”七年了!他等這個電話,等了整整七年!!雖然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但那個如曇花一樣出現在他生命中的女孩,卻讓他始終無法忘懷。“你放心,我不是來找你麻煩的,也不苛求任何東西。我……我隻是放心不下艾米。”女人頓了頓,深吸一口氣道:“艾米……是你女兒。”“什麼!我女兒?”蕭琰驚呼一聲,心弦瞬間繃緊。“她今年六歲了,很可愛,也很像你。希望在我走後,你能替我好好照顧她。”“她很怕黑,晚上喜歡抱著洋娃娃睡覺……”聽著女子的話,蕭琰心中一突,急忙打斷她道:“你彆想不開,有什麼事和我說,我這就過來找你,我來幫你解決。”“沒用的,你鬥不過他們的……”女人苦笑一聲道:“我將艾米送到……”女人的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頭突然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你以為你躲得了嗎?”接著便是一聲尖叫,以及砰的一聲巨響。那是手機落地的聲音!蕭琰心中咯噔一聲,仿佛心臟被人狠狠敲了一下,急忙大喊道:“喂,喂……”沒人回答!唯有噪音呲呲地回響著,信號中斷了。“該死!”蕭琰急得差點將手機捏碎。丅載愛閱曉詤app過了幾秒鐘,電話中又傳來了那女子的呐喊聲。“放開我,放開我!”“蕭琰,你一定要找到艾米,照顧好她!”“你答應我,一定照顧好她!”“你答應我啊!!!”聽著那撕心裂肺的聲音,蕭琰的心都在滴血,他焦急地對著話筒大喊:“放開她,給我放開她!”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愛閱app最新內容可是他喊了半天,電話那頭都沒有任何回音。而那女人的聲音卻是越來越遠,越來越小,也越來越絕望!該死!該死!該死!!蕭琰心急如焚。他用自己的青春和熱血換來了這太平盛世,可自己的女人和親生女兒卻備受欺淩!不可饒恕!蕭琰前所未有的憤怒,一團烈火在胸中熊熊燃燒,仿佛要將這片天地都燒為灰燼。他恨不得自己長了翅膀,現在就飛過去。就在他幾欲崩潰的時候,手機話筒中傳來了一個男人不屑的聲音:“這個賤人竟然還想找人,嗬嗬……”蕭琰急忙厲聲說道:“我不管你們是什麼人,膽敢動她一根汗毛,我誅你九族!!”“嘖嘖,好大的口氣啊!我好怕怕喲!”“你就是那個野男人吧,你要是真有本事,就趕快來吧,否則再過幾個小時,恐怕就再也見不到她了。”“至於那個小賤種,下場會更慘,或者會被人打斷手腳,趕到街上去乞討,或者被人挖掉心肝眼睛啥的,又或者成為一些變態老男人發泄的對象,嘖嘖,想想都好可憐喲!” 請退出轉碼頁麵,請下載愛閱app 最新章節。 男人的話語中充滿了戲謔、不屑,以及濃濃的挑釁。“你找死!”.ΧqQχs8.℃òm蕭琰紅著眼睛嘶吼道。“等你找到我再說吧,嗬嗬……”話音一落,蕭琰便隻聽見哢擦一聲脆響,電話中斷了。“該死!!!”蕭琰爆喝一聲,渾身粘稠的殺意如潮水一般洶湧而出。刹那間,風雲變色,天地皆驚!想他蕭琰,戎馬十載,殲敵百萬餘眾,年僅二十七歲便以無敵之態問鼎至尊之位,封號鎮國!手握滔天權勢,身懷不世功勳!前無古人,後也難有來者!可如今,連自己的女人和女兒都保護不了,又拿什麼去保護這億萬百姓?正在營地外特訓的三千鐵血戰士,被這恐怖的殺氣震懾,全部單膝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大夏五大戰王聞訊而至。“至尊!”“大哥!”五大戰王齊齊上前,滿臉關心之色。“至尊,發生了什麼事?”漠北王龍戰天顫聲問道,他跟隨蕭琰多年,如此恐怖的殺意,他也隻見過一次。那是三年前,因為遭遇叛變,數萬漠北軍被困,數千男兒力戰而亡。蕭琰一人一刀,衝進敵軍大本營,於萬人之中斬殺叛徒。那一戰,血流成河、屍骨成山!那一戰,殺得八十萬敵人膽戰心驚,退避三舍!那一戰,讓所有人認識到了什麼叫做至尊一怒,伏屍百萬!!第一百二十一章 卿本佳人免費.https://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