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尉府畢竟是精乾特務,人手著實不夠,尋常查訪幾個官員的黑料還行,對付這種基數龐大的邪教,總是有一種一拳打在湖麵上的感覺。殷慕鴻久在荊楚,已經查清了很多驚人的內幕,這裡每天都有人被洗腦成為教眾,然後禍害自己的親人朋友,拉他們下水。一傳十十傳百,比雲內的瘟疫還厲害,已經到了即將爆發的邊緣。方臘作亂,僅用了一個多月就被楊少宰撲滅,但是造成的損失已經大到傷到了兩浙的筋骨,很多地方至今都沒有恢複過來。要是再來一次更加猛烈的民亂,隻怕會天下大亂,現在是非常時期,靠著強大的武力,少宰勉強壓製住了各方勢力。這些人在楊少宰的新政中,失去了太多的既得利益,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隻怕會如雨後春筍般,不停地冒出各式各樣的敵人。彌勒教,很可能就是這個導火索,殷慕鴻已經看得清楚明白。楊少宰不能倒,他一倒下,斷然沒有再次起複的可能,隻能死粉身碎骨。自己這些追隨他的人,也都是身死族滅的下場,這一點殷慕鴻比誰都清楚。大宋的權臣大起大落是很正常的,但是坐到楊霖這一步,走錯一步就是萬劫不複。他動了太多人的利益了,他也打破了太多官場的規矩,嚴格來說他已經不算是一個權臣了,而是一個“奸雄”。楽彣説蛧殷慕鴻擰眉,看著跳躍的燭火,心中暗自思量,自己這些人,勢必要扶他再上一步,不然到頭來都是一場空。走到了這一步,不進就是退,退就是人死政消。外麵傳來一陣閒言碎語,不一會兩個軍漢一起進屋,抱拳道:“提舉,又有人抓到了一窩。”“嚴加審訊就是。”兩個探子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個上前一步,道:“提舉,現在是捉的不如他們發展的快,,這麼下去,可不是長久之計啊。”“莫非你有什麼好主意?”殷慕鴻問道。他本是隨意一問,沒想到這個探子,又湊進一步低聲道:“屬下等還真想出一個辦法。”“哦?說來聽聽。”殷慕鴻也是病急亂投醫,眼下的局勢實在是太嚴峻了。更要命的是少宰不在,朝中的人又覺得是小疾不用大驚小怪。探子雙眼一眯,道:“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想要扼住這些亂黨,從下往上依然是來不及了,不如自上而下。我們派出幾個人,打入到彌勒教內,然後順藤摸瓜查出他們的首惡在哪,一舉鏟除。”“可有合適人選?”探子臉色有些猶疑,殷慕鴻一拍桌子,道:“事態緊急,但說無妨!”“此事不易,需要打入亂黨的人機智超群,善於偽裝...非原小狼營的楊天寧不可。”楊天寧是楊少宰的義子,難怪他們說話吞吞吐吐的,要知道去彌勒教這個行事詭異,殺人如麻的教內,是非常危險的。稍有不慎,就死不出個好死來。而且楊天寧屢立大功,比自己這些人功勞都大,單從品階上算,也輪不到都尉府來指揮他。殷慕鴻站起身來,來回踱步,走了兩三圈之後,斷然道:“非常時期,行非常之事,楊天寧如今在交趾,我馬上親自寫信,派人去請他。”---荊楚江南餘熱未消,雲內幽燕已經步入了宣和二年的金秋。大同城內的漢人百姓,已經開始講求吃花糕與迎霜麻辣兔,喝菊花酒,百姓們紛紛抖曬皮衣,做衣禦寒,婆子小娘們也開始加緊糟醃瓜茄,製作各種菜蔬,以備過冬。楊霖越來越喜歡這個北門鎖鑰的雄渾和豪氣,身處其中,每一寸土地都曾經發生過無數次的血肉相搏,刀兵交加。冷風一過,街道上英雄氣滿,脂粉氣輕,和汴梁大有不同。久居於此,讓人徒然生出幾許豪氣,難怪人說燕趙多感慨悲歌之士。騎馬走出大同,楊霖對前來送行的何粟、姚平仲道:“送君千裡終須一彆,到了此地就無須再送了,我走之後你們不要懈怠,行百裡者半九十,雲內複興走了九十步,更要走好最後幾步。”“少宰放心。”楊霖剛轉身,又轉回頭來,吩咐道:“要善用書生,善用士子,既要物儘其用,也要多加愛護。這其中的度,要你自己來把握。”何粟點了點頭,抱拳道:“下官明白了。”雲內書生眾多,能堅持到現在的,都是些棟梁之才,都是有毅力,有擔當的。將來這些人,就是朝廷的州縣官吏的骨乾,是自己意誌的實行者和擁躉。楊霖走了幾步,第三次回身,伸手把姚平仲招了過來。姚平仲有些感慨,恩師真是心係雲內,怎地不讓人感動,勢必要做好他的吩咐,走進之後,姚平仲問道:“恩師?還有什麼吩咐?”“西軍將士,久戰在外,豈無思鄉之情。此地已經用不了這麼多將士,可以分成批次,換防雲內,輪到的在雲內駐守,其他人在秦隴修整操練即可。”姚平仲得此一言,喜上眉梢,抱拳長揖道:“希宴替西軍將士,謝過恩師。”楊霖走馬雁門,帶上了許叔微,然後踏上回京的道路。雁門外家的古道上,萬歲營親衛隊伍旗幡招展,前往汴梁。楊霖的車轎和他隔著七八個車位,拱衛在儀仗中央。這次楊霖的車轎十分龐大,內裡五臟俱全,就連洗澡的浴桶都有。這是西北回鶻工匠打造,彆說還真有點舒服,楊霖心安理得地登上馬車,享受這次南歸之旅。自己來時,縱馬奔馳,連大腿都磨破了。收複雲內,重建雲內,將漢家王朝的北門鎖鑰,重新拿回自己手中。如此功績,正堪大書特書,好好享受一番才是正理,沒道理繼續火急火燎趕回去。輪子上綁了減震皮革的車子隨著八匹駿馬的拖動,仍然吱吱呀呀地響著。一路南下,偶爾車子還會詭異地顛動,那韻律似乎不全是道路自然的顛覆造成的。車轆馬嘶間,隱約還能聽到細細的女人嬌喘聲。車轎寢帳之內,錦幄獸香,溫暖如春。楊沫兒和楊可兒跪伏在車內的地毯上,粉臀高舉,上麵各自擺著一個秋梨。楊霖大馬金刀坐在後麵的軟榻上,手裡拿著一根小藤條,誰先掉了就得挨抽。簡單的小遊戲,一路上他樂此不疲,男人的快樂有時候就是這麼簡單...且枯燥。這時候,前麵的隊伍中,突然有一騎向後來到楊霖跟前,隔著車簾道:“少宰,有荊楚密信。”“扔進來就是。”信落到地毯上,楊霖輕輕一抽,楊沫兒紅著臉爬了過去,也不用手,低頭咬著過來,梨子竟然沒掉。足見這馬車的減震舒緩,著實非同一般。楊霖拿起梨來,把她攬在懷裡咬了一口,秋梨果然熟透多汁。本來心情還大好的楊霖,臉色越看越黑,不一會已經成了鐵青色,罵道:“他娘的,還讓不讓人消停一會了?”起身讓姐妹倆服侍穿好了衣服,楊霖掀開車簾,大聲道:“呂望,牽馬過來,你陪我火速趕回汴梁。留下千人,護送我外甥和馬車內的女眷。”“喂,蕭琰嗎?”“是我,你是誰?”“七年前,艾米麗大酒店裡的那個女孩,你還記得嗎?”蕭琰一聽到“艾米麗大酒店”,呼吸便為之一窒,顫聲問道:“真是你?你……你在哪兒?”七年了!他等這個電話,等了整整七年!!雖然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但那個如曇花一樣出現在他生命中的女孩,卻讓他始終無法忘懷。“你放心,我不是來找你麻煩的,也不苛求任何東西。我……我隻是放心不下艾米。”女人頓了頓,深吸一口氣道:“艾米……是你女兒。”“什麼!我女兒?”蕭琰驚呼一聲,心弦瞬間繃緊。“她今年六歲了,很可愛,也很像你。希望在我走後,你能替我好好照顧她。”“她很怕黑,晚上喜歡抱著洋娃娃睡覺……”聽著女子的話,蕭琰心中一突,急忙打斷她道:“你彆想不開,有什麼事和我說,我這就過來找你,我來幫你解決。”“沒用的,你鬥不過他們的……”女人苦笑一聲道:“我將艾米送到……”女人的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頭突然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你以為你躲得了嗎?”接著便是一聲尖叫,以及砰的一聲巨響。那是手機落地的聲音!蕭琰心中咯噔一聲,仿佛心臟被人狠狠敲了一下,急忙大喊道:“喂,喂……”沒人回答!唯有噪音呲呲地回響著,信號中斷了。“該死!”蕭琰急得差點將手機捏碎。丅載愛閱曉詤app過了幾秒鐘,電話中又傳來了那女子的呐喊聲。“放開我,放開我!”“蕭琰,你一定要找到艾米,照顧好她!”“你答應我,一定照顧好她!”“你答應我啊!!!”聽著那撕心裂肺的聲音,蕭琰的心都在滴血,他焦急地對著話筒大喊:“放開她,給我放開她!”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愛閱app最新內容可是他喊了半天,電話那頭都沒有任何回音。而那女人的聲音卻是越來越遠,越來越小,也越來越絕望!該死!該死!該死!!蕭琰心急如焚。他用自己的青春和熱血換來了這太平盛世,可自己的女人和親生女兒卻備受欺淩!不可饒恕!蕭琰前所未有的憤怒,一團烈火在胸中熊熊燃燒,仿佛要將這片天地都燒為灰燼。他恨不得自己長了翅膀,現在就飛過去。就在他幾欲崩潰的時候,手機話筒中傳來了一個男人不屑的聲音:“這個賤人竟然還想找人,嗬嗬……”蕭琰急忙厲聲說道:“我不管你們是什麼人,膽敢動她一根汗毛,我誅你九族!!”“嘖嘖,好大的口氣啊!我好怕怕喲!”“你就是那個野男人吧,你要是真有本事,就趕快來吧,否則再過幾個小時,恐怕就再也見不到她了。”“至於那個小賤種,下場會更慘,或者會被人打斷手腳,趕到街上去乞討,或者被人挖掉心肝眼睛啥的,又或者成為一些變態老男人發泄的對象,嘖嘖,想想都好可憐喲!” 請退出轉碼頁麵,請下載愛閱app 最新章節。 男人的話語中充滿了戲謔、不屑,以及濃濃的挑釁。“你找死!”.ΧqQχs8.℃òm蕭琰紅著眼睛嘶吼道。“等你找到我再說吧,嗬嗬……”話音一落,蕭琰便隻聽見哢擦一聲脆響,電話中斷了。“該死!!!”蕭琰爆喝一聲,渾身粘稠的殺意如潮水一般洶湧而出。刹那間,風雲變色,天地皆驚!想他蕭琰,戎馬十載,殲敵百萬餘眾,年僅二十七歲便以無敵之態問鼎至尊之位,封號鎮國!手握滔天權勢,身懷不世功勳!前無古人,後也難有來者!可如今,連自己的女人和女兒都保護不了,又拿什麼去保護這億萬百姓?正在營地外特訓的三千鐵血戰士,被這恐怖的殺氣震懾,全部單膝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大夏五大戰王聞訊而至。“至尊!”“大哥!”五大戰王齊齊上前,滿臉關心之色。“至尊,發生了什麼事?”漠北王龍戰天顫聲問道,他跟隨蕭琰多年,如此恐怖的殺意,他也隻見過一次。那是三年前,因為遭遇叛變,數萬漠北軍被困,數千男兒力戰而亡。蕭琰一人一刀,衝進敵軍大本營,於萬人之中斬殺叛徒。那一戰,血流成河、屍骨成山!那一戰,殺得八十萬敵人膽戰心驚,退避三舍!那一戰,讓所有人認識到了什麼叫做至尊一怒,伏屍百萬!!第五百五十四章 沒個消停免費.https://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