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望天完畢,把頭低下來時,眼光又看到了奇異的一景。在她不遠的前方,有兩個人正在走過來,一個成年的男子牽著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成年的男人身高至少有一米八六,肩上扛著類似於小提琴一樣的盒子,下巴上留著些許的胡子渣,五官顯得堅毅陽剛,一股渾厚的成熟男人氣度撲麵而來。他下身穿著一條洗得發白的牛仔褲,上身穿著一件無袖體恤,露出衣外的胳膊健壯結實,肌肉紋理給人感覺像是用大理石雕鑿出來的一樣。男人走路的姿態給人的感覺很奇怪,像是某種林間的野獸,隨時都處於一種會突然出擊的緊繃。不僅這樣,他全身上下還散發著一股無形的氣息,直接逼人襲體而至,讓人心臟受到一股被緊握般的壓力。這股壓力不僅她感覺到了,彆人也感覺到了,因為離那男人至少三米的距離除了他手牽著的小男孩,沒有彆的人存在。他一路往前走,這個三米的無形間隔就往前擴展,形成一片獨特的隔離帶,把他和小孩與其它人分隔開來。而那小男孩,也是說不出的與眾不同。他上身穿著一件小士兵一樣的橄欖綠小軍裝,下身穿了條很可愛的迷彩色斑的小軍褲,有點像二戰時期德國兵穿的那種,大腿兩邊的兜鼓鼓囊囊的,裡麵不知道塞著什麼事物,腳上則套著一雙棕色的厚底子大頭牛皮鞋。小孩的臉很白,白的出奇,用慘白沒有血色來形容都不過份。比起一般的小孩,他的頭發要長上許多,微顯得有些稀疏的發絲一直垂到肩上,尾端是一種不健康的枯黃,其餘的部份則是一種如雪一般的雪白。這種大部份雪白的發絲襯著他晶亮的大眼和清秀的眉,還有小巧挺直的鼻梁,血色淡薄的唇,整個五官簡直清秀如畫,竟是一個很不健康的但卻可愛到了極點的小娃娃。看到這個身體很不健康的病態小娃娃,製服美女的笑容真正柔和起來,美麗的臉上微帶著一種母性的溫柔。出於關心,在兩人路過的時候她都突視了那個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排斥力量,下意識舉起一隻手掌,試圖去給小娃娃遮擋過於強烈的陽光。可憐,身體這麼差,會不會被曬暈過去?她下意識這麼想。製服美女友善的舉動引起了反應,高大的男子停下腳步,轉頭微微一笑,道:“謝謝你。”方才如同出鞘的利劍一樣的氣息瞬間轉變,有了大地一般的寬廣厚實。製服美女被那濃烈的男性氣息噴得一陣眩暈,半天過後才楞楞的答:“呃?不用謝。”小孩也仰頭看她,細聲細聲的道:“謝謝阿姨。”要回應可愛的小孩就容易多了,製服美女眯起眼笑,笑容可不是麵對陽毅的公式化,那是真心的笑容:“小不點兒,天氣熱不熱?額頭都有汗了,跟阿姨進去歇一會休息一下好不好?大廳裡頭有空調呢。”小孩搖頭,搖得上白下黃的頭發絲跟著一起動。有那麼一陣子,製服美女好一陣心驚肉跳,生怕他纖細得過份的小脖子會不會這麼搖斷掉。“不了,謝謝阿姨,我和爸爸還要找人。”小孩的聲音還是細細的,像是沒有多少力氣。“噢。”製服美女發出了一聲無意義的聲音,說不清是懊惱還是舍不得。這冰雪一般晶瑩剔透的小人兒,讓人有一種忍不住想抱到懷裡好好疼的衝動。…,高大的男子衝她額首,牽著小男孩繼續往前走,溫聲道:“走吧,楊嘉。”“好的,爸爸。”小小的身體被男人牽著往前走,才走出兩步,小孩霍然回過頭來,眼睛直視著製服美女。不知道怎麼的,製服美女看著那雙眼睛,竟是不自禁的打了個哆嗦。仿佛就在一瞬間,小孩的眼睛就變成兩汪深不可見的潭!深潭一般的黑眼裡,更像是有兩朵玄奧的星雲在緩緩的流轉,詭異,卻又叫人轉不開眼。小孩張開嘴,緩緩的說話,聲音沒了方才的纖弱,變成了一股讓人毛骨悚然冷漠疏離:“溫儀,八分鐘以後你抱頭蹲下!”溫儀吃驚的張大了嘴。他怎麼知道我叫溫儀?小孩還在說話:“會有很多人衝出來,聽見槍響後你不要慌張,隻管抱頭蹲下,儘量遠離大門。高跟鞋脫掉不要穿了,這樣跑不快。”溫儀的臉色變了,那個牽著孩子的高大男人的臉色也變了。溫儀可不是傻蛋,聽著那叫做楊嘉的孩子的話,她已經可以拚湊出來那孩子在描述什麼,在警告她什麼。問題是,他怎麼知道?這些類似於預言一樣的警告從何而來?更何況這裡是繁華街段,這一家銀行的保安措施又是做得滴水不漏,這樣的事情,可能嗎?還是出自於一個頑皮孩子的惡劣玩笑?溫儀被震得一麻一麻的,眼光看回去時,卻見那孩子顫了顫,眼光緩緩遊移,直到落到那隻大狗身上,露出震驚的神色。“沃爾夫?”他輕輕喚。溫儀再次吃驚,她記得那個年青顧客也喚這條狗叫做沃爾夫。這個奇怪的小孩怎麼知道它的名字?這就像他鐵嘴直斷自己的名字一樣奇怪。正吃驚得心裡直冒寒氣間,溫儀看到大狗的眼光變了,由和善變得凶狠嗜血,嘴邊的肌肉痙攣著往上收縮,鋒利的閃著寒光的白牙就這麼露出來,那種動作和表情,就像隨時會衝上去將這孩子撕扯成碎片。溫儀下意識攔到了狗的前麵,將它與孩子隔開。但再下一刻,那孩子又急促的顫了起來,臉色迅速變得更白,唇上沒了半點血色,臉上的神情竟似馬上就要暈過去一般。他的父親緊緊抓住他,他一直顫抖了近半分鐘才露出大夢初醒一樣的眼光,聲音重新回到先頭的纖細而低弱:“爸爸,我又夢遊了?我說了什麼?”高大的男人抱起他,小心擦去他額頭的汗水,低聲安慰:“楊嘉彆怕,爸爸在這裡。”楊嘉低聲應了一聲,像是憶起什麼不好的事,吃力的用手抓住父親。當父親的則轉回頭來看著溫儀,臉色變得有些嚴厲:“你最好照他的話去做!”隨即,他回過頭上,眯著眼透過陽光看向街對麵七層樓高的屋頂,直到確認了什麼才在溫儀麵前展現出一種驚人的力量和速度:他單手抱著楊嘉,仿佛楊嘉輕得就像一片羽毛。另一邊的肩膀微聳,那隻小提琴盒一樣的盒子就順著他的肩膀滑下來,被他一個動作間夾到了腑下。他下一個動作是微微躬身,兩隻腿就像裝了彈簧一樣發力向著街對麵衝去。溫儀就目瞪口呆的看著他整個身體在車陣中間如同帶有靈性一般的閃避、穿梭,片刻之間就消失在對麵的門洞裡。到底發生什麼了?溫儀的大腦就跟倒了水泥進去一樣呆滯搞不清狀況。她隻知道眼光無意間落到那隻大狗身上時,那狗正微眯著眼,眼光一直直勾勾的望著楊嘉兩父子離去的方向,眼裡的神情陰沉凶狠得可怕。ps:求月票,推薦,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