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不得去回應手中惡魔的挑釁語言,甚至都不顧不得自己還在半空中往下墜落,陽毅怔怔的瞧著那片漫天灑落的血跡。由於它是被噴灑出來的,噴灑它的直升機又呈一種往下俯衝墜毀的運動軌跡,所以那漫天的血雨潑墨一片布滿了大片的天空。自半空落下的陽毅也被波及,淋了一臉的人血,滿臉滿眼都是。透過沾染了血跡的眼簾看出去,一切都是通紅一片,頭頂的水藍色光幕更是成了妖豔的紫色,透著一股不祥的氣息!隻瞧了片刻,陽毅就落到地麵。腳一落地,陽毅立即彈身而起,驚恐萬分的向天空看去。那裡,血雨還在噴灑,細小的血珠掉落的速度遠不如他來得快。等它們還在半空中往下墜落的時候,陽毅眼前又出現了詭異的一幕:仿佛是受到了什麼無形的力量牽動一般,那些本該是斜著往地麵墜落的血滴突然停止了運動,然後集體向著一個方向飛射。要更準確的形容的話,就像是虛空裡有一張無形的嘴,它突然猛吸了一口氣,把空中噴灑的血滴全往嘴裡吸。那張無形的嘴就在整個場地的正中央!陽毅手足冰涼的看著本應該散落向四麵八方的血滴正在飛速向著中心聚攏,接著碰撞上了什麼東西,那東西被血塗抹著,正在由無形變成有形。彆人還沒看出什麼來,陽毅過人的視力已經看清了,那慢慢顯形的東西是由無數細小的符文組成的七個巨大符文。它們好像自打遠古時期就一直存在那裡一般。平時並不顯形,而是一直在那裡等待,等待被激活的時機。直升機的噴灑,使得血雨像潑水一樣的潑上去,它們現在被七名處女的血液和六十六十六獻祭者的血液激活,正在逐一點亮!整個過程是不可逆轉的,一但它們沾到了獻祭之血,吸收了能量之後就開始運轉,能量由另一個世界提供,無法再停得下來。七個巨大的符文全都擺在同一個平麵上。那個平麵與地麵有著六十度的夾角。隨著符文的點亮,一股陰邪的氣息開始向著四麵八方擴散,連大地都在戰栗!陽毅驚得呆了,木然看著迅速被點亮的召喚地獄之門的符文。想不出半點辦法阻住它。耳邊聽得手裡的惡魔喋喋的笑得暢快:“它是不是很美麗?一但符文成型。通往這邊的門就開了。來自深淵的軍隊會源源不斷的通過那道門蜂湧而入!哭泣吧。人類!所有人,都會成為食物。撕開你們脆弱的皮膚,掏出你們柔軟的內臟。喝乾你們的血液,我們將主宰……”陽毅驚懼氣怒之下收攏五爪,徹底的捏碎了它的頸骨。但這仍然不能讓它閉嘴,手裡那玩意兒聲音像是卡在喉嚨裡,卻笑得更加大聲:“求我,歸附我,做這我的奴隸,我可以饒你不死。”如果惡魔的話都可以信,天底下就不會再有謊言。更何況從沒有把自己當成是惡魔的一份子,心態上是個徹底的人類的陽毅。他沒把這話聽入耳,就算聽入耳裡了他也寧可死,都不願意去做惡魔的奴隸。他隻是不知道該怎麼去破解眼前的局麵,似乎今夜這一戰自從開始起人類就落於下風,現在更是步入了萬劫不複之地。他聽到蘇啟在嘶聲厲吼:“開火!自由開火!”大地又開始了顫動,屬於特警隊的武器全部開火,瞄著空中的那七個巨大的符文攻擊。耳裡滿是槍炮聲,屬於加特林的射擊聲密集而不絕於耳,長長的火舌自四麵八方亮起,火舌的方向都朝著空中的符文。還有直升機,它們懸停在空中,機翼下的兩門機炮開火,火舌噴射著,向著符文傾吐無數的彈藥。但這不管用,正在激活中的符文處於兩個世界的邊際且不存重合的特立空間,似實還虛的繼續增加亮度,絲毫不受炮火的影響。那些暴雨一般的打擊擊打在符文上時即沒有就這樣穿了過去,也沒有擊打到符文的實體,它們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消失了,連丁點水花都沒有!陽毅看得手足冰涼,心中焦急得如同火焚,但就是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而無計可施。手裡那東西越發笑得得意:“不自量力!深淵的侵襲無法阻擋!”陽毅怒不可抑,滿腔的怒火都化用了戾氣。當即一把將它擲在地上,伸腳上去踏在它胸膛上,彎下身去把兩隻手全伸進了它的嘴裡,一手抓住上頜,一手抓住下巴,殘暴的將它的嘴全力往兩邊撕開。撕爛它的嘴後,陽毅索性扯住它應該是舌頭的部份往外拉,再將扯斷下來的軟滑東西扔到地上,兩眼閃著幽深的冷光凝視著地上沒有了舌頭的頭顱寒聲道:“閉嘴!我會不會死我不知道,但你……我死之前會讓你連地獄都去不了!相信我,比起在地獄的火裡慢慢焚燒,還有更加痛苦的事!那絕對不是享受!”看著陽毅突然擴散到整個眼眶的墨色,縱然是深淵的惡魔都感覺到了一股無法言喻的威脅,這讓它感覺到麵對上位者時的那種恐懼,雖然失去了舌頭並不能阻止它說話,但它一時間就是驚得噤若寒蟬。用暴力的手段發泄了一翻心裡的陰暗,陽毅這才定了定神,重新將地麵上的那東西撈在手裡,拖著它向著蘇啟奔跑。而此時退魔士們也發動了,各種各樣的異能向著空中的符文噴射。比起特警隊的武器,異能的攻擊要好上不少,它們至少落到了實處,但依然無損那些符文絲毫。整個情形就像是無數的火花撲濺到水裡,在空中還能綻放刹那的芳華,落到水裡時卻波瀾不驚。而見到這樣的情形,手中持有電漿槍的特警隊也嘗試著向著符文射擊,天空又見交錯的電光閃爍,空氣越發熾熱!隻是在意料之中,它們也沒有效果,所造成的僅僅是能量的浪費,甚至更在大幅度縮減這種壽命很短的大威力,但研究製造技術並不成熟的武器的使用壽命。這樣的行為,無疑是在自掘墳墓。陽毅萬分擔心的看著自己這邊在浪費著寶貴的力量,邊跑邊大叫:“蘇啟!”蘇啟百忙中回頭看了陽毅一眼,他記得這名不屬於人類卻又站在人類的陣營中的非人類。當即揮了揮手,轉向陽毅的槍口又重新調回頭去向著符文射擊。陽毅衝到他麵前,將手裡的俘虜擲在地上,叫道:“停火!蘇啟,快下令停火!那門處於虛空狀態,純物理的打擊沒有任何意義,隻會浪費彈藥而已。能打擊到它的電漿槍和異能還能用多久?拚命堅持到門開了後深淵魔物撲出來嗎?那時候大家會毫無防備!”蘇啟雙目赤紅的瞪著陽毅:“難道我就眼睜睜的看著它打開?”看著一群特警隊員衝上來用閃著黃光的奇異枷鎖將自己的俘虜控製住,陽毅這才回憶著腦裡由阿爾達傳授的並不多的信息道:“大隊長,地獄之門實質上是一道能量製造出來的縫隙。它的開啟符文即不存在於我們的時空,也並不存在它們的時空,它處於另一個不同的空間裡,物理攻擊打不到它們,退魔士的異能,包括電漿槍的高電壓能量束也隻能打到它存在的空間的邊緣,不具有毀滅一個時空的強大力量就根本不能憾動它。”其實不必陽毅說,蘇啟也通過眼裡的所見判斷出了陽毅所說的內容屬實,但他就是不甘心,明知道錯誤也想試一下,拚儘全力阻止它的打開。驚急震怒之下,他失去了冷靜,正在乾著撞了南牆也不回頭的蠢事。儘管心裡再清楚明白不過這是錯誤的,它將會導致更加嚴重的後果,但就是停不下來。此時聽到陽毅的聲音,更加提醒他的錯誤決定,這個身經百戰的大隊長強迫自己用舌尖頂著上齶深呼吸,緩緩的吐氣,讓舌底生津,運用乍生出來的津液回複自己以達到回春的效果,以此平靜自己焦躁的心情。半分鐘以後,他就冷靜了下來,轉頭看著陽毅,那非人類的形態又是妖異又是邪意凜然,看得蘇啟心生防衛的意識。陽毅也在控製著呼吸,不知不覺的就跟蘇啟一樣用上了陳前教導的呼吸吐納之術。蘇啟心中又是猛跳,這個節奏是陳家獨門的呼吸吐納術,眼前這個人何以學得?但眼下不是問這個的時候,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待解決。蘇啟認真看著陽毅的眼,儘管它是妖異的布滿了晶瑩黑色的模極,他仍是一字一頓的問道:“你先前在幫助我們,現在,我仍然可以信任你嗎?要知道,你們那邊已經勝利在望,我沒有那種匡正扶亂的本事。”陽毅不閃不避的正視著蘇啟那雙正直的眼睛,深深為自己這位大師兄的風采所傾倒,麵對自己的自己,麵臨這樣的狀況,他竟然還敢這樣明言人類的弱勢,明明白白的問自已,而不是揮手讓一群特警隊撲上來將自己按倒在地。得有多廣博的胸襟才能有這樣容納百川的海量?難怪他能成為特警隊的大隊長,難怪他能成為自己的大師兄!莫明的,陽毅心裡升起了控製不住的激動,能問出這句話來,就說明蘇啟是情願相信自己的。當下啪的一聲立正,霍地甩手行了一個軍禮,口裡朗聲道:“你可以信任我!”沒有脫口出來而硬生生咽下去的那句話是:因為我是你最小的小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