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落天舞動著長劍,或急或緩,或輕或柔,劍路已然和宋時重使得完全一致,最重要的是現在也有風,達到了學起形,得其神的地步。眾人一片駭然,手中的武器握得更緊,雲落天居然又將彆人的絕技給學去了,如果他是廢物,那什麼樣的人才是天才?宋時重渾身顫抖,脖子上青筋暴現,忽然癲狂道:“你以為我是齊尚?站著不動讓你侮辱?”說完他惡狠狠的瞪了雲落天一眼,便大笑著跳下擂台。宋時重已下台,勝負已分,雲落天長劍依舊在動,但風卻停止,宋時重走出幾步腳步陡然停止,站在原地良久才緩緩回頭,而這時雲落天也正好將劍歸鞘。此時,又一陣風吹來,台下之人仿若驚弓之鳥,急忙舉起兵器凝神抵擋藏匿在風中的攻擊。雲落天長歎一聲,道:“他們不了解其中的玄妙疑神疑鬼也就罷了,但你這麼個掌握風勢的行家如今卻被自然風給嚇倒。”說完,他搖了搖頭,臉上露出無限惋惜之情。宋時重瞪視著雲落天,陰沉道:“彆得意,你不可能永遠站在勝利那邊!”文慧清搶先一步道:“但你卻可能永遠站在失敗的地方。”宋時重轉頭瞪向文慧清,文慧清將頭一撇,根本就不和他對視,過了一會,張小結才扯了扯文慧清的衣裳道:“他、他走、走了!”文慧清這才轉過頭來,宋時重果然已經走遠。雲落天搖搖頭,看著文慧清道:“你這樣粗辱,看誰還會喜歡你!”文慧清不屑道:“要你管,喜歡本姑娘的人多了去了。”說完看著張小結道:“小結巴,你說姐姐說得對不對啊!”“啊?”張小結一愣,臉上居然泛起了紅光。文慧清不等張小結說話,又對著雲落天問道:“對了,那個厚臉皮的劍法你到底有沒有學會?”她這一問真當是問出了大家的心聲,眾人都將耳朵豎起來,生怕漏掉雲落天說出的沒一個字。雲落天瞧了文慧清一眼,剛想張口,但看著其他好奇的眾人,立時便起了玩鬨心思,立時收回將要出口的話,清了清喉嚨,故作高深狀。眾人又齊齊靠近了擂台一些,要不是顧及著麵子,估計都恨不得將耳朵貼在雲落天嘴巴邊上。雲落天笑了笑,又重重的咳了一聲,眾人注意力便再度漲了一分,隻聽得雲落天一字一頓道:“秘、密!”話一說出,雲落天明顯感覺到眾人有希望到失望的情緒,不由得心中一樂。文慧清瞪了雲落天一眼,似乎想罵他幾句,但臨時卻改口道:“還有一場,你快點打吧,還得把雷大強送回去休息呢。”雲落天道:“我也想快點打!”文慧清看著周圍的人大聲道:“還有誰不服的趕緊上去打個痛快,彆躲在下麵婆婆媽媽的了。”眾人瞧了文慧清一眼,大部分都低頭看地,還有一小部分則四處張望,就好似他們是出來遊玩的。雲落天歎了口氣,暗想:“連打四場,難不成最後還是要輪到無聊的等待十分鐘麼?”正念道此處,一身材挺拔的俊秀青年腰掛一輪彎月刀,臉帶猶豫,心事重重的樣子躍上了擂台。雲落天一喜,問道:“請問能否告知姓名?”青年勉勵一笑,道:“我雖年齡比你大,但名聲卻遠不如你,實在是慚愧!”雲落天道:“修煉之人,潛心修煉,哪會在意這些,而況,我這名聲不提也罷。”青年道:“不管是好名亦或是壞名,總歸也是有名,不是麼?”雲落天點點頭,道:“再次請問大名!”青年勉勵一笑,道:“大名不敢當,在下姓文,名戈。”說完他看了看腳下的擂台,又道:“這個擂台恐怕是唯一一個在激烈的打鬥中保存完好的了。”雲落天道:“恩!”文戈道:“其實我不想上台。”雲落天笑道:“為何?這可是晉級的最後一個機會。”文戈道:“這機會可不是什麼好事,如你所說,這根本就是一個死者的榮耀。”文戈又道:“當然,不管是活著的榮光,還是死者的榮耀,這總歸也是個榮譽!我們選擇了留下,這榮譽我們就必須得爭,所以這就不是我不想上台的理由。”雲落天收起笑容,道:“那是?”文戈道:“害怕自己變得愚蠢!”雲落天道:“這話怎麼說?”文戈道:“苦苦練習數十載,卻一朝被人給學去,而且使得還不差,你說苦練數十載的人是不是愚鈍之極。”擂台下,傳來幾道歎息聲。文戈苦笑道:“但這也不是最愚蠢的,真正的愚蠢是明知道自己不行,還不敢去麵對。”雲落天道:“所以說阻礙你上台的是愚蠢,但迫使你上台的就是那顆不甘蠢笨的心是吧!”“沒錯!”文戈一掃剛才的猶豫,回答的乾脆而利落!雲落天道:“那我們就痛快的來一場吧!”文戈搖搖頭,道:“不,我並不打算這樣!”雲落天疑惑道:“那要如何?”文戈道:“一招決勝負,我們來比拔刀術,看看誰的手快!”雲落天道:“那就開始吧!”這五個字還未完,文戈就動了,但他的手剛接觸到刀柄,就停了下來,隻見一柄內斂寒光的劍已抵在了他的咽喉上。文戈一愣,他居然沒有看清這劍是如何到自己咽喉的。雲落天道:“這是你贏了,還是我贏了?”劍尖抵在文戈的咽喉上,他隻是初時一愣,便恢複了平靜,道:“很明顯,我輸了!”雲落天道:“為這麼就認輸?你剛剛明明沒準備好!”說完,雲落天將劍歸於鞘內。但下個瞬間,文戈彎刀已拔出一半,但又停了下來,這次長劍抵在了他的胸口,看著泛著寒光的劍鋒,即使明知道雲落天不會拿自己怎麼樣,但依舊一動也不敢動。雲落天笑道:“怎麼樣,是不是很快?”文戈輕聲道:“是!”雲落天道:“是不是覺得我在炫耀,亦或是在羞辱你?”這句話他說得平平淡淡,但卻像一根針紮在所有人的心頭,因為在場大部分人都認識雲落天,也就說明,他們或多或少都辱罵過或者是在心裡鄙視過他。文戈的臉上也開始流出了汗水,道:“我技不如人……”雲落天麵色一寒,道:“注意自己的言辭,我不是傻子。”所有人臉色都變了,沒人想得通,為何雲落天突然就變了臉色。文戈看著抵在胸口的劍,這次他再也保持不了平靜,隻覺全身發冷,竟然不由自主道:“因為你是個廢物。”這話一說,在場所有人都變了臉色。雲落天突然一笑,再度收劍歸鞘,淡淡道:“大家不必緊張,我沒有鬥氣和神力你們之前認為我是廢物也是正常的。”眾人怔了一下,隨即舒了一口氣。雲落天立時止住笑容,沉聲道:“但魔獸也沒有鬥氣和神力,它們是廢物還是殺手?”眾人低下頭,不敢回答。雲落天又盯著文戈道:“如果是你家親人或是你佩服的朋友,一眼就學去了你所謂苦練十來年的絕技,那麼你會覺得榮幸還是恥辱?”文戈道:“榮幸!”雲落天點點頭,道:“不錯,這說明了一件事,你之所以覺得恥辱那就是因為你在你心裡覺得我是個廢物,而被廢物超過是一件很難以接受的事情。”眾人頭低得更低了。雲落天道:“文戈你很聰明,從頭到尾都沒有承認說我厲害,還選擇了和我比快,這樣就可以防止我窺視招式,還可以抑製住我那詭異的招式。”文戈欲張口反駁,雲落天又道:“但你也傻,如果我的劍不快,即使看出你們的破綻,但又怎麼能輕而易舉的將你們給製服?”雲落天一語中的,仿佛無數顆鋼針紮在了文戈的心頭,是他臉色蒼白,汗如雨下。雲落天又道:“不過,大家放心,我今日不是來找你們算賬的!”眾人將眼光全部投向雲落天,很想弄清雲落天究竟想說些什麼。雲落天笑了笑道:“其實說實在的,在我沒上台之前我的確對你們是有怨恨,但我站上台打了這麼幾場後,這些恨意卻莫名其妙的消失,我反而倒想感謝感謝你們。”文慧清疑惑道:“這話怎麼說?”雲落天道:“因為你們給了我另外一種生活,讓我明白了,生活除了恭維外,還是會有嘲諷的。”文慧清道:“天天罵你,你也要感謝?”此話一出,眾人齊齊看著文慧清,她這不明擺著要挑起雲落天的怒火嘛。文慧清當即回瞪過去,喝道:“看什麼看,都是男的怎麼敢做不敢當?”雲落天一笑,道:“文慧清你先彆鬨,讓我把話說完。”文慧清不悅的看著雲落天,道:“我還正要找你算賬呢,什麼叫我們給你另外一種生活?難道姐姐有罵過你,有對你不好?”雲落天一愣,剛剛那句“你們”這詞確實用的不好,把文慧清他們也包含進去了。正待解釋,隻聽得仇冰愁眉道:“這事私下說,你還是先把你要說的話說完吧!”文慧清哼了一聲,將頭扭向一邊,雲落天則愣在台上,想繼續卻找不到先前那種說話的感覺。仇冰冷冷道:“你倒是說說,你為什麼要感謝他們?”這一說,雲落天立即來了精神,感激的看了仇冰一眼,道“人生若是順風順水固然好,但若是沒些挫折,那便不完整了。”仇冰道:“所以你就覺得他們教會了你一些道理?”雲落天搖了搖頭,又點點頭,道:“不是,道理不是教,但卻是通過他們的行為傳遞給我的。”他猛然笑出聲來,看著臉色蒼白的文戈,良久才道:“如果不是一係列的苦難,我不可能一眼就看穿你的意圖。”眾人默然,確實,人隻有吃虧了以後才會成長。雲落天止住笑聲,看著文戈道:“你可以下去了,這樣這場比武就結束了!”文戈垂下頭,默然的走下擂台。他和宋時重一樣,不管是在計謀上,還是武力上,都敗得一塌糊塗,甚至還更慘,至少,宋時重還有進攻的時候,而他話被堵,刀也沒能拔出。雲落天將他一切的攻勢都截在了口中和手上。